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诉衷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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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楚怀王来了，还带了他的美人，柳如烟。
如烟人如其名，腰如柳，纤细婀娜，身如烟，柔弱轻灵。
她把头发挽了两个髻圈盘在头盘两边，后面如瀑的长发垂在腰际，头上插的不是簪，而是鹅黄色的羽毛。
如此美的女子，我都不禁看直了眼。熊心果然已是君王在上，美人在侧，早已非我初识的熊心了、
“这就是殿下说的吟儿妹妹吗？”她的声音如风拨动的铃音，清脆悦耳。
“不错。如烟，她昨天可是要扯下你所爱的柳条，故被我拦下了。”
怪不得如此爱柳，原来是投佳人所好啊
“殿下说笑了，明明是殿下爱柳如痴，所以把如烟也赐姓为柳，怎么说弄起臣妾了呢？”如烟巧笑如花。
“咳咳。弄梅，我们该走了吧。”我使劲咳了几声，弄不明白这二人来这一唱一和的是何用意。
“吟儿妹妹别生气，我来没有别的意思。怀王本来不让我来的，是我自己要来的。你别怪怀王殿下。”
我实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家怀王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他的臣妾。
“吟儿，我们要前往帝都盱眙。一路上舟车劳顿，让如烟陪着你们，总不至于那么寂寞。”
“什么？去盱眙？”我大惊。
“不错。”楚怀王看着我错愕的表情，有些奇怪。
“谁说的？”
“武信君说我该启程了。为王者就是应该居于定都。”
“那是你去，和我有关系吗？”我脱口而道。
“妹妹怎可如此对殿下讲话？”如烟制止道。
“吟儿，你今天是怎么了？武信君说，他昨晚见过你说过此事，你说你愿意前往。”
“什么？”我直接打翻了座上的茶杯,茶水飞溅。
此刻弄梅和我昨晚已经说服张良一起走往城阳。怎么料到武信君来这手？他怎么可以这么做！！
胸中有一腔怒火都要喷发出来，项梁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破坏我和项羽的姻缘，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
“小姐……”弄梅早已收拾好一切，哀哀地看着我。
若我此刻反抗，只怕弄梅也走不成了。不如顺了项梁的意，让弄梅先随着张良。自己再伺机而为。
我说道：“我可以随你们去盱眙。不过弄梅得让她跟着张良。”
“小姐……”
我用眼神制止了弄梅下面的话。
“好的。弄梅和张兄有婚约，我们怎可坏人好事。那么如烟，你陪着吟儿先去，我随后就到。”楚怀王淡淡一笑，今日一身米色夹杂着灰色花纹的长袍，更加衬托出他儒雅的气质。
我心不甘情不愿地上了马车。如烟眼眸含笑，看着我的模样，淡淡说道：“妹妹许是不习惯，等过了些时日，你就会明白怀王的好了。”
“他要纳我，你不生气？”我问道。
“他要纳谁都一样，我不过是他的妃，没有资格评说什么，他开心就好。”如烟语气依旧淡淡的。她的目光似一潭平静的湖水。
我闷闷地看着她，不再说话。
这种被封建思想侵蚀到骨子里的女子，我也只能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夜晚，依旧练剑，想到项大哥到现在也被他叔父蒙在鼓里，就不由得气愤难平。
一剑挥出，剑气居然粘起万千落叶，再一挥，直接爆裂开来。我突然停下来。发现了剑格上的剑穗。
项羽给我的剑上，并没有穗。
我突然意识到什么，把穗细细摆在眼前查看。果然看见穗花上，有一个很小的布袋，我急忙拆开来看，张良的笔迹赫然在上
“玉吟，按我的推算你现在应该到了月牙河，月牙谷是个练剑的好地方，也是个逃跑的好地方。地图附上，在红点处，用身法跳下。张良在此等候。”我看着营地那边，怀王知道我有独自练剑的习惯，所以没有叫人跟上我。我急忙按地图，在树林绕绕转转。
