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人形城堡（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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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天开始，严寓知从短暂的睡眠中醒来。其实他也只休息了三个小时左右，如果是平常人，在经历了一连串打斗后，恐怕是很难坚持住这么高强度的作息的。
好在严寓知的身体素质确实比一般人强多了，再加上他也习惯了在游戏中混乱的作息，因此当他伸展手脚活动了一下的时候，除了肌肉有轻微的酸痛，他感觉自己休息的不错。
他走出休息间的时候，会议室内的大多数玩家还在沉睡，那对受伤的情侣倒是醒着，不过是因为伤痛难忍，无法入眠，因此他们看上去格外颓废。
折了手的女人听见声音，挣扎着朝他看来，严寓知随意摆了摆手，独自走出了会议室。
他需要尽早地重新找齐玩家的人偶，这是决定今晚胜负的关键之一。
人偶的伤害会反馈给玩家，如果人偶到了鬼怪的手里，相当于把自己的性命白白送给了对方，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只能任其宰割。
想到这里，严寓知不由露出几分冷色。
独自一人搜寻这么大的城堡，严寓知自然也是有几分底气的，这倒与他的实力无关，而在于他的运气。不过，人言常道，运气是实力的一部分，那么说严寓知依仗的是自己的实力也没有错。
严寓知的运气一向非常的好，买彩票多多少少会中奖的那种。如果说被抛入时空裂缝是他顺风顺水人生中难得的大坑，那也不准确，因为比起轻轻松松就能成为人生赢家的无聊日子，严寓知觉得未知的世界更符合他的心意。
这样看来，青年很快找到了一半的人偶也就不难理解了。
不过，严寓知并没有找到自己的人偶，这令他有些诧异，毕竟前两次他总是最先找到自己的人偶。
青年的直觉告诉他，有一部分东西超出了他的掌控，这令他不愉。
事实上这次游戏从线索收集开始，他就感觉不顺利，线索少的可怜，好像被人为抹去般干干净净。城堡的地下室，如果没有他这种水平的身手，连门都摸不着；阅览室的海量藏书，如果没有过目不忘的能力，用大量时间阅读，也不可能知道关于起义军攻入城堡的细节这类情报.......这样一来，甚至都不可能弄清楚“神明”和“国王”是什么！
这根本不符合世界意识循序渐进提供线索的风格！
因为是有最终任务的世界，所以特殊吗？
世界意识提供的任务，本质上说是这个世界碎片为了维持运转，雇佣外来的玩家提供帮助，而报酬就是安全而短暂的生存空间。
而颁布最终任务的世界意识，相当于自杀！正是因为帮助它彻底结束了痛苦，才被允许从这个即将消亡的世界中带走一样东西。
严寓知从前没有亲身遇见过这种世界碎片，这类想要自杀的世界碎片也极其稀少，他之前已经知晓的存在不超过三个，并且还没有人完成过这些世界的最终任务。
在最终任务被完成之前，世界意识会以极高的频率，源源不断地随机把玩家拉进来，因此，经历过这个世界的玩家数量也会格外的多，甚至于时空裂缝内大部分玩家都经历过的程度。
按理说，考虑到新人的情况，基础任务都不会很难，总会有玩家至少完成基础任务得以离开的。
但是，严寓知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个世界，他从没有得到过一丝一毫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这以协会情报触及的范围而言，几乎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因为这个世界是最近才开始颁布最终任务的吗？还是说，从来没有玩家离开过这个世界？
严寓知的大脑飞速地思考着，为了今晚的胜利，他必须考虑到各个方面的情况。
情况其实并没有像高露向玩家们阐述的那样完全清晰明了，但他的直觉在扯响警报，疯狂地告诫他，不能退，也没有退的意义。
严寓知回到会议室的时候，其他玩家终于从昨夜的疲惫中缓了过来，他把找到的人偶丢到屋内的桌子上。
高露把水和食物递给他，严寓知接了水，喝了几口。
“昨天没有找到人偶的人现在都没什么行动力，王正还在昏迷。”高露皱着眉汇报着。
“白天暂时不会出什么大问题，那三个人就待在这里，留个新人看着他们，其他人先去找人偶。”严寓知冷静地吩咐道。
玩家们应了一声，达成一致后，他们就不由自主地以这个青年为主了。
白昼短暂，玩家们必须争分夺秒。玩家们出去找人偶了，严寓知坐下来，拿起食物补充能量，不紧不慢地咀嚼着。
严寓知清晨起来后就没有看见钟暮，他慢条斯理地想，当然，钟暮是伯爵创造出来守护莉莉的护卫，这个时候怎么都应该尽尽自己的职责。
他想起伯爵的笔记本里写着：它是我最完美的作品。
