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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逃之夭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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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原来是江南南宫世家嫡孙。”将军豪爽的声音回旋在大堂,“久闻南宫世家其名,今日得见公子一表人材,实属有幸。”
“将军过奖了。” 南宫奕客气道。
“诶,该改称‘岳父’了!”将军看向南宫奕,爽快道。
“多谢将军垂爱,” 南宫奕目光坚定地迎视将军,“一日未明媒正娶,小生就没有资格逾矩。不才恳请将军给我时日准备,等一切安排妥当即将季小姐许配予在下。”
将军和颜悦色地捋了一下胡子,心里已经肯定这个女婿人选了。正要点头,这时候管家跑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季瑶的贴身丫环,神色甚是慌张。
“老爷!不好啦!”管家也顾不得礼数了,大声嚷道,“小姐不见了!”
“什么?!”将军倏地拍案而起,喝问,“找过了吗?”
“将军府上上下下都找遍了,就是不见小姐。”管家克制住恐惧感,虽然脚一直抖动,还是如实回答。
“将军,说不定只是小姐一时心烦意乱,出去散心了吧。” 南宫奕安抚将军。
“这么晚了,还会去哪里散心?真的去散心,也不知会一声?连贴身丫环都不知道她去哪了!”将军怒气冲冲。
南宫奕不再多说。这时候应该表现得尴尬、难过才对。
将军见南宫奕低头不语,心里不免愧疚:“瑶儿不懂事,还望你体谅。我即刻派人出寻!”
南宫奕忙阻止:“将军,可否先听在下一言?”
将军坐回椅子,听南宫奕分析。
“将军爱女比武招亲,是众所周知的。而且敝人侥幸胜之,将军也当众允诺。倘若这时传出小姐逃婚,怕是有堕将军威名。虽然此事非将军主张,然而人言可畏,还望将军三思。”
将军不发一言,久久长叹一口气,问道:“唉……那么你有何高见?”
南宫奕走到将军座前,突然跪下,动容道:“将军如果信得过在下,请将一切交给我。我已将小姐视为今生俪人,定将不惜一切代价寻回小姐!”
将军忙扶起南宫奕,感慨道:“小女得此良婿,老夫也就放心了!好,一切就交给你吧!只是……”将军语塞。
“将军是考虑到时限吗?我以南宫世家名誉保证,三个月内绝对给予回复!” 南宫奕炯亮的眼瞳,有着义无反顾的坚决。
将军这才大大地吁了一口气。
季瑶于晚膳后,就瞅了个空偷溜出府。她就带了一个包袱,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衣物,应急药品,银票碎银皆备。而且她还特地换上一身纯仕女服。要知道,自她及笄之后就再不轻易着女装了。一来是现在流行的款式上衫强调胸线,下裙宽大且长,强调飘逸的美感,大水袖上尚束腰,突显□□的丰腴美,而丰腴之中,仍要有纤巧的腰线来使其不感肥硕,女人味太浓了,与她个人气质格格不入。更重要的是,习武着此裳不外乎是作茧自缚,一身简单的装束才不会拌手拌脚的呀。
原本比武招亲就只是逃避婚姻的幌子,傲气十足的她更不曾想过有人竟如此轻易将她打败,更何况还是她以为的一名不见经传的外省男子——不过即便她知道南宫奕的身份,也不见得会改变主意。
我逃,我逃,我逃之夭夭。
不过想在一夜之间走出长安城,还是痴人说梦。今日比武已经很疲劳了,再走了这么些时候,季瑶觉得脚都软了。
她不知道,身后远远地跟随着一个人。
“还是先找家客栈住下再说吧。”季瑶心想,就看到不远处有一家客栈。
“掌柜的,请给我来间上等客房。”一进门,季瑶就到柜台登记住宿一宿。
掌柜的一抬头,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竟然见到天仙下凡!他目光凝聚在季瑶那姣好的面容上,居然一句话都应不出口。也对,这时候,哪有良家妇女到处闲逛的啊,仙女还有可能——今日不是七夕嘛。
“掌柜的?”季瑶在掌柜面前摆摆手,连叫了几声,掌柜的才回过神来:“啊,这位小姐,您刚才说什么呢?”
“请给我来间上等客房。”季瑶不耐地重复道。
“好,我这就叫人去准备。”掌柜收下定金,就叫人领了季瑶上楼。
“奇怪,我怎么觉得这姑娘好生面熟啊?”掌柜寻思着,他绝对想不到这就是今日风头正健的季府千金。
而楼下的食客,双眼发直,留连在季瑶身上,久久没有移开。
有两个登徒子相视一眼,蠢蠢欲动了。
他们紧随季瑶上楼,等到季瑶进了门,他们就蛰伏在暗处,等待最佳时机窜进去。
两人奸笑着,却不晓身后站着另一个人。
两记闷棍,那两个登徒子连呼叫都来不及,就昏迷过去了。
“哼!居然敢觊觎我家少爷未过门的新娘!”说话的人满脸嫌恶,随即抛下棍子,拍了拍手。
“咚、咚!”门外有人影晃过。
“谁?!”正欲沐浴更衣的季瑶立即警觉起来,防备地打开门。却见门外躺着两个男人,旁边还有一封信。
她四下巡视了一番,不果,就回来捡起信,一览:“附壁臭虫散歹意,留心防范无堪忧”
季瑶当下明了,就愤怒地踢了那两个男人几脚,叫来掌柜处理。而掌柜也小心了很多,还安排人在外守护,毕竟这样一名如花似玉的姑娘要是在店里出了事,可真担当不起啊。况且住得起上等客房的,相必是有一定身家的人,还是少惹麻烦为妙。
季瑶终于可以高枕无忧了,只是疑惑到底是谁帮了她呢?
