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生世界旅游实录》鱼兮非渔

16、校园恋歌（5）

　　是梦。
　　“宋晴——”
　　“宋晴，求求你，求求你......”杨天几近崩溃地低声说着，“你告诉我，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姐姐，我姐姐究竟是怎么死的.......”
　　男孩的眼睛充满了血丝，不复往日的阳光开朗，神色狰狞又颓唐，像是一只被逼上断崖的困兽。
　　“......公告不是说了吗，杨老师是不小心翻出窗户摔下楼的。”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响了起来，话语是十足的冷漠。
　　“姐姐怎么会在上课的时候无缘无故攀到窗子上，”杨天激愤的说，“她身上全是伤，是被人打的还是不小心摔的难道我会看不出来吗！”
　　“求你了......”男孩跪了下来，他面脸泪水，死死地拽住她的衣角乞求，语无伦次道：“我只剩下姐姐了......怎么就没了呢......你们都骗我......求你了宋晴，看在我们朋友十多年的份上.....告诉我......”
　　不要说了......
　　“小晴。”又有谁在叫她。
　　“大家也是为了我才这样做的呀，我当然不能放着不管，”明媚的少女笑着对她说：“放心吧，我会保护大家的。”
　　“况且，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共犯，”缥缈的声音飘入她的耳朵，“这也是为了保护小晴呢。”
　　“小晴是站在我这边的吧，”被死死掐住手臂，只记得那双寒意逼人的眼睛。
　　不要说了......
　　黑暗中，一具焦黑的肉块无意识地痛苦低喃着，呜咽的声响似是在哭泣。
　　它的身边是几十具同类，扭动着，抽搐着，从勉强可以看出的人形头部处张开大口，露出密密麻麻的尖牙，相互撕咬着。
　　三年三班教室里，有破碎的低语：“饿啊......”

　　钟暮拿了一本书放在膝头，无意识地翻动着，严寓知看了一眼被他的手指搓揉的皱皱巴巴的书角，问道：“上学的感觉怎么样？”
　　虽然老师同学们大都是鬼怪，但考虑到钟暮自己也是其中之一，那么新阳一中也算得上是相当不错的学校了。
　　严寓知还是很关心钟暮的上学体验的，甚至于内心深处还诡异的有一点自家孩子终于上学了还成绩不错的自豪感。
　　“有点儿意思，”钟暮条件反射地笑起来，这是实话，对于没经历过的事物，他都会感到新鲜，并由此产生一丝愉悦感。
　　“对了，你想要三年三班的消息吗？”他问道，钟暮本身对宋晴提出的交易并不是特别感兴趣。
　　严寓知挑眉看他，“怎么突然这么问？”
　　钟暮合上书，说道：“有同学想请我帮忙，报酬是她所知道的消息。”
　　人类放下手中的笔，拿起果汁喝了一口，润了润干渴的嗓子，反问钟暮：“那你想帮忙吗？”
　　“你那个同学的消息我要不要无所谓，如果是我任务需要的，我自己总会弄到手的，”严寓知自信地笑起来。
　　所以重点在于你想不想帮她的忙。
　　钟暮静静地思考了一会儿，问道：“寓知也上过学吗？”
　　“......”严寓知满头黑线，“我当然上过，”他脸上要笑不笑，悠悠地说道：“跳级升学，名校毕业。”
　　“会帮助同学吗？”这个问题比上个问题有营养多了，毕竟看严寓知的样子，他上没上过学没几个人会质疑，但他有没有热心帮助过同学就难说了。
　　“看心情。”青年颇为任性地说。
　　那就是帮过了。
　　“那我也想帮一下。”钟暮想占有严寓知的一切，但他没办法参与严寓知的过去，于是他想把严寓知所经历过的事同样体验一遍。在这个过程中，人偶说不定也会收获自己独特的感受。
　　钟暮走到严寓知身边，就着青年的手喝了一口果汁，“你好喜欢甜的东西啊。”奶茶，果汁，在城堡里喝酒的时候也选的是口味较为甜蜜的一款葡萄酒。
　　“有意见？，”听到钟暮喝了他的果汁还不满意，人类没好气地说，“憋着。”
　　“还有，我不是已经给了你权限了吗，要喝东西自己拿，不要总喝我的。”
　　“空间里的不也是你的吗？那么我从空间里拿和我在你这儿喝有什么区别呢？”
　　这是诡辩，双方都知道，不过严寓知接受了钟暮荒诞的说辞，因为他还是有点喜欢这种和钟暮相互分享的感觉。
　　看着钟暮吃他的用他的，整个属于自己，严寓知有一丝不可名状的满足感。
　　“那么，接下来我去帮同学的忙，收集三年三班的消息，寓知继续查找庄老师的信息。”钟暮最后对他和严寓知近几天的分工安排作出了总结。
　　严寓知不可置否地对他轻哼一声。
　　一点点地侵入严寓知的生活，一点点地渗透严寓知的游戏，钟暮对人类露出一个悄无声息的微笑，“当然，我还是会去好好上课的。”他如此承诺道。

