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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三十三 ...

  •   王子今是被一阵阵的门铃声吵醒。

      这并不是她自己家的门铃声,所以听来十分刺耳。

      更不用说一睁眼,就是陌生又熟悉的房间——程若愚家的客房。

      她有幸在这里住过,这次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还在这里,效果远比自己酒醉醒来,发现身处一个案发现场。

      她摸了摸还因为宿醉而有些发昏的头,门铃声震得她太阳穴里面的血管都在共振。

      王子今匆匆起身,没有找到自己的衣服,还是去卫生间穿了件浴衣走了出去,程若愚的房门还是关着,看不出人在不在。

      王子今没有办法,只能自己去应了门。

      “谁呀?”

      门口的人似乎愣一下,很快又回话过来:“王助理?程总编她还没起来吗?”

      按门铃的是老陈,他听到王子今出现在程若愚家里,语气虽然有些僵硬,但并没有多少惊讶。

      王子今细细回想昨晚,实在想不出什么,只记得自己去了熊远给韦一诺开的party大喝特喝,但她不记得自己见到了程若愚。

      难道又是自己喝断片了被程若愚带回来照顾了?

      这是第三次了吧?

      一而再,再而三,还是在自己被停职了的这么尴尬的情况下……

      容不得王子今在原地捋清事情,司机老陈已经在催促,请王子今去看看一向守时自制的程若愚怎么今天还没有起来。

      王子今也不确定程若愚是已经起来出去了,还是还在家中赖床,只能答应了老陈,先去看看。

      她终于立在了程若愚的门口,鼓足了勇气敲了敲门。

      并没有回应,这才推了扶手,并没有锁,就闭着眼带着赴死的心情一脚踏进去了。

      程若愚在偌大的床上,缩成小小的一团,紧紧裹着被子,还闭着眼睛安睡在那里。

      这是王子今第一次见到程若愚睡着的样子。

      那双一贯精明且气势逼人的狭长凤眼一旦闭上,程若愚整个脸部线条在柔软的被子包裹下也显得亲切可爱了几分。

      王子今欣赏了一会儿,想起老陈的焦急,几步走到窗前一把拉开了窗帘好让阳光照射进来。

      拉开窗帘,眼前是绝佳的景色,唯一有些和程若愚这间所有家具都精心挑选的公寓所格格不入的是露台上那个破旧的秋千。

      王子今知道处女座的程若愚有多少挑剔,这个秋千实在不是程若愚的审美。

      程若愚被照射在脸上的阳光唤醒,开始在床上蠕动。

      王子今走到床边,呼唤她:“总编,该起来上班了。”

      听到她的声音,程若愚的睫毛微微动了几下,但是眼睛还是闭着,只是换了个姿势睡着。

      王子今知道程若愚不是那种赖床的人,耐着心思继续劝:“老陈在下面都等了很久了!你再这样,杂志社很多事情都会被耽误的,你难道能容许这种情况发生吗?你自己也说过最讨厌迟到的人吧?”

      她一边说,一边伸手就开始拽着程若愚。

      自己已经不再是程若愚的助理,这种叫自己上司起床的杂活居然是到了现在才会做。

      她之前当了很久程若愚的助理,但是程若愚这种自理能力极强又只信任自己的人,并没有给王子今和其他那些助理一样当贴身保姆的机会。

      王子今更多地还是在工作上充当为程若愚打杂的下手。

      与其说王子今是程若愚的助理,不如说王子今是程若愚的学徒更为贴切一些。

      在私生活上,王子今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了解程若愚——尽管她已经住过程若愚的家和认识程若愚的家人。

      自己对程若愚而言也不过就是一个可有可无,随时可以丢弃的小棋子吧?

      她停职这几天在家用大把时间产生的胡思乱想里,这是占据了她胸口最多一块的苦涩。

      这么想着,她拉拽程若愚的手上渐渐用的力气也大了起来,仿佛在偷偷宣泄着自己这股来的莫名又无法明说的委屈。

      程若愚扭动着身体反抗,但是她今天的力气和脾气都意外的小,并没有发作什么,只是终于忍受不住一样,索性一下子用力把被子拉过头顶整个人躲进被子里。

      王子今看着“躲”进被子里的程若愚,瞠目结舌,这绝对不是她认识的程若愚会做的事情。

      “是因为讨厌我吗?”她试探着朝闷在被子里的程若愚问道。

      那一团被子一动不动,没有回应她的意思。

      是因为发生了之前的事情,所以面对我有些尴尬吗?王子今很体贴地继续揣摩着程若愚的心思。

      故意用生气和敌视来掩盖内心的尴尬和软弱,程若愚的这一点王子今早就看穿。

      “就算总编你讨厌我,可老陈又没有做错什么事情,他现在在楼下等你,等得焦头烂额的,多无辜。”

      王子今变换了话术,终于让程若愚又从被子里探出头来。

      程若愚抓过桌子上的手机,打了几个字,然后把屏幕递到王子今面前十分没有诚意地晃了一下。

      屏幕上是她吩咐老陈的,今天突然想休息,不会去公司的吩咐。

      接着程若愚就像示威一样把手机往床上一扔,又想继续躲回被子里。

      王子今怎么能看着程若愚又把自己埋进被子里躲起来?

