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时雪》春夜清浅

5、伍.郑湘

　　霍宇致封我做容华，确实出乎我的意料。

　　饭桌上，我还没把酥肉咽下去，就听到霍宇致漫不经心地开口：“曹深，传朕旨意，即日起郑儿晋为容华，赐锦瑟殿。”我感觉那酥肉在我的喉咙里上也上不来，下也下不去，脸都涨红了。

　　曹公公也颇为犹豫的低低的问了一句：“皇上，这连晋三级阶品，是不是不太合规矩？”

　　霍宇致睨了一眼曹公公。

　　曹公公连忙应道：“皇上恕罪，是奴才糊涂了。”

　　我倒是半天回不过神来，霍宇致转而看向我问：“怎么，朕给的恩典不高兴？”

　　“不，臣妾是高兴过头了。”我接着讪讪笑了两声。

　　锦瑟殿历来是宠妃住的地方，这之前虽然也算是得宠，可是仅仅是一个小小的充依，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

　　虽然我也不想掀起什么风浪。但现在事情的性质完全就不一样了。

　　皇上要我做宠妃，我这做不得也得做得，住进了锦瑟殿。如今，我便是众矢之的。

　　这算是我第二回见傅皇后了，第一回是在中秋宴上，我那时候在外殿只得远远的瞧了一眼，傅皇后穿了一身正装。

　　我那时候脑子里想的就是，果然是名门出来的大家闺秀，果然不同凡响。

　　不过今日，我倒是没什么心情细细观摩皇后了，因着昨日霍宇致在我身边躺着时仿佛是说梦话了，呢喃的吐了两个字出来:薇子。

　　我此前就思忖过许久，怕是霍宇致心里有个姑娘大概是与我有几分相似，今日是终于验证了我的想法，想是哪家姑娘的闺名。

　　可我的心不知为何，从昨夜起就像被什么东西缚着一般难受。

　　我知晓了霍宇致这么对我的原因。我亦明白了那人为何教我那许多。

　　我同其他妃子一起到殿内，请过安后，便坐着听其他人闲聊。

　　“这早就听说郑容华风华绝代，如今一见，果然是个妙人。”

　　“可不是，不然皇上怎地如此宠爱。”

　　我刚喝了一口茶，听到这话，在喉咙里头卡了好一会，还未等我说上一句。一旁的许昭仪倒是接到：“皇后娘娘，您说是不是啊？”

　　吓得我赶紧把话头接过来：“各位姐姐说笑了，我要有各位姐姐的姿色的几分便是心满意足了，如今得皇上恩宠，不过是皇上怜惜罢了。”说完这话，我自己先在心里编排了一会。

　　幸好皇后未曾介怀。我趁着这空档仔仔细细的看了看皇后，不知为何，傅皇后竟让我想起了山谷里的清涧，这大冷天的光是想想自己先一哆嗦。

　　回去的路上，小湾同我说：“娘娘，奴婢觉得皇后娘娘身边的那个宫女一直盯着您看。而且……”我见她迟疑了一会，回过头去看她，并示意她接着说。

　　“而且不知为何，奴婢觉着她的眼睛同娘娘的有些像。”

　　我未吭声，小湾见我如此，连忙跪下：“娘娘，奴婢知错了，奴婢不该对娘娘的事儿妄加置评。”

　　“行了，起来吧，我何时说了要责怪于你。”

　　风吹得大了，我赶紧裹着我的披风，朝锦瑟殿走去，只不过因着下雪的缘故今日这路倒是不太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