　　钱步多捧着一沓做好的试卷愁眉苦脸地走着，今天是混过去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哟！
　　他不过是刚开了个口想让学生们自习，就发现所有人变了脸色，还好自己还准备好了试卷作为备选方案。
　　也不知道其他几个玩家时怎么上的课？就现在的情形看来，这次的任务他必须速战速决！
　　他在脑海里梳理着自己所掌握到的消息：他要找到马老师，但马老师不一定还活着，毕竟四个请假的老师中，至少那个女老师就已经死了。这个女老师的死因官方说法是失足坠楼，但实际可能是被人杀害的，她的弟弟放火烧了学校，三年三班所有人都烧死了......
　　“钱老师，”张树达喊住埋头走路的钱步多。
　　“别，大哥，别喊我老师，”钱步多慌忙地空出一只手摆了摆，“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他从张树达严肃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绪，只能挠了挠后脑勺，等张树达说话。
　　“你看到吴老师了吗？”张树达问，他之前看见吴良和一个女学生走在一块，总觉得不太对劲，吴良的神情不正常，那个女学生也给他一种不好的感觉。
　　吴良触发了鬼怪的规则吗？他是怎么触发的？
　　同时，看见一个女学生如此亲昵地和一个老师靠在一起，身为教师的责任感也得使他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默不作声地远远跟了上去。
　　因为怕被发现，他跟的很远，一不小心就跟丢了。
　　“啊？”钱步多迷茫地看着张树达，突然他想起来，张树达曾经说过他本来也是老师......那么对于上课应该比较有经验吧？死马当活马医，钱步多看了看自己的肌肉，觉得自己保护个人应该没问题，“没看到，哎呦，大哥，我跟你商量个事......”

　　接下来几天，钟暮在上课之余，都尝试着把杨天带去三年三班，因为宋晴说三年三班的学生都是不被允许出教室的。
　　钟暮没有追究是谁不允许，只是表示他会把杨天带过来。
　　可是这一切比他想象的要麻烦的多。
　　虽然杨天听见宋晴找他，很乐意和钟暮走，但是和他一起打篮球的同伴们却不乐意了，就喊杨天留下来打球，他们一喊，杨天就像是什么都忘了似的的又回去高高兴兴地过去打球了。
　　好几次都是如此，到了最后，钟暮终于选择用暴力手段打晕了所有人，扛起杨天就往教学楼走，结果发现杨天根本不能出篮球场！
　　这是这个世界赋予到杨天身上的规则吗？
　　他又要上课，又要写作业，还要偶尔督促他的人类好好吃饭，也是很忙的。当杨天再一次回去打球的时候，钟暮终于忍不住面无表情地向严寓知抱怨了一次，乐得青年哈哈大笑。
　　钟暮就继续面无表情的看着严寓知笑，他大多数时候都是安静地微笑着的，而当他脸上没有表情的时候，就会带上几分空洞的冰冷，乍看没什么，细看却让人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但严寓知可不会怕他。
　　钟暮的脑海里一瞬间闪过几千种让人类安静下来的办法，多是血腥残酷的，因为对严寓知不适用又被他默默划去，最终他决定采用最新学到的方法。
　　察觉到钟暮的靠近，严寓知终于停下了大笑，只是喉头发出微微的颤动，“别，”他抬手挡住了钟暮逐渐接近的脸，“这种方法并不适合我们。”
　　“和你说过了吧，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他勾着嘴角看着钟暮，“别随便拿路边小朋友的方式对付我啊。”
　　并没有随便对付，钟暮想，这是他觉得最适合的方式，既不用伤害人类，也可以让人类安静，还顺带可以进一步占有人类，一举三得。
　　他打量了一眼严寓知，确定了人类这次不会让步，有些遗憾地想，只能下次再找机会试试了。
　　“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这件事在严寓知看来没有一点难度，就是钟暮没经验，脑子一下子没转过弯来。
　　严寓知并不给钟暮拿主意，他像是一位真正的老师，循循善诱地引导着自己初次实践的学生。
　　“我已经知道了，四个老师，庄老师被自己班上的学生疯狂爱慕着，但他本人并没有这个意愿，杨老师是他的绯闻对象，刘老师是他曾经的老师，马老师和他有矛盾。”
　　“杨天是杨老师的弟弟，那个女老师莫名其妙地在三年三班的教室里从窗户跌落身亡，”他随意地摊了摊手，“然后杨天放了把火，把三年三班所有人烧死了。”
　　严寓知要找的是庄老师，从他查到的监控视频来看，庄老师最后一次在监控里露面是和那个爱慕着他的女学生在一起。
　　那么那个女学生，身为三年三班一员，却从未在三年三班教室出现过的艾恋，就是他下一个重点目标。
　　严寓知想起了那个和吴良站在一起的少女。
　　钟暮顺着原先的姿势，退而求其次在严寓知身边坐下，他知道人类现在大抵也需要三年三班的信息了，不过因为他说了由他来收集三年三班的信息，所以严寓知没有直接打断他“帮助同学”的校园体验。
　　其实这个事的确不是什么难题，宋晴只是说她不被准许出教室，又没说她不能出教室，空间的限制并不是这个世界赋予的，那么钟暮就可以无视。
　　谁不准许的话，就让他准许不就好了吗？
　　“我决定逃课了，”钟暮温和地笑道：“那我带宋晴去见杨天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