      王子今一个跨步上了程若愚的床,骑坐在程若愚的身上,拉扯过程若愚手中的被子。

      程若愚象征性地抵抗了几下,居然就被王子今扯掉了大部分被子,只剩下被子的一角还屈辱地抓在手里。

      现在是王子今跨坐在程若愚的身上,程若愚穿着的睡衣因为两个人之前的“搏斗”有些凌乱,眼神迷离还带着深深的倦意。

      “你到底怎么了?我是犯了很大的错,我也在乖乖等你的安排,但是总编你现在连话都不想和我说,那是打算要怎么样?拖泥带水从来不是你的风格吧?”

      程若愚头往后仰,望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

      这个小笨蛋的力气为什么这么大?

      她拉过被子一角遮住自己的口鼻,用一种极端无语的眼神看着王子今:“我只是没有刷牙,不想开口。”

      “嗯?”

      ???

      意识到自己莫名其妙地夸大了事实,还发表了一番热情的反问,现在轮到王子今真的尴尬了。

      并且她也意识到了自己现在坐在程若愚身上的姿势十分不妥。

      “对、对不起……我还以为,你,你是——”

      她还以为程若愚是因为讨厌她讨厌到了自闭不想上班的地步。

      说起来也是,自己哪里有这么重要嘛!

      王子今看向朝着自己不停带着无奈神情翻白眼但是面色苍白的程若愚,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对。

      王子今伸出手,在程若愚反应过来之前伸手摸上了程若愚的额头。

      “干、干嘛——”程若愚用力地拍掉王子今放在自己额头上那只“大逆不道”的手。

      “果然发烧了。”王子今皱着眉,一脸关心口吻地絮叨,“怪不得一向视工作如命的你今天怎么都起不来。原来是生病了。可既然生病了,你就应该早点说呀?我和老陈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白白叫了你这么久。你早说你病了,我就不会吵你了。”

      程若愚这次自己用手扶了扶额头。

      她坐起身,手撑在膝盖上,头往下尽量不让自己对着王子今那边说话:“第一,我不是被你们吵醒却起不来的话,我也察觉不到自己生病了;第二,我也没打算逞强,意识到自己身体不太对,我就和给老陈发消息说我不打算去了;第三,谁允许你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的?”

      程若愚最后有气无力地向着王子今的方向扔了个枕头过去。

      王子今稳稳接住,见程若愚又有力气教训自己,心终于放下,终于笑了起来。

      程若愚看着她被自己说教还在笑,莫名也有种被气笑了的感觉。

      “你还笑得出来!”

      王子今绝对是自己见过最奇怪的人。

      她永远不懂王子今脑子里在想什么。

      王子今永远都能做出最让她意外的事情。

      比如靠在卫生间门框边一边看着她刷牙一边试图和她聊天。

      “总编,你怎么就会发烧了呢?”

      王子今这举动十分自然和理直气壮,仿佛不觉得自己入侵到别人隐私空间有什么问题。

      她生长在小市民的家庭,父母就是普普通通的吵吵闹闹市井性格,一家人回到家就叽叽喳喳的,洗菜烧饭的时候喜欢聚在一起一边聊天一边做,洗衣服洗澡洗漱的时候也喜欢见缝插针地聊天。

      程若愚这种生长在别墅里的大小姐从小就被给予的,孤独的隐私安全距离,是王子今所不能理解的。

      “是啊,怎么就会发烧了呢?”

      嘴巴里带着泡沫程若愚无论如何是不应该说话的,可是她还是忍不住狠狠剜了王子今一眼。

      她心里将自己今天发烧的原因归结于做完照顾喝醉的王子今到太晚,以至于累病了。

      说不定还因为昨晚王子今那个带着酒气和奇怪分泌物的吻,把细菌带到了自己这个高度纯净的身体里,引起了过敏反应。

      她看着笑得更开心的王子今,开始思考为什么喝醉了酒还在街上吹了风的王子今没有发烧,难道真的是因为笨蛋不会生病吗?

      看着程若愚若有所思的样子停了刷牙的动作,王子今小心翼翼地拉了拉程若愚的衣袖。

      “总编,你在想什么?”

      程若愚看着镜子里两个人的样子,目光落在镜子中王子今的双唇上。

      啊,昨晚,自己被这个小醉猫……强吻了?

      她昨晚回来把喝醉的王子今先扔到了地上,自己冲进卫生间狠狠漱了三次口刷了两遍牙才能回来继续面对现实。

      “我在想什么?”程若愚再次用含着泡沫的嘴巴说了话。

      这如果被程若愚的母亲看到,肯定要被教育没有一点教养。

      甚至程若愚自己内心也很嫌弃嘴巴里含着东西还要讲话的人。

      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接了王子今的话。

      “我在想,要不要报警抓你。”

      “诶?”王子今一下子被程若愚吓到,脸变得苍白,然后又涌上血色,“我、我帮肖曼虽然是违反了公司规定和比赛规则,但是用不着报警吧?”

      程若愚是在讲关于被喝醉了的王子今“性骚扰”这件事情,可是王子今对自己强吻过程若愚这件事情毫无映象,以为程若愚还在为了肖曼的事情生气。

      听王子今又提到工作相关的事情,程若愚难得因为发烧而生出的几分玩笑心情也一扫为空,脸又紧绷了起来。

      因为发烧,让她浑身发热脚步虚浮,整个人处在一种似醒未醒的懵懂状态,才让她平时武装得滴水不漏的外壳中,微微露出了那么一丝丝真实的自己。

      意识到自己暴露了——哪怕仅仅只有一些——的程若愚,又清醒了一些,她扭过头不再去看王子今,把水调成冷水,用冷水洗了脸,让自己镇静恢复下来。

      没有人需要她做真实的自己,她也不需要。

      因为没有人,会喜欢真实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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