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时雪》春夜清浅

4、肆.清乐

　　这还没过晌午，合宫的人都在议论郑充依的事。

　　我原本刚侍奉完皇后娘娘，准备回屋好好歇一歇，前头有两个送东西过来的小宫女，其中一位悄悄的说：“你听说了吗？皇上早上刚处决了韩良人，中午便去了央绿轩用膳，听闻皇上还亲手喂了郑充依。”

　　另外一位悄悄接上话：“不对，现在该改口了。”

　　“对对对，现在该称郑容华了，如今视真二千石，爵比大上造，位同十三等爵，今非昔比了。”

　　“皇上当真是宠爱郑容华，直晋三个阶品，赐锦瑟殿，这等荣耀，可不是一般人受的起的。”

　　我听到这，便有些恼，走过去训斥道：“这皇宫里，死的人中有大半都是因为一张嘴，你们哪，可得小心些。”

　　她们约莫是被我吓着了，连忙道：“姑姑训的是，我们以后定当谨言慎行，不在背后乱嚼舌根。”

　　我回到房里，却也没了心情休息，直晋三个阶品，赐锦瑟殿，皇上的意思可是真的再明显不过了，他想让郑容华做这宫里最受宠之人。

　　入了夜，我进殿伺候皇后娘娘梳洗，看到娘娘面容憔悴，我仔细瞧了瞧掖庭送来的皮料子，看不过眼，愤愤道：“娘娘，如今郑容华正得宠，怕是有什么好的料子都往锦瑟殿送去了。”

　　皇后娘娘笑了笑：“韩良人被赐死时……”

　　她顿了顿，未再说下去，我自是不清楚这韩良人的死同皇后娘娘有何干系，我只知晓，郑容华得宠，皇后娘娘若是不反击，怕是今后的日子不会好过就是了。

　　如今皇后还未失势，掖庭的人便已经如此怠慢，我不敢想，若是……

　　“清乐。”我听到皇后娘娘唤我，连忙止了胡思乱想，进殿时，娘娘在剪烛花。

　　“娘娘。”我唤了一声。

　　她淡淡的问道：“明日，锦瑟殿的那位是否要过来请安了。”

　　“之前是充依，不用过来，如今已是容华了，自是要过来跟皇后娘娘请安的。”

　　我微微俯着身，只能感觉到蜡烛的光和娘娘的影子在左右晃动，明明暗暗的，晃得我眼花。

　　娘娘继续道：“行了，你退下吧。”

　　“诺。”我应声出去，转身时仿若听到了烛花爆开的声音，“噼啪”一声很是清脆。

　　合上殿门，我望着稍远处锦瑟殿星星点点的亮光，想着今夜，怕是有人难以入眠。

　　我呼出一口气，前头便出现了一层白雾。再过几日便是岁首了，各个封地的王便要进京朝贡了。其中，自然也包括平俞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