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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   床上的两人都吓了一跳,最惊慌的要数习方南。

      他早就意识到自己的性取向与身边人不同,可他从未在圈子外招摇过。他当年会去撩拨铁直的季明,完全是因为季明是一高度近视,洗澡的时候摘了眼镜,觉得身边似乎有人盯着他看,他也傻了吧唧地回看人家,结果搞得习方南gay达一路蹿红爆表。

      还有就是习方南的家庭非常传统,即使和李可为如胶似漆的那几年,也从来没想着要把人带回去跟父母公开出柜。

      所以这次被人撞破,就跟辣椒没了外囊就剩籽儿,洋葱扒净了就剩芯儿一样,最辛辣、不愿为人所知的那部分被突然放在大庭广众之下。

      习方南的脸变得刷白,第一反应就是找东西遮住自己的脸,可是手又被白桥制住,动弹不得。

      白桥的反应很耐人寻味,他与那两人眼神相交,惊讶的表情一闪而过,接着抬了抬下巴,桀骜不驯地笑了笑:“大伯二伯,来得挺快啊!这么多年,进房敲门的习惯还没养成呢?”

      那两人正是白鹤春的大哥和四弟,除此以外,白鹤春还有个二姐。白桥能当上白董事长全靠这三人的鼎力支持。

      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力排众议推上去的人竟然喜欢男人!两人面面相觑,带着滑稽的表情和黑山羊站成一排。

      白桥脸上没有一丝惊慌,他甚至还从容不迫地回过头,定定地瞧了瞧习方南,帮他慢慢拉过被子盖上:“没事,方南,咱不怕!”

      怕?

      他怕个p啊!

      经过最初的惊诧,习方南慢慢回过味儿来,他和白桥没关系,和这俩老伯更是半点儿关系没有,他们知道自己是gay有什么大不了的?他还知道隔壁银行存了五千万现金呢!

      这白桥真够有意思的,一点要解释的意思都没有,这是打算稀里糊涂地把事情盖章定论吗?

      看着白桥还要亲亲热热地来一个离别吻,习方南也没惯着,直接一巴掌拍到他脸上,压着嗓子说:“给我滚!”

      习方南还是很给白桥面子的,这一巴掌根本没用力,与其说是拍上去、更不如说是放上去的,只是轻轻发出“噗”一声。

      趁习方南收手之前,白桥猛地抓住他的手腕,死死捏住,脸上笑意加深,用两人才能听见的音量说:“习经理,我这人恩怨分明,有仇必报。这一巴掌我记下了,之后会还的!”

      切,最多是项目被狼叼跑了,我特么还怕你!!

      不过鉴于有两位长辈在,习方南强忍住一脚踹飞白桥的欲望,冲他翻了个天大的白眼,然后用被子蒙住头,背过身去。

      等白桥同大伯二伯出了门,习方南才从被子里钻出来。隔着墙壁,他隐隐约约听到门外长辈质询白桥的声音。

      “小桥,那是谁?”

      “你怎么能找个男人呢!你自己什么身份不知道吗?”

      “鹤春要是知道了肯定要气死了啊!”

      三人越走越远,也不知道白桥回了些什么。

      习方南跟着上火,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又急又乱,往往上一桩还没解决好,下一桩又接了上来。而罪魁祸首,就是那位没安好心、脸皮却厚得能补天的白桥。

      我到底哪里招他了?

      习方南使劲儿地回想着白桥口中的相遇,可他什么都想不起来。偶然侧过头,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个魔方。

      习方南记得季明说过魔方有助于思考,便拿在手上把玩。

      魔方是被打乱的。他上下左右转了好一会儿,连两块完整的面儿都转不出来。最后泄气地把魔方往床上一扔,魔方咕噜咕噜滚到了地上。

      “咩~咩~”

      房里突然传来羊叫声。

      习方南起身一看,那只黑羊竟然没走,正用蹄子来回踢那个掉在地上的魔方。黑山羊的脖子上绑着一条宝蓝色的手巾,跟绅士穿西装戴的领结一样。

      习方南暗笑,真是一只讲究的山羊,不过这也意味着羊是有人特别养的。于是习方南起身穿衣,带着羊出门找主人。

      两人刚走了没两步,黑山羊便迈着欢快的步子往一人冲去。

      “哎,你慢点!”习方南边跑边在后面喊。

      黑山羊哪听习方南的?它直冲中地跑向一人,撒娇地用脑袋蹭那人的裤子,像条小狗一样。

      习方南跟上去,笑着说:“你们挺熟的?”

      “那可不!”那人奖励地摸了摸山羊的头,“哈日还没断奶的时候,妈妈被狼叼走了。是我和弟弟轮流拿着奶瓶把它喂大的。”

      习方南恍然大悟:“我还以为你是天生招动物喜欢呢!”

      “这么说也可以。”那人有着高鼻梁和深眼窝,脸上的笑容跟阳光一样暖融融的。他多看了习方南几眼:“如果我没认错的话,您应该是上海来的审计经理习方南吧?”

      “您是?”

      那人伸出手:“咱俩昨天晚上通过电话。昨天真的是不好意思,把你的组员反锁在店里。”

      习方南欣喜地握住他的手:“您就是白乐啊,昨天真是太感谢你了!”

      白乐笑笑:“本就是义不容辞的事儿。”

      既然这人就是白乐——白桥的大哥,又和白氏企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那就太有必要从他这儿侧面探听白氏企业的人员和业务情况了。

      习方南立刻职业病上身,主动邀请白乐:“您吃早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去?”

