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寸心同人]》Brayden

15、海外之国

　　龙女在云端飞了许久，远远地看见一座高山，山上满是青松翠柏，云气缭绕。这山妙就妙在环成一个极大的圈，冒着烟气的房屋整整齐齐地排在一侧山脚下。中间是辽阔的平原，满是绿油油的稻子。龙女停在山腰，看得更清楚，原来有一条大道将这些房子分在两侧，行人来来往往，小贩在这条大道上吆喝着各式各样的新奇玩意，热闹非凡，与凡间的街市无异，而后面房屋道路交错相通，似是居家之所。街市上的男女衣着，全是凡人的打扮，大概与中原无异。龙女想起先前在船上的经历，决定买一套男装，方便行事。神在凡间就要遵守凡人的规则，自己不能使用法术变钱，如今身上值钱的只有发簪和耳环，便拔下了发簪。龙女落在稻田的另一边，向着街市而去。龙女拉住一个路人，他说此处为青丘，自称为柔仆民，并告诉龙女凶犁土丘山在东北方向。龙女又问了几个路人，他们都肯定凶犁土丘山在东北方向。龙女便气呼呼地想那小人国的人说话颠三倒四，连那里的神也不靠谱。龙女找到一家布店，
　　将发簪给了老板，老板凝视着发簪一会儿，给了龙女一套黑衣。龙女换好男装出来时，店主已不见了，出了门，却被几个貌美的女子围了起来。
　　“我们知道你是龙族，想带你去见一位故人。”为首的女子道。
　　“故人？我不知道什么故人，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乃是此处的神九尾狐。”
　　“狐狸？”龙女转念一想：莫非是狐妹的后人？不是在万窟山吗？怎么到海外了，也好，我且去见见那孩子。于是半信半疑地跟着女子走了。

　　沿着山路走去，只见一排竹子，为首的女子念了个咒语，竹子自动挪向两旁，出现了一扇拱形门，顺着石阶向下走去，竟是一间金碧辉煌的宫室。为首坐着白发苍苍的狐王，殿前两侧分别是冒着热气的大池子，那些女子便立在池子两边。
　　“故人在哪？”敖寸心站在两个池子中间的过道上问。
　　“妲己，你出来吧！”一女子大殿侧门而出，龙女望去，只见女子容貌绝美，脸如朝霞，贝齿朱唇，眼波含情，生得妖媚异常。
　　“妲己，你不是死了吗？”敖寸心自然知道姜子牙亲自行刑手刃苏妲己。“你怎么会在这儿。”敖寸心问道。
　　“我那轩辕坟不早就被神仙给掀了，青丘是我的故土，我不回到老家，还能躲哪呀？"妲己玩着自己的头发道。
　　“既然没有我想见的故人，现在我要走了。”敖寸心转身欲走。
　　“慢着，我这狐狸洞岂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狐王望了一眼妲己，道，“妲己，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要报仇吗？
　　“我又没杀她，找我报什么仇？”敖寸心大声道。
　　“她回到青丘时，说要杀尽踏入青丘的神仙。”狐王道。
　　“臭狐狸，不讲理。”敖寸心低声不满道。
　　狐王耳力极好，道：“敢说我们狐狸臭，那你们龙族呢？我们狐狸好歹在海外挣得一席之地，你们龙族呢？是海里的可怜虫吗？不还要仰仗天庭鼻息而活。”众狐狸大笑。
　　“胡说八道。”敖寸心勃然大怒，化出龙尾，绯红色的龙尾扫过，几个狐狸都被撂倒在地。
　　“绯龙，哈哈，还真是有缘分。”妲己在心里暗想。一群狐狸将敖寸心围起来，龙女捡起先前狐狸落下的剑，想着要和这群狐狸血拼到底。
　　“你可认识杨戬？”妲己问道。敖寸心紧紧握着剑，也不作答。“说起来那杨戬也是我的仇人，他杀了我妹妹胡喜媚。”敖寸心自然知道是那只九头雉鸡精。
　　妲己道：“让我单独会会这个龙女。”说着便向龙女扑来，龙女挥动剑柄，和妲己打得不相上下，化出真身，破门而出，从山中打到空中，空中出现一绯龙与一狐，那狐狸细细看来，却是八条尾巴。龙女有些惊讶，“快走。”狐狸扯着龙女逃离了青丘，暂时停在了海中的一座小岛之上。
　　“你的尾巴……”此刻两人都幻出人形，龙女奇怪地问道。
　　“一条尾巴换一条命，是不是很值。”妲己笑道。“就算我只有八条尾巴，可我依旧是狐族最美的，狐王最爱的还是我，那些狐狸即便不满，也只敢在心里嘀咕。”敖寸心恍惚间想起自己被水族嚼舌根的日子。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龙女很快换了语气，厉声道。
　　“我帮你逃离青丘啊！还不谢谢我。”妲己道。
　　“你为什么要帮我？不安好心！”敖寸心道。

