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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嫁鬼随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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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风戚。
“你想干什么?”花玥瞪着眼睛望着他。
他一身黑衣,袖摆下垂,虽衣服宽大但却不难看出他身形挺拔。
“你既已让父君昭告鬼界要与吾成婚,那自然是先行夫妻之事。”风戚轻飘飘地说道,似是这是什么理所当然的事一般。
什么?行夫妻之事?开什么玩笑。她一黄花大闺女,还未尝过情爱滋味便要被迫行夫妻之事?不行不行。
“误会误会,都是误会。”花玥急忙解释。“你那日莫名送我一座鬼城,我只是个凡人,难以担当此任,可是久裳歌说你给我下了什么烛焰印,要想离开就得祛除烛焰印才行,可我又无处寻你,便想此法子,实在是迫不得已啊!”
“现下鬼界均知晓吾要娶妻,你跑了,吾找谁讨妻子去?”风戚打趣道。
“那你为何要送我那座城,又为何知晓我的姓名?”花玥快要气哭了,千算万算,没算到风戚会把她掳走。本以为待在冥宫很安全,可万万忘了那里曾也是风戚的家,他比自己更熟悉那里。
“你救了吾,吾理当报答于你故送你城池。至于你的名字,与你随行的众人中有一人唤你嫄绸,吾便记下了。”风戚理所当然地说着,不过他确实也是这么认为的,受人恩惠当涌泉相报。
原来那日风戚解脱后便一直在别处看着花月一行人。
“那你为何要将我掳来人界,你可知我现在并无肉身。”
“吾知,鬼界眼线众多,这里安全。”
“你当打算如何?”花玥不知他将自己掳来到底想做什么,心里七上八下的。
“吾两百年前得一神兵,赤练。”风戚望向窗外,说起了往事。“就是缠在吾颈处的白绫,它本是鲜红通透,可是要让赤练认主,必以其主之血豢养,吾身为鬼,无血可供养它,久了它便成白色了。”
风戚轻咳一声,继续道:“之后吾在鬼城地宫想靠外力练化它,却不想被它反噬失了神志,待吾清醒后才发现地宫已毁,而这白绫敷于吾颈处,禁锢了吾的法力。直到感应到有人入了鬼城,吾便想,赤练嗜血,人有血有肉,如若以人力助我,必能脱困,未能想到你居然毫发无伤。”
花玥在心里翻了无数白眼,敢情自己只是助他脱困的工具了。
“我既助你,你又为何困我于鬼城。”花玥反问道。
“一座城池可抵万千财富,有何不好?”风戚觉得自己这份报恩的礼物甚是贵重了,怎的对方如此不喜欢呢。
“哪里都不好,你可知我被困鬼城便无法完成和亲,人界会有两国因我而起战乱,若战事一起,百姓必会生活在水生火热中......”花玥说着说着不自觉哽咽了起来,连叹老天不公。
既然这太子殿下不是被人所害才失踪两百余年,那就不存在报复一说,他掳走自己纯粹是闲得慌,听闻有一女子请求赐婚太子殿下,风戚觉得颇为有趣,便把她掳了来,这才发现这人不就是当日救了自己的女子吗。
风戚认为,两百年了没人发现自己,既然被这个女娃娃撞见了,那定是缘分使然,恰巧这女娃娃又跑去找阎帝赐婚,这可不就成了水到渠成。
“你既然自己要求嫁于吾,那便不能反悔,情感之事不作儿戏。”风戚语气虽然听不出感情,但却是分外坚定。
花玥心想,感情不作儿戏那你当初怎么拒了莲城主千金的婚约呢。但她不敢问出口,眼前的毕竟是鬼界太子,万一惹恼了他怕是不好收场。
“那你何不将计就计娶了我呢?”花玥玩笑道。
没想到风戚竟然当真了,“本想先看看是何人向父王求赐婚约,故把你掳了来,既然你如此心急,那便依你。”
说罢,他起身一挥衣袖,竟将花玥变作一只花蝶收进袖间。
花玥本想大喊“那是玩笑”,但张口却发现竟不能出声。可恶的风戚,她心念道。
花玥伏在风戚袖中向外望,出了屋她才真切看清,这是一处幽静的庭院,格局十分别致,中间有一汪池塘,上立一座九曲连桥,塘中荷花似画中描绘般娇艳。
风戚口中念咒,化出一道光门,穿过光门便又回到了冥宫。
在人间耽搁的这点时间,鬼界竟然已经过去了三个月。突见一面具男子出现在太子妃房中,鬼差们纷纷大喊着去向阎帝禀告,同时鬼兵将嫄绸殿围了个水泄不通。
风戚将花玥恢复人形,牵住她的手,道:“吾是回来娶妻的。”
众鬼兵听到来人的声音,均惊恐得连连后退,握着兵器的手也发软似的不听使唤。
“是太子殿下。”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大家突然就像炸开了锅一样,“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回来了。”
花玥看着众鬼四下逃窜的模样,心里很是不解,太子回来他们不是应该高兴才对吗?怎么这般惊恐呢?像是见了瘟神一般。
风戚轻咳两声,道:“这个......误会。”
花玥什么都没问呢,这误会又从何而来。
阎帝大殿前。
“风戚,这两百年你去哪了,教为父好找。”阎帝面相依然和蔼只是语气颇为不善。“本以为给你定了婚约你会收收心性,哪成想你居然跑了,你让为父脸面何存?”