      事实上,白乐早就吃过了,但他爽快地接受了习方南的邀请,因为他也有事想问习方南。

      当两人并排走的时候,习方南才发现白乐的脖子上有伤,一道红色的口子从脸侧一直延伸到下颔。

      大概是察觉到习方南查看的目光,白乐用手挡了挡脖子,露出无奈的表情解释道:“女朋友抓的。”

      习方南很懂地点点头,心想还是女孩子温柔,最多动动指甲。

      两人各怀心思地聊了些不相干的事,沉默走了几步,习方南率先转回到正题。

      “我有个问题想听听您的想法,希望不要见怪。”

      白乐好奇起来:“请讲。”

      习方南道:“不知您对白桥白董事长怎么看?”

      说这话的时候,习方南的目光十分平和沉静,就像电脑用多了,抬头看一眼窗外绿色,然后接着低头干活那样随意。可问出的问题却又单刀直入,简洁明了,由不得半点含糊。

      白乐惊诧得一怔,接着轻笑起来:“这个问题可不好答。”

      要是好答,就不会来问你了!

      习方南不愿逼得太紧,要是对方只给个不真不假、不咸不淡的回答,反而对自己防范起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习方南回笑着,给白乐递了个台阶:“的确不好答,公司里里的人也没人敢答。不过我们做审计的与其说是审的是财务,更不如说是探查的是人。白董事长是企业的一把手,自然需要了解一二。”
      而且习方南不得不承认,从私人的角度来说,他对白桥这人也十分好奇。

      白乐没急着回应,他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才重新开口。不过不是正面回答习方南的问题,而是给他讲了一个有关白桥的小故事。

      那是白桥六岁发生的事儿。

      白鹤春第一次带他娘儿俩去见白家的人。王英檀瞟了眼那位怯生生的小情人,把手中的麻将牌往桌上一磕,发话让她上桌打牌。

      于是,白鹤春、王英檀王英松姐弟俩加上白桥的母亲林可希凑了一桌麻将。

      王英檀姐俩都擅长打麻将,轮流连赢了好几局。可有一局却让林可希先糊了牌。王英檀冷脸哼了一声,反手一巴掌就把林可希抽到桌子底下去了。

      白鹤春坐在一旁没吭声,他知道王英檀这是在立威。

      白家所有人都干看着林可希跪在地上抽泣不止,腰软得直不起来。

      就在旁人都窃窃私语,看白桥娘儿俩笑话时,白桥竟不吵不嚷,自己主动坐上了台面儿,顶了林可希的位子。

      白鹤春问:“你会打?”

      白桥乖巧地点点头:“看会了些。”

      白鹤春瞧着稚气未脱、一个只小手刚好能完全握住一张麻将牌的白桥,心中满是狐疑。旁人见六岁小孩儿上了桌,也觉得怪神奇的,纷纷凑过来看。

      后来等牌哗啦啦打起来,众人才发现白桥不仅仅是会一些。他局局都喂牌给下家的王英檀,且喂得不卑不亢——

      出牌时脸上没有刻意的讨好献媚,黑亮的眼睛连抬都不抬。此外,他喂得牌不多不少,每局一张,而且是最要紧的一张。所以王英檀打得极为顺手,连着番儿地糊牌。

      同时,白桥还找机会就怼坐在对家的父亲——不吃牌,只杠牌,一杠一个准,打得白鹤春完全没了脾气。

      白家在家里打牌玩点儿小钱,图一乐呵。最后一算账,王英檀赢得最多,而白桥输的钱几乎和杠牌赢来的钱打了个平手,把在场所有人都看傻了眼。

      不过,王英檀是赢了钱,冷了后脊梁骨。她这次幸运地坐在了下家,那将来要是坐到了对家又如何呢?她也是从那时起,开始提防这个才六岁的小娃娃。

      白乐自然不会把母亲王英檀的想法说出来,他只是如实地讲述了当时的场景。不过这样也足够了,把白桥身上那种极端聪明、极端隐忍又极端自尊的性格,以及计划周密、出手狠辣的做事风格表述得淋漓尽致。

      “我挺佩服他的。”白乐如实总结,“他是我们三兄弟里面最像父亲的那个。”

      “您父亲是怎样的人?”

      问白鹤春,等于还是在问白桥。

      白乐想了想:“很复杂,看你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顿了顿,“他是个好父亲。”

      习方南知道,回答的前半句说的是白桥,后半句讲的才是白鹤春。

      至于那句“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让习方南陷入了沉思。

      他想从白桥身上得到什么呢?

      钱?还是别的什么?

      之后两人默契地不再谈论白桥抑或白家其他人,一起走向了一顶蒙古包。

      推开门,就看见白桥和刚才那两个人围着矮桌,面对面坐在地上。

      三人似乎很相熟,白桥盘着腿,身子放松地前趴在桌上,手肘撑着桌子支着脑袋,仰着脸儿瞧着面前的两人。

      这是习方南第一次见到如此自在随性的白桥,他毫无防备的样子像极了嗷嗷待哺的小狼狗。

      白桥朝着门坐,一眼就看见习方南和白乐。见他两人有说有笑地走进来,看到里面三人,同时停下脚步一前一后亲密站着,自然下垂的手都快碰到一块儿了。

      白桥心中不忿起来:对我是又打又让我滚的,对别的男人倒笑得跟朵没刺儿的红玫瑰似的,而且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是他颇为忌惮的大哥白乐。

      此刻,白桥的心就像那白釉瓶儿一样,哐当掉在地上,一瞬间深深浅浅的裂痕布满了瓶身。

      心还是那颗完整的心,就是怪扎得慌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友情提醒:姓白的没有一个是蠢货,好人坏人多看几章再下结论。以及大家可以猜猜金店是谁下的手,猜对有奖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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