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寄愁心与明月》幕稀

11、此刻我正拥有你

　　两天后，顾亦舒的生辰如期而至。

　　萧钧儒他娘林娇竹带着她的两个孩子一大早的过来和顾亦舒道贺。

　　“娘亲怎么教你们的，快点跟姐姐说。”林娇竹双手分别搭在面前两个孩子肩上，故作用力地推了一下。

　　两个孩子很是乖巧，都照做了。

　　萧钧诚先开口，眉眼弯得像月牙一样，笑眯眯的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舒舒姐姐生辰快乐，每天都要开开心心的哦。”说完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他长得跟萧钧儒有点相像，不，简直就是小版的他。哎，不知道长大了还要祸害多少女孩子呢。顾亦舒一边想着一边摸摸他的头。

　　到筱瑜了，他们家最小的孩子，是个俏皮灵动的小女孩。她走上前一把抱住顾亦舒，笑眯眯的道：“舒舒姐姐生辰快乐啊，恭喜姐姐又大了一岁了！姐姐以后可要天天开心，像筱瑜一样，无忧无虑的可好！”

　　“恩我会的，钧诚和筱瑜也要乖乖长大哦，不许一直调皮捣蛋。”顾亦舒笑着捏了捏筱瑜的小肉脸。

　　钧儒哥哥一家人的基因可真好，个个都长得十分俊郎。

　　奇怪，他怎么没有来……

　　“好啦好啦，别黏着舒舒姐姐了啊，舒舒姐姐要读书去了。”林娇竹把两个孩子从顾亦舒身边拉了回来，笑着道，“亦舒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啊，你快下去，钧儒在下面等你呢。”

　　听到最后一句话，顾亦舒眼睛一亮，应了声“哎”便急忙扯了背包跑下楼去。

　　看着女孩兴奋的背影，林娇竹笑着摇了摇头，感叹道：“真是年轻啊。”

　　……

　　一出门便是少年。

　　“钧儒哥哥！”

　　“快坐上来。刚才他们两个调皮鬼又缠着你了吧，我就说让他们不要一大早的过来，等下你迟到了可怎么办。”

　　预想之中的欣喜并没有如约而至，顾亦舒从早到晚就一直想着他会送自己什么礼物，对自己说什么话。可反观现在，他什么也没说，好像他根本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一样。

　　罢了罢了，生日嘛，对她来说都无所谓的。

　　“没有的，他们是你的弟弟妹妹，我不介意的。再说，他们也没有缠着我……”顾亦舒低着头弱弱的说道，抬起头偷偷看了一眼萧钧儒，撞进他那漆黑的眸子里，又立马低下头，乖乖坐到后座去了。

　　萧钧儒看见了她的委屈，此时内心一片复杂，骑着单车心里却在想着刚才的话。
　　他刚才是不是说错话了？虽然是达到了预期的效果，可怎么胸口闷闷的。

　　……

　　送她到了校门口，她却头也不回地跑了。

　　“舒舒，包子！”萧钧儒跑上前想要抓住她，谁知小姑娘说了一句“不吃了”就直接跑进了学堂。

　　他在原地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唉，还真惹她生气了。”

　　真是难得，小姑娘从来没跟他发过脾气。今日他的言语算是故意惹她生气的，他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本来的日子呢，是跟他的狐朋狗友们一起在巷子里晃悠，整日无所事事。但遇见了顾亦舒，他才知道，原来有什么东西真的可以牵制住自己。

　　他以前不相信，什么红颜祸水，那都是个人的自制力不够强大，可现在，他却好像慢慢地也陷进去了。变得跟世俗人一样了。

　　*
　　“阿柱，你有没有追过姑娘呀？”李狗蛋用肩上的长木棍戳了戳一旁低着头踢石子的男生。

　　“我？老大你可别开玩笑了，我娘管我那么严，我要是被逮着和哪个姑娘家，那我得不得好死啊。你们改天可就看不到我咯，我一人都养不起，来个姑娘可还得了。”阿柱振振有词。

　　惹得老大哈哈大笑，“瞧你那出息。不过也是吼，姑娘家的胭脂水粉那么多，整个屋子里都摆满了，哪还有地儿住，更别说养了。哈哈哈哈！”

