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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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会议并不是十分顺利。
程若愚这边带了她哥哥程若谦的国企合作企划，董事长樊东阳也不徐不疾拿出一家他联系好的新兴运动品牌的主打系列。
都是面向同样市场的竞品，新兴公司所设计的产品无论从款式还是宣传的企划书都比程若谦那个老牌国企拿出手的要好看的多。
更不用说想要合作的诚意。
樊东阳拉来的这个公司，因为是新起步，在宣传这里几乎是拼尽全力，给出的数字十分诱人，而程若谦他们国企给的数字，只能说可怜到都让程若愚不好意思在会议上说出来。
樊东阳自然也是抓紧了这一点来攻击程若愚，是不是为了照顾自家哥哥的生意，所以不管不顾“L&S”杂志社的利益。
“‘Lady Grace’是在我的把控下一步步走到今天，她就和我的孩子一样，我才不会因为所谓的亲情，让她的口碑和销量受到影响。没错，新兴的设计确实更加好看，但是质量和品控问题呢？产品售出以后，影响使用体验的，不光光是好看与否，更是耐用实用的质量。在这一方面，身为老牌国企，是有更大的安全性的。”
王子今没想到程若愚在被逼到这种地步，还能坦然反击。
既然樊东阳说她是不避嫌，那么程若愚就告诉樊东阳，举贤不避亲的道理。
国企在设计和宣发上有他们保守的一面，但是在品控和性价比方面却一直有着口碑在，程若愚会答应程若谦的合作提议，不是因为什么亲情，只是从宣传的产品稳定和质量来考虑。
读者根据“Lady Grace”来购买使用的产品，如果出了什么问题，只会影响到“Lady Grace”的口碑。
在这个问题上樊东阳和程若愚互相不让步，樊东阳介绍的新兴公司没有足够的数据报告来证明新品的质量，而程若谦的国企新品又确实款式老旧不是很吸引人。
最后拖延了许久的会议还是什么都没有定下来，大家不欢而散。
程若愚一出会议室就看到自己哥哥程若谦十几个未接来电，想必是急着问结果，程若愚摇摇头，暂时不打算回复他。
她看见王子今还在位置上，没有整理东西。
“怎么？你不下班？”
王子今叹口气：“我不想回去。”
说完一双湿漉漉的小鹿似的眼睛眨呀眨的看向程若愚。
程若愚皱了皱眉：“我就只是让你昨晚借住一晚。”
“我没说还想去你那里。”王子今立马反驳，她对于程若愚那个虽然看上去高档但是装修风格太过性冷淡的家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留念，“我只是不知道回去怎么面对韦一诺。”
王子今现在知道韦一诺欺骗自己和熊远，并且出轨的事情了。
她还没想好回家看到韦一诺，要怎么说。
“该怎么面对就怎么面对，又不是你做错了事情，为什么你要这么烦恼？”程若愚一针见血。
“怎么会不烦恼？有好多问题呢！我应该直接问他吗？他如果撒谎我要拆穿他吗？他如果说了实话，我要不要告诉熊远呢？”
“你要实话告诉熊远吗？”
王子今这才想起来程若愚也是早就猜到了韦一诺出轨的事情，可是程若愚怎么一点也不烦恼的样子？
王子今问程若愚：“难道总编你已经告诉过熊远了？”
程若愚没有一丁点儿犹豫地回答：“并没有。”
“诶？为什么？这样被伴侣欺骗着，熊远不是太可怜了吗？”
王子今记得熊远和程若愚形婚的原因，是因为两家是世交，并且两个人是青梅竹马，所以关系应该不比自己和韦一诺差。
“被欺骗了的人当然很可怜。但是如果真相只能带来伤害的话，为什么还要告诉别人真相？你帮韦一诺形婚，不也是另一种形式的欺骗吗？为什么没有他的父母真相，为什么他们——”
说到这里程若愚顿了顿，才接着说“为什么我们，不得不选择形婚？被欺骗了的人当然很可怜，而不得不选择欺骗的人，难道就没有苦衷吗？”
程若愚会说这番话，在王子今看来多少是有些三观不正了，但是因为一时的善良和软弱也选择了帮助韦一诺形婚的自己没有能够反驳程若愚的立场。
看着王子今沉默，程若愚才接着说：“说到底，这是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情。该怎么选择，怎么面对，是他们的事情。你和我，都没有权利在不了解真相之前替他们做任何的决定不是吗？时间不早了，下班吧。”
这一段话程若愚声音放得很温柔，让王子今有一瞬间恍惚，以为说话的人不是程若愚，而是换成了程若愚那个温柔善良的嫂子高允珊一样。
特别是有刚刚会议室里程若愚和樊东阳一番恶战在前，现在的对比更加鲜明。
王子今再心里默默感叹，程总编果然在咄咄逼人的冰山外表下，有一颗善良温暖的心。