阎帝语气不紧不慢却充满了责怪。
“并非父王想的那样,拒婚是真,吾就是不喜莲千叶那般惺惺作态。但失踪却和此事无关。”于是风戚又将自己如何被赤练困在地宫的事与阎帝述说了一番。
阎帝听闻风戚被赤练禁锢,登时瞪大双眼,问道:“你从何处得这赤练?”
要知道这赤练可是上古神兵之一。上古时期有三大神兵,厉诀,长寐,和赤练。厉诀是一把长剑,剑身似水般通透明亮能斩杀任何妖魔鬼怪,传闻穷奇饕餮二兽作乱人间时天帝便是用厉诀平定此乱。长寐具体是什么样无人知晓,只道能使万物长眠不醒,是强大的封印法宝。赤练便是一条红布,以血豢养,操纵之时红光漫天,所触之物均化为乌有。厉诀被天帝所收,摆在九重天御阳殿供奉,长寐和赤练未曾问世,如今这赤练居然被风戚寻到了。
三大神兵会认主,但凡被认定,便会终身护其周全。
“捡的。”风戚无所谓道。
“胡说,神兵定是被镇压在何处,怎么可能是捡的。”阎帝怒道。
“爱信不信。”风戚不愿多说,随即转了话题。“吾是为娶妻而来,莫说别的。”
本来赐婚就是为了引风戚出来的一个计谋,现如今他却当真了,可是鬼太子怎能娶一个阳寿未尽的凡人为妻呢。
“娶妻之事不着急,不着急。”阎帝自然是不愿自己的儿子娶个凡人,就算这个凡人死后为鬼,也门不当户不对啊。
“你不着急,吾着急,既然大张旗鼓要为吾操办婚事了,现在吾回来了,你又说不着急,就不怕吾再消失个成百上千年的?”风戚轻笑两声,不知面具下的他是什么表情,但语气充满了轻蔑。
“从前都道吾是浪荡太子,如今吾愿意听父王的话了,又有何不妥了?”
浪荡太子?花玥听着这父子俩的对话云里雾里的,可是说不出话来又被风戚牵着,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本王说不行就是不行。”阎帝一甩衣袖,面前的长案顿时被劈成两半,可见气得不轻。
“父王,得罪了。”风戚搂住花玥的腰,脚尖点地,腾空而起,他口中念诀,红光四起,包住了两人,随即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句“您何时答应,吾便何时回来。”
风戚回来闹腾一番又消失了,连同他一起消失的,还有那个所谓的太子妃,这件事很快便又在鬼界传开了,甚至天界也有所耳闻,成了众神聊天的谈资,丢尽了阎帝的老脸。
风戚带着花玥来人间避着,毕竟天界和鬼界都不能插手人界的事。
又回到这个雅趣极致的庭院了,风戚解了花玥语禁,花玥却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们人间有句话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既然求嫁于吾,那便嫁鬼随鬼吧。”风戚哈哈笑了两声。
说话间他取下了面具。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花玥从未见过如此样貌绝伦的男子,竟望着他出了神。
“娘子为何如此盯着吾?”
听到风戚唤她娘子她才回了神,“谁是你娘子,我承认了吗?”
“你瞧吾生得并非目不能视,也算得上是个俊朗男儿,娘子还有何不满呢?”
“成亲须得你情我愿,强扭的瓜不甜。”花玥争辩道。
“人间不也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风戚本着这婚是花玥自己求的,是阎帝亲允下昭的,便头头是道。
“我既没感受过情也未经历过爱,本就是为了引你出现,是我错了。”花玥急得快哭了,这鬼太子怎得这般巧言善辩。
“何错之有,吾也未曾体验过,不如我们一起体验一遭?”
风戚确实没有说谎,虽然被换作浪荡太子,但这也是被误会的风月往事。
回忆起风戚刚成年那会儿,可谓是堂堂正正风华正茂的贵公子,可是他身边却围着一群趋炎附势的乌合之众,为了阿谀奉承带着少不更事的太子出入各种风月场所,风戚去了什么都不干,就是蒙头大睡,因为他不懂,也不感兴趣。后来这群人被阎帝恶惩,心有不甘便四处造谣,说早期太子殿下如何放浪成性欠下多少风流债,于是风戚便有了浪荡太子的称号。他也懒得去解释,毕竟泱泱众口,随他们说去吧,他只道清者自清。
花玥“呸”一声,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你大可一厢情愿。”
语毕便不再理他。
“吾可带你去寻你的朋友。”
风戚眯着眼睛似一头慵懒的豹子般斜倚在屋内软塌上,语气虽是漫不经心但却一口吃定了花玥。花玥心念他果然不可小觑,似是能读懂人心一般,冷静又可怕。这样的风戚,还是不要惹他的好。
不过既然他这么说了,自己也确实无比担心离棠他们,身边跟着个鬼界太子确实能安心不少,毕竟对方神通广大无所不能。
虽然这么做有点不厚道,但帮助她个凡人对于风戚来说不费吹灰之力,这么想着花玥便又觉得心安理得了。
“那我们去月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