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校园恋歌（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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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的血肉是属于鬼怪的美食，人偶不需要血肉，但是它需要另一种能够驱动它的能源。
钟暮问：“你很难过吗？”
他是不太能理解悲伤难过这样情绪化的描述的，但他可以从已知的理论结合杨天的言行做出分析判断。
男孩静默地低着头，不发一言，垂在身侧的手自虐般撕裂着自己的血肉。
“你是谁？”杨天沉闷地问道，“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至少在生前的时候不是。
钟暮走进球场，在他身边蹲了下来，一只手自然地按上他的肩膀。
“我是新来的转校生，”钟暮说：“我们现在还是一个班的呢。”
杨天的视线无意识地停留在地面，他没怎么注意钟暮的话，也不是很关心钟暮到底是谁，刚才的问题只不过是顺势而为。
他陷入一种无力的绝望与愤怒之中，无法拯救姐姐，无法报复罪魁祸首，他甚至无法走出这个篮球场。
当宋晴，这个曾经令他心生怨怼的青梅终于连灵魂都被彻底杀死，他的空茫与无力感越发浓厚。
钟暮轻轻地拍了两下杨天的肩以示安慰，这个既是受害者又是加害者的男孩是如此的迷茫无助，他充满了负面情绪的灵魂又是如此让钟暮食欲大开。
钟暮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进食了，人类的食物并不是他的食物，偶尔食用，也不过是为了享受与严寓知食用同种东西的满足感而已。
人偶的主食是灵魂，只有灵魂才能给予钟暮饱腹感，血肉中蕴含着灵魂散溢的能量，所以勉强也能充作零嘴。
以前，城堡里囚困在人偶中的人类灵魂，既是莉莉的奴隶，更是钟暮的食物。但是现在，钟暮并不想因为食谱的原因和他的人类闹矛盾。
钟暮是知道的，严寓知并不是毫无底线的人，他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身边存在肆意残害人类的怪物的。
或许会限制他只能吃特定目标的灵魂？或许是其他什么办法，但总归他的人类会很苦恼吧。
严寓知没有问过钟暮这方面的问题，钟暮知道他是在等待钟暮亲自告诉他。
钟暮保持沉默，因为这个问题是可以避免的，也完全没有让人类苦恼的必要。因为钟暮需要的灵魂，并不单单是指人类的灵魂。
只不过是因为玩家们大都弱小，又没有自己世界的保护，所以灵魂最容易猎取而已。
互噬在鬼怪的世界中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同一个世界的鬼怪弱肉强食相当正常，不过钟暮这种外来户，如果强行捕食世界里的鬼怪，必然会遭到世界意识的抵制。
但是，如果本世界鬼怪与钟暮有契约就不一样了，无论内容如何，一旦契约，他们之间的联系就被世界意识承认，对方自愿献出灵魂，钟暮省点力气，对方挣扎，就适用丛林法则。
鬼怪间的契约就是这样蛮不讲理。
要不是这样，人类也不会有千万不要和魔鬼做交易的说法吧？
“你在想什么？”钟暮贴近他，在男孩耳边轻轻地问。
“想要复仇么？”
“想要我帮你么？”
“......”
杨天的身体颤动了一下，他得到了一个充满了死亡气息的邀请，但他无法拒绝。
他已经在篮球场上无知无觉地徘徊了太久了，如果拒绝，他的仇恨又在什么时候才能得到平息呢？
“全部都去死......”这个被仇恨摧毁得面目全非的男孩抬起头，满脸扭曲地笑起来，“我要艾恋尝尝我姐姐经历的所有痛苦！我要所有的凶手都去死！”
当年的男孩已经在绝望中死去，存在于此的是由这份仇恨诞生出来的鬼怪罢了，可他依旧复刻着原主一切的记忆与感情。
钟暮静静地看着杨天血色的双眼，他的手顺着肩膀移到后颈，然后一点一点嵌入杨天的身体，“别担心，”他说，“我是很信守承诺的。”
钱步多觉得今天他一定是走了水逆，要不然为什么会刚从“校园暴力”现场逃出来，又栽进了“师生不伦恋”现场呢？
他生无可恋地把自己藏进转角的盲区里，既不敢退回三年三班，必经之路又被堵着，只好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面前三人的对峙，祈祷他们不要注意自己。
斯文儒雅的男人一脸温柔地搂着美丽的少女，少女依靠在他的胸膛上，眼睛却紧紧盯着另一位乌发蓝眼的青年。
“好狗不挡路，”严寓知撩了眼皮看了两人一眼，颇为冷漠地说。
少女用哀怨的眼神看着他，“老师，你不喜欢我么？”
吴良立刻将少女搂进了些，爱恋地亲吻她的头发，低声诉说着他的爱意。
严寓知冷眼看着他们，并没有再理会的意愿，抬步就要走，但少女死死地挡住了前路，嫣红的唇一张一开，执意询问着他的答案。
很烦，严寓知没那个兴趣陪艾恋上演青春虐恋，他双手插在衣兜里，说：“不喜欢，滚。”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校园女神？这模样？
他颇为嫌弃少女地想，钟暮比她好看一百倍。
艾恋显然不满意他的回答，偏执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不喜欢我，我不好看吗？”
她的手抵在吴良胸口，无意识地抠挖着，鲜血直流，但吴良像是感觉不到般，依旧痴迷地注视着她。
严寓知眯着眼睛仔细地看了看，发现吴良比他第一次见到的要消瘦许多，他被艾恋抓开的衬衣的缝隙里，可以看到糜烂的血肉，隐约跳动的脏器和森森白骨。
被吃了啊。
严寓知从档案室里出来不久，他从尘封的档案中知道了不少关于艾恋的信息，虽然三年三班的情报还没完全到手，但高三三班的详细情报应该和其他玩家的任务关系更紧密些，所以他这边的问题不大。
说起来，艾恋在学校里有一栋自己的房子，他还没有探查过......
严寓知歪头打量了她一番，挑衅地说道：“你有我好看？”
这句话显然激怒了艾恋，她的嘴角勾起甜美的笑容，眼底却满是癫狂。
她对着严寓知，又不像对着严寓知，道：“为什么不喜欢我呢？因为那个贱人吗？”
“不可以哦，”她望着严寓知，仿佛望着当年那个拒绝她的人：“你是我的呀！”
只要与艾恋对视，玩家就会为她所蛊惑，但艾恋也不是随便什么都要的，她只会挑选自己喜欢的玩家。艾恋想要的，从来都可以得到。
可严寓知拒绝了她，就像曾经她想要庄老师却得不到。
可是现在庄老师属于我了，所以你也是一样的。
她的手指弯折成诡异的角度，尖锐地指甲如同划破豆腐一样划破了吴良，已经半腐烂的脏器哗啦啦地流了一地，这个男人终于在生命的最后恢复了神志，惊惧地捂住自己裂开的口子，试图将心肺肠子塞回去。
“救......”
严寓知冷静地扫了一眼吴良，他看着艾恋伸过来的手，没动。
离开前，他突然转头对转角处说道：“钟暮找我就告诉他我跟艾恋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校园恋歌（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