“吟儿，你在哪里？”夜里，怀王的声音格外可怕。我心一惊。
不行，我一定要快点找到红点的地方。我奔跑起来，却听见后面寻找的士兵越来越多。
快点到啊……快点……
我终于到了红点的位置，却发现是悬崖。越女身法还没有试过飞檐走壁，就拿这里来试验，张良，你是帮我还是整我啊？
“吟儿，你在那儿干嘛？快过来！”楚怀王大骇道。
“别过来！不然我就跳下去！”我伸手阻止道。
“吟儿，你这是做什么？你要走便走，我不会拦你。”他言辞恳切。
我脚步一动，碎石哗啦啦地从脚边滚落下去。
没有回声，一点回声也没有。
我心一紧，到底是信怀王还是张良？
和张良相处已久，应该没有理由害我。
而怀王现在也说不上是敌是友，那么就相信张良的判断吧。
月光下，我的笑容诡异而阴森
那么就试一次吧。吾得，吾运，不得，吾命。
我直接跳了下去，我听见后面一声女子的惊呼，然后是怀王的喊叫：“吟儿——！！！！”
我施展越女身法，居然可以侧立于壁上，我慢慢向下滑去，剑尖的阻力控制着我的速度。接近崖底，我直接飞身落地。
连我自己都没有料到，越女身法已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上马！快走！”张良唤道。
我急忙飞身而上马，跟着张良随沛公出行，不学会骑马是不行的，虽然我还是觉得骑马很不舒服。
“张良，你这招太险了。万一我身法不熟，我就摔死了。”我策马与他并行，擦了一把额上惊出的冷汗。
“对自己要有点信心。你每晚都坚持练剑，身法剑法已经到达那个地步了。我自然对你有这种信心。沛公和项羽正在攻打城阳，我们若能顺利到达城阳，便是他们胜利之日。”张良丝毫不理会我话语里的责怪之意。
“出门在外，你和我最好办成夫妻二人，避人耳目。”他露出一个促狭的笑容。
“我知道的。”
“你同意？”张良有些惊异我竟然没有反驳他的意见。
“你没说错我干嘛反对？”我翻了个白眼。
张良一笑道：“本来该建议你换男装，不过你换了估计俊俏得也会惹人侧目。所以不如我占个便宜。”
我也一笑，突然想到弄梅，问道：“张良，弄梅呢？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这里她也来就太危险了。她现在在很安全的地方。”
我不在言语，但心悬在城阳之战上，无论成功与否，我觉得我和项羽这条路都会走得很艰辛。
只要没有虞姬出现，我不怕。
虞姬一旦出现，我在何地？历史会不会是虚构了一个虞姬出来呢？项羽真的还会爱上别的人吗？
“想什么呢？”张良问道。
“我在担心城阳之战。”我敷衍一句。
张良的笑容自信满满，道：“山东民心早已背离秦国，更何况我们兵力充足，胜算已有八十。”
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
张良的锋芒无人可挡，我知道这一仗一定赢。
到达陈阳，却见到惊人的一幕。无数楚国士兵在县城里，烧杀抢掠，百姓凄厉之声不绝于耳。
“怎么会这样？”我大惊。
张良神情严肃，语调冰冷地问守城士兵：“沛公呢？”
“张大人，沛公说你一回来，就请去城阳西见他。”
“玉吟，我们走。”
“可是，这儿的百姓……”我于心不忍。
“留下来也起不到多大作用，见到沛公他们再说。”
我承认他说得有理，于是策马而去。
城阳西大营，一片欢呼之声，原来刚刚在这里击破了一股秦军。
张良知道我对沛公印象不好，留我在账外。
“主公……”张良脸色不太好看。
“哦？子房你回来啦？”沛公正在看地图。
“主公，楚军怎么会在城阳烧杀抢掠？这不是逼着百姓再造一次反吗？”
沛公大惊：“留在城阳的多是项羽部下，他们竟然如此骚扰百姓。不行，此事要告知项将军。”
张良却伸手拦住了沛公……
我听见了骑兵队马的嘶鸣声，回头看见项羽一身盔甲上都是血渍，但是他却开心得不得了。他刚刚和秦兵交过手，并且把他们打得大败。
我摇摇头，看着他得意之色，我不免有些担心，骄兵必败。
“吟儿……”他居然看见了我，纵身下马，朝我走来。
“项大哥。”我朝后退了一步，他身上的血腥味很浓。我并不习惯。“你没有受伤吧?”