磨蹭了半天，王子今还是走回了家，一开门就看到满桌子的饭菜和穿着围裙依旧在厨房忙活着炒菜的韦一诺。
韦一诺一边做菜一边还在扭着屁股哼着歌，似乎心情很好。
王子今看着满桌子的饭菜，对于自己被韦一诺欺骗的事情产生的愤怒降低了那么一点点，当然就一点点。
“今天有什么好事情吗？做了这么多的菜？”
“你回来了？等我把这个菜弄好，就可以吃了。”韦一诺从厨房探出头来，还让王子今从冰箱开两罐小啤酒。
等他把最后一盘菜送上桌，才举起啤酒和王子今庆祝道：“祝福我吧！之前面试的网剧确定选择我做男主之一了哦！顺带一提，我在里面是1。”
韦一诺强行把自己手中的啤酒和王子今呆住的手上的啤酒碰了一下。
意识到王子今神色不对，韦一诺问道：“怎么了？你不为我开心吗？”
“什么时候的消息？”
“今天早上，导演和我说的。”
“今天早上？”王子今看着韦一诺的眼睛，“是就在我们家和你说的吗？”
韦一诺也愣住了。
王子今做了个比较大胆的猜想，之前韦一诺兴致勃勃地在为这个网剧的角色做准备，她一直很支持，也偷偷查过这次一起参与面试的人。
虽然是个网剧，但是倚靠的平台也挺大的，所以竞争也不小，并不是韦一诺一个不出名的小模特能够争取来的。
联想到昨晚在他们家和韦一诺在一起的人，王子今也只是试探性的问问。
看韦一诺的反应，想来自己是猜对了。
昨天晚上，和韦一诺在他们家里的人，应该就是这个网剧的导演。
而韦一诺能拿到这个角色，也是因为……
“你都猜到了啊……”韦一诺苦笑着，放下了手中的啤酒，“子今你好聪明啊，从在学校里，你就比我聪明……”
“我今天遇见了熊远。他说他昨晚一直在加班剪片，所以我才知道你骗了我。”
韦一诺紧张地问道：“熊远知道了吗？”
王子今见他还是会紧张熊远，料想他也不是那么无可救药，叹了口气：“我还没有告诉他，我想先听听你怎么说。”
韦一诺眼睛湿润了起来：“我知道我做了错事，我对不起他。但是子今，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我都要26岁了，再不把握机会，我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出头了！这行业，比我好看的，比我年轻的，比我有背景的，太多太多了，不牺牲一点什么，我根本没有办法得到我想要的。”
“那你现在得到你想要的了，你心里好受吗？如果我不问起，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瞒着熊远？你难道不是因为爱着他，所以才求我和你形婚，帮你瞒过一切吗？”
王子今此刻看着韦一诺，目光沉静如水，再也没有一贯的纯真友善，她今天经历太多，心里觉得很累，仿佛一瞬间成长了好几岁，也一瞬间看清了身边她一直引以为豪的好“GAY”蜜的真面目。
韦一诺温柔热情，但是却又懦弱虚荣。
韦一诺不敢抬头看王子今的目光，他知道自己做的事情辜负了王子今帮助自己的这份心意，他只是哀求道：“我后天就要进组去拍戏了。我会自己找机会和熊远讲的，我答应你，我会坦白的。但不能是现在，不能是我最重要的现在。这部剧真的对我很重要，这可能是我这辈子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离我演员梦想最近的时候了！你还记得吗？我们高三的时候，满怀雄心壮志，说我要做最好的男演员，你要做最好的编剧，我们要拍出世上最好的电视剧！你的梦想现在遥不可及，但是我的梦想触手可碰，我内心的煎熬，你能体会吗？”
是啊，自己的梦想遥不可及，所以尽管会时不时感慨于自己困在钢筋铁骨的写字楼，但是并不至于让王子今觉得绝望。
但是韦一诺是个模特，是半条腿跨进了娱乐圈的人，他的梦想就在他的左手边，只要他一弯腰就能碰到，他所受的这份诱惑和煎熬，不是自己能够想象的。
王子今甚至在扪心自问，如果是自己的剧本或者小说被看中，要用非常手段才能被改编采用的话，自己是不是能够抵制住诱惑（无论是金钱还是什么）？
“说到底，这是你和熊远的事情，我没有立场插嘴。”
王子今浅浅地笑了笑，两个人又把话题岔开，还算欢喜地吃完了这顿饭。
只是在王子今的心中，如今一切有什么已经悄然变了。
她回到房间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翻到自己那天加班在公司写的新的小时候的大纲。
这是一篇她打算用韦一诺和自己的故事当做原型写的小说。
她按下删除键，开始修改起来。
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十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