又想起钟暮在他耳边诉说的：可是他最完美的作品却没有达成他的愿景。
因为当年钟暮没有从起义军手里保护好莉莉么？
人偶会为此感到遗憾吗？
不过，如今钟暮有了新的机会弥补，因为他们会有一场很尽兴的比赛，看看最后究竟是人类杀死了神明，还是人偶保卫了他的小主人。
在我胜利以后，青年想着，我要向世界索要他。
这一天，钟暮都没有再去与玩家汇合，他知道，除了几个新人还不甚清楚，其他玩家都确信他不是人类。
但这些都不重要，钟暮想，今天，蓝眼睛的青年什么时候会出现在他面前呢？
他的怀里是同样蓝眼睛的人偶，但他发现他更触碰到人类本身。
午夜的钟声响起，花房内女孩幼小的身影开始显现。
“今天莉莉要在这里举办茶话会！”莉莉兴高采烈地宣布道。她蹦蹦跳跳地在花房里转悠了一圈，选定了今夜的场地。
一些人偶们聚集过来服侍她，展开餐布，摆上糕点，倾倒茶水。一切井井有条地进行着。
这时候，城堡的什么地方传来轰鸣，像是什么倒塌的样子。
莉莉停下了动作，侧耳听了听，接着面无表情地问：“我的人偶呢？”
“抱歉，今天并没有找到。”钟暮低下头，轻轻地说。
女孩冷冷地看着他，“好看的客人呢？”
周围的人偶们在死寂中颤抖。
莉莉的脸庞扭曲了起来，她是一个要求没有被满足的孩子，因此生气地大闹起来，“没用！没用！”她大声地喊了两句，接着道：
“去给我找来，你去给我找！”
“知道了，我出去看看。”钟暮平静地回道，他从不反驳莉莉的任何命令。
钟暮转身往花房外面走，顺着轰隆的声响传来的方向查看。他刚刚下到第三层，就碰到了蓝眼睛的人类。
“好——巧？”昏暗的烛光中，严寓知拉长了调子，姿态悠闲的靠在墙壁上，半瞌着眼睛含笑看着他。
白日里，玩家们在做准备工作的同时，基本找齐了自己的人偶，除了严寓知。事实上，青年直至现在也没有找到自己的人偶，他怀着几分赌博的心理等到了晚上，到现在站在这里，看着钟暮，他知道自己赌赢了。
这让他的心情格外的好。
钟暮淡淡地看着他，没理，直接转身准备回花房。人类当然不让，他迅速近身，和钟暮缠斗起来。
“可以让一让吗？”钟暮与人类四目相对，温和地开口。
人类没回话，以行动昭示自己的答复。
“钟暮，”严寓知脸色突然正经严肃起来，“想和我一起出去看看吗？”
这实在太出乎人偶的预料了，钟暮愣了一瞬，也就是这一瞬，严寓知突然按下了什么东西，“所以我说，炼金术真是什么都能造，”他笑着感慨道。
巨大的冲击和震耳的声音扑面而来，钟暮被猛然落下的巨石埋了大半。
啊，根据伯爵的笔记做出了讨厌的武器吗？人类在炼金术上好像也很有天赋的样子。
“这样也困不了你多久吧，”尘粒散去后，严寓知走过来，点了点人偶的额头，他轻哼了一声“先过去了。”
钟暮转了转他唯一露在外边的脑袋，尝试着运作了一下四肢。
好像被卡住了？麻烦。
钟暮赶回花房的时候，一切正尘埃落定，幼小的女孩脸上还停留着怨毒的神色，却已经失去了呼吸，身体渐渐变得冰凉。
“结束了......”有玩家喃喃道。
“结束了！”李子木大喊一声，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激动地抱住了一旁的同样哭泣着的黄子期。新人们抱头痛哭。
见状，钟暮没有现身，静静地隐匿在阴影里。
严寓知直挺挺地站在莉莉的身边，尖锐的目光像是要把莉莉从里到外探究个透彻。
这个时候，玩家的手背上再次出现细细的刺痛，血色的字迹写着：
神明已死。
老玩家们终于也松了口气，脸上不自觉地带上了笑容，严寓知的脸色也放缓了许多。
“怎么伤口还没有恢复？”赵杰疑惑道，游戏结束的时候，玩家的状态会回复到刚进入游戏时的状态。
“七天还没到吧？基础和进阶的任务都有七天的要求。”孙骏猜测着，他们都没有这样完成最终任务，还是最先完成最终任务的经历。
“反正最终任务已经完成了，大BOSS都没了，再危险也危险不到哪里去了。”
“走走走，我们去好好吃一顿！”有人提议道，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赞同，精神和身体都辛苦了一整夜，玩家们需要休息一下了。
人群渐渐离开了花房，也带走了喧闹。严寓知拒绝了玩家的聚餐邀请，依旧站立在重新变得寂静的花海里。
“会长？”高露走到他身边，“有什么问题吗？”
“......”严寓知微微摇了摇头，“莉莉的确已经死了，这点世界意识也确认过了。”
他不确定是不是因为基础任务和进阶任务没有完成，所以游戏才没有结束，毕竟没有参考对象。
但他的确已经根据他所能拿到的一切线索，完成了能做到的一切了。既然已经尽力而为，他也就不再纠结，若是再出问题，再想办法便是。
“你去看着其他玩家，”他决定道，在游戏正式结束前他都会保持警戒，“也不用太紧张，这次结束后，可以更新一下关于最终任务的情报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人形城堡（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