“傻吟儿，我怎么会受伤？这些都是暴秦统治者的鲜血，我们终于可以不再被那些严苛的法律统治了。”
“可是项大哥，留守在城阳的士兵肆意骚扰百姓，是否应该整顿一下军纪？”
“吟儿，那些士兵辛辛苦苦作战，九死一生才拼下那座城。让人家休整一下也不行？你不懂作战之事，不要参与了。”
“哪里是休整？分明是烧杀抢掠，这样和强盗有何区别？”我毫不客气地反问。
军营里的士兵都看向我，目光怪异。
“玉吟小孩子家不懂事，项将军且去休息，待会儿沛公为将军设宴庆功。”张良微笑着走出来，替我解了围。
项羽走了后，张良急忙将我拉入帐中。“你刚刚说些什么啊？这里是军营，要是乱说话扰乱军心，项羽都保不了你。”言辞之间，口气有些激动。
“可是，那些百姓……”
“江姑娘的仁爱之心实在是让人钦佩。”又是刘邦，我懒得看他一眼。
“这件事，我会尽力的。你不要瞎掺和。安静地随军一起走，打完了战就回去，安心做你的项夫人。”张良说完此句，顿觉失言。
沛公的脸色不太好看，不过还是强作笑脸。
我也低下头，项夫人是清儿姐，我是什么？
虞姬来后，我和清儿姐又是什么？
夜晚，宴会正酣，我不太适合这种场面，更何况行军打仗，士兵们都过得很清苦。
秦汉之时，环境污染很少，今日的上弦月看得分明。
一个人缓缓从背后抚过我的发丝，我看影子就知道是——
“项大哥。”我唤道。
项羽从背后紧紧抱过我，道：“以后在军营里不要乱说话了，不然我怎么保你？”
“我知道了。”我点点头，把头靠在他胸前，他的呼吸平顺。
“今晚月光很好，如果是圆月，我就像回到了四年前。”
“四年了，我们居然可以再见面，会不会是一个奇迹？”项羽见我不答他的话，又问了我一句。
呵，要说奇迹，我穿越几千年和你的姻缘，不更是一个奇迹？
他的手滑过我身体的弧度，我不由得一怔，推开他，道：“不要。项大哥。”
他也被我的动作一骇，道：“吟儿，我们回去就成亲。”
他走近了些，我却退了十几步。
“吟儿，你……”
“项大哥，我们……我们……”那么一瞬间，突然全身都失去了力气，我蹲下去，无助地捂住脸。
项梁的事我该告诉他吗？我真的可以接受娥皇女英式的婚姻吗？
“吟儿，我走后，发生了什么事吗？”项羽察觉到我的异样。
“项大哥……”
“吟儿，告诉我！”项羽直接把我揽进他的怀里。他的臂弯强健有力，给人一种踏实的感觉。
在他面前，我丝毫隐藏不了什么。我告诉了他项梁的事情。
“没想到，又被叔父骗了！”他一拳打在地面上，一个深坑出现了。
“项大哥……”我握住他的手，我的手很小，根本就握不全他的手。他反过手来把我的手握住了，他的手很温暖。
“吟儿，出征之前，怀王曾许诺如果胜了，可以得到一个愿望。我一定向他要求娶你。君无戏言。”
“项大哥，你得罪了他，日子不会好过的。”我摇摇头。
“他本来就是叔父立的，可立就可废！”项羽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翳。
“项大哥，不要做那么危险的事。而且他也并没有对我做什么？”我柔声劝道。
“他想都不要想能对你做什么！”项羽霸道地说。
“早点休息吧。”这是那一晚的分别语。各自思量，心里别是一般滋味。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诉衷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