　　“我同情你，可怜你罢了。”妲己语气倒是真诚。
　　“哼，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与可怜。”龙女挥剑就要刺去。
　　“我不过是想到了曾经的自己。”妲己也不避剑，龙女剑锋一偏，刺落了妲己一缕头发。
　　“你曾经伤天害理，被人处死也是活该。”敖寸心义正辞严地说道。
　　“对啊，我伤天害理，可令是纣王下的，刑是刽子手做的，与我何干？”妲己反驳道。
　　“这一切还不是你挑拨的，你倒是会给自己找借口，你伤天害理，死十次都不够。”龙女又说。
　　“怎么，你还要像那些阐教弟子一样再杀我一次？”这次龙女又不做答了。“青丘你要是待不下，可以回到中原，只要你不害人，神仙是不会抓你的。”敖寸心想了想道。
　　妲己“扑哧”笑道：“中原？那你呢？你又为何来到海外？”顿了顿又道：“想我那些子孙后代，见到男人就不会走路了，不仅赠金送银，还主动献身，做妖精的哪有这么不矜持，哎！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我待哪儿都一样。”妲己嘲笑地说。
　　望着无垠的海面，想起之前狐王说的话，龙女皱了皱眉说：“你们狐狸说话真难听，我以前认识一只狐狸，她就很好。”龙女回忆着过往。“不管是人是妖，不是都有偏见的嘛，神仙也有偏见，那些阐教修炼的神看不上截教修炼的神，甚至是玉帝王母，他们不也觉得仙凡之子是妖孽吗？”妲己似是大彻大悟。
　　“可我若是将所有的一视同仁，又怎么区别善恶好坏，忠奸愚贤？”敖寸心疑惑地问道。
　　“随便你怎么看。”妲己不在意地说。
　　“可你刚刚不是说要杀了我吗？”敖寸心追问道。
　　“誓言谁都会立，做不做得到就是另一回事了。”敖寸心想了想，觉得妲己说得有理。突然，小岛喷出一道水柱，小岛也动了，原来那是一只大鲸在海面上换气。
　　“狐狸，我觉得你没有外界传的那么心狠手辣。”敖寸心道。“龙女，你也没有三界传的那么泼妇。”妲己回复道。敖寸心有点后悔自己说了刚刚那句话，便说：“就此别过。”妲己心里暗想：龙女，我们还会再见的。

　　龙女往东北方向而去，越过之前的靖人国。又有一座山岭，金乌西沉，龙女便想着找一住处，歇息一晚。龙女走进高高的城楼，那里的居民脸色如墨，一点朱唇，更显其黑。落日的余晖打在他们脸上，如同温顺的绵羊，城楼完全遮住了最后一抹夕阳，路人瘦长的影子均消失不见。龙女进了一间楼上的客房，由于这十几天疲劳奔波，便很快地进入梦乡。刚刚入睡不久，龙女却猛地被一声尖叫所惊醒。龙女打开房门，走廊上两个赤着上身的男人意识迷糊，伸着锋利如刀的手爪，向着对方的心脏掏去，二人手中都抓着血淋淋的心脏，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龙女捂着嘴趴在栏杆上欲吐。楼下的场面更是混乱，三五个人围在一起，啃咬着其他人的肉，一块肉生生被咬下，血液直直地涌出；咬得深的，直接露出白骨。不一会儿，楼上楼下没有一个完整的人，他们身上满是血污。有的五官不全，下身已全是白骨；有的四肢已缺，头骨尚在。这些人像是中了诅咒似的，齐齐向龙女扑来，龙女受惊不小，忙施了个避水咒，可这水珠对这群怪物不起任何作用，反倒将血水汇在一起，加深了腥味，血腥令她快要窒息，怪物又要涌来，这龙女也是没有办法，念出化冰咒，水凝固成冰，也暂时稳住了这群怪物。只是这咒语极为耗费精力，这道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龙女也不知能坚持多久。敖寸心第一次感到黑夜如此漫长，在我死之前还能看到黎明的曙光吗？龙女晕倒之前在心里默想。
　　敖寸心眨了眨眼睛，身上暖洋洋的，嗯，还活着，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还是昨天的客房，莫非是一场噩梦？窗前站着一个人，他转过身，敖寸心看清了那人有一双大耳朵，每只耳朵上都环着一条吐着信子的青蛇。那人长着又细又长的眼睛，一开一合闪着隐隐的精光，似乎要看清对方的灵魂。
　　“是你救了我？”敖寸心问道。
　　“嗯，这两条蛇告诉我这里的封印有所松动，我猜就是有人踏入这里了。”敖寸心看向青蛇，那青蛇的眼睛冒着幽幽的绿光。
　　“你能不能让这两条蛇不吐信子，看着怪可怕的。”敖寸心道。
　　“说起来你也是条龙，连两条小蛇也害怕吗？”那人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龙，你到底是谁？”
　　“我来的时候就发现这里成了个冰窖，有一条冰龙在这里，就是你。至于我，原本是管理这里的神奢比尸。”
　　“你昨晚怎么不在呀？”敖寸心问道。
　　“我在冥界镇守恶灵。”
　　“冥界？那你可知道显圣真君？”
　　“知道，他本来还在地府判案，后来被玉帝叫上天了。”敖寸心听后，心里淡淡地有一股失落感。敖寸心起身下床，打开门，却发现这里一切恢复如初，来往的住客依旧是温顺的模样，仿佛昨天的一切真的是梦一样。
　　“这里的人都怎么了？”敖寸心问道。
　　“这里的人是不会死的。他们白天都正常，晚上就会失去理智，互相厮杀。”那人平静地说道。
　　“为，为什么会这样？”想起昨晚的经历，龙女心里依旧是一阵寒意。
　　“因为他们的灵魂是和野兽一体的，成为野兽般的怪物是他们长生的代价。而长生就是他们日复一日的疲惫生活中里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