“是的,少爷,我看到店家派人在少夫人门外守护,我才回来的。” 季将军府东厢客房内,侗莘正向南宫奕汇报情况。
“你做得很好!” 南宫奕笑着称道。
“嘿嘿,少爷这么信赖我,我怎么敢辜负所托呢?”侗莘不好意思地抓抓头。
原来南宫奕早已料到以季瑶的性子,断不会轻易妥协,就让侗莘多加留意季瑶的行动,以防万一。没想到侗莘看着跟着,竟然跟到了将军府外。可是也来不及通知主子了,姑且走一步看一步吧。还好侗莘跟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侗莘,从即日起,你就跟随在少夫人身后吧。等我安排好这边,就去和你们会合。” 南宫奕一手托着羽扇,说。
“少爷,”侗莘有点犹豫,“如果被少夫人知道了……”
“那你就不要让她知道呀!” 南宫奕打开羽扇,不免笑出声,“我信得过你!记住,一有风吹草动就给我消息。”
“好!侗莘就义不容辞了!”少爷如此信任他,呜呜,好感动啊!
南宫奕转身走到窗口,看向夜空。今夜星光璀璨,蟋蟀声不绝于耳。
摸出怀中的那枝发簪,月光下,簪子闪闪发光。
好个乞巧节,一日之间,南宫奕已由单身晋级到将军未来女婿的身份,只是跑了新娘。
这新娘,还是由自己追回来吧!
次日,将军府发出消息,季二小姐将于秋末下嫁江南南宫世家嫡孙南宫奕,也就是昨日比武招亲取胜的那名男子。
于是道贺的纷纷上门。将军和南宫奕都疲于应付,只是不见季小姐。还好封锁了季瑶出逃的消息,人们只道季小姐要嫁作人妇就不好意思抛头露面了。
忙了大半天,南宫奕才出门。他要拜访一位久违的好友。
走到一户镖局门口,南宫奕看这门面倒也阔气,高门梁,大红柱,一副黑底牌匾上金漆的四个大字“远扬镖局”龙飞凤舞。门两侧各摆一樽汉白玉石狮,后头站着的两个镖师人高马大,看上去相当严肃,虎虎生威。
通报后不久,一个男子奔出来,激动地狠拍南宫奕肩头,南宫奕也不甘示弱地回击,可谓是“老友相见,分外手重”!随后,两人一起笑着进门。
“大哥!你什么时候来长安的啊?早通知小弟,我也好为你接风洗尘啊!”那男子正是远扬镖局的少主,萧远行。
“我昨日才到,但是因为去参加季府小姐的比武招亲,就一直没机会知会你。” 南宫奕坐定椅子后,说道。
“什么?大哥去比武招亲了?那结果呢?”萧远行急切地问道,但又突然意识到问结果是多余的——大哥还会输吗?
“我赢了。将军允诺将季小姐许配予我。” 南宫奕从容地端起茶,答道。
“那……那……大哥,何时成亲啊?好叫小弟去喝你喜酒呀!”萧远行已喜不自禁了,压根忘了他自己明天就要去苏州下聘了。
“暂时还不指望。” 不等萧远行问到,南宫奕就自接话茬,“新娘跑了。”
“什么?!”萧远行惊叫出声。
“说说你吧,近况如何?” 南宫奕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
“唉!烦着呢!爹要我明天就去下聘。”萧远行懊恼地说道。
“哦?敢情小弟就要成亲了?看上的是哪家姑娘?” 南宫奕“不小心”忽视了萧远行的烦恼之色。
“见都没见过。是家父安排的。”于是萧远行就详尽地告知那天发生的事。
南宫奕沉默片刻,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小弟,看来咱们要成亲家了。”
“哦?此话怎讲?”萧远行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江南刺绣王’白振煦是我姨父,他女儿就是我表妹。” 南宫奕一语道破, “看来咱们真是有缘得很哪!”
“大哥,你别取笑我了!我连未来的妻子是圆是扁——哦,不,是胖是瘦,是高是矮都不知道,就这么被定下亲!”萧远行有点哀怨地看着南宫奕。
南宫奕再度笑出声,道:“我表妹嘛——绝对让你‘无法言语’!” 南宫奕留下这么句语意不详的话,任凭萧远行被好奇心折磨得焦头烂额,央了他半天,就是不肯多说。
“也罢,既来之,则安之。我就等着看那让我‘说不出话来’的女子是怎么样厉害法!”萧远行手一摆,也不再钻牛角尖了。
两人接着谈笑风生。南宫奕酷爱游山玩水,可是身为大家族的长孙,不得不为家族事业奔波。所以他每次都借口出去商洽事务,顺便游览山水。昨日,刚好游历到长安,就碰上了那桩事。不过,还好他机缘巧合地于当日到达长安,赶上了这场比武招亲,不然还不知何年何月会寻得挚爱。
所谓瞬间决定永恒,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大哥,我明日就要下江南了。你同我一道前行吧!”萧远行说出了他的打算。
南宫奕思量了会儿。今日收到侗莘托人送回来的信笺,说到季小姐在向东南方向走。或许可以碰个巧呢?
“好。” 南宫奕抽出羽扇,合着打掌,一锤定音。
于是两兄弟就继续围桌商量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