　　他们一群人有说有笑，嘴里时不时蹦出一些不堪入耳的话语，走在最边上的萧钧儒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

　　他想，他们说的姑娘，跟舒舒一点都不一样。舒舒的房间里，没有所谓的胭脂水粉，只有摆的厚厚的书。十分干净，十分美好。

　　“哎你小子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你家藏着哪个姑娘啊？说来，给我们兄弟听听啊哈哈哈。”李狗蛋不知怎么把矛头对准了他。

　　萧钧儒耸耸肩，“没有的事。”

　　“真够无趣的。”李狗蛋砸吧了一下嘴，接着跟朋友聊了起来。

　　*
　　“回去之后，舒舒应该就不会生气了。”萧钧儒给自己打了打气。

　　落日时分。

　　大多数的学生都已经离开了，而顾亦舒因为上午的事纠结了有一会儿，在学堂多待了一会儿，所以出来时，外面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了。

　　她站在校门口，习惯性地看了眼大树下，少年果然在那里。

　　只是今天，他微微低头，像在思考什么，并没有看过来。

　　他不会以为自己还在生他的气吧？才不会，她的气在丢下他跑进校门的那一刻就彻底消散了，反而剩下了无尽的懊悔，害怕他会……

　　她咬了咬唇，朝他走了过去。

　　倏然间，四个男孩出现在她面前，不，准确来说更像是几个小混混。

　　“小妹妹要去哪啊，这么晚了，不如让哥哥们送你回家吧？”李狗蛋摸着下巴一脸坏笑。其他兄弟们也在跟着一起打量这姑娘。

　　阿柱凑过去说了句，“老大，这姑娘太嫩，你确定？”

　　“废什么话，来都来了，你要爷白跑一趟啊？况且本来也是碰个运气，没想到真给爷碰上个这么水灵的小姑娘。”李狗蛋毫不客气地敲了敲阿柱的脑袋。

　　顾亦舒顿时被吓住了，害怕使她的耳根都警惕了起来，“你你们，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当然是送妹妹你回家啦。”

　　那个老大眼看着手就要向她搂过来，顾亦舒被吓得睁大了眼睛，却忘了动弹。

　　时间仿佛流逝地异常缓慢，顾亦舒只记得那个老大倒在了地上，在不停叫唤着什么，她没有听清。而后其他三个小弟面目狰狞了起来，好像是一头头野兽要随时冲过来撕碎她。但目标，并不是她。

　　再然后，只记得她心心念念的少年抓着她的手飞快地跑了起来。坐上了他们的单车，飞快地行驶在熟悉的街道上。

　　身后传来恶狠狠的声音，“站住！萧钧儒！你疯了你敢打我们老大，你不想活了是不是啊！”

　　他们不知从哪儿也找来了辆单车，犹如洪水猛兽般在身后紧追不舍。

　　萧钧儒带着顾亦舒骑进了一条小巷子，小巷子交叉纵横，十分复杂。不过他对这一带了如指掌。

　　到他们距离拉得稍大之时，萧钧儒刹了车，直接丢了单车在一边，发出倒地摩擦时金属间碰撞的声响，拉着还未彻底还神的顾亦舒又是一顿跑。

　　他们跑到了一户貌似没人住的人家门前，萧钧儒推开红色的掉漆的铁门，拉着顾亦舒躲进去后再稍稍拉了铁门一点儿回来。

　　二人躲在铁门之后的狭小空间里。

　　顾亦舒从头到尾都是懵懵的状态，直到萧钧儒把她抱进怀里。

　　她呆愣住了，抬起头来看他，少年此时呼吸急促，似是奔跑导致的。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结果门外突然传来了那些人的声音——

　　“萧钧儒你还不快给老子滚出来！你个狗娘养的，打了我们老大就跑，你什么意思啊！好歹在一起混了这么多日子，为了一个娘们打兄弟你可真他娘能耐啊!”

　　萧钧儒搂着顾亦舒的脑袋按进了自己的怀里，低声说了句：“嘘，别说话。”

　　听着他低沉的声音，世界好像突然安静了。只有“砰砰砰”的心跳声像是在放烟火，一声比一声大，好似要跳出胸口，在她耳边震耳欲聋的回响着。

　　她乖乖埋进他胸口，闻着他的气息。小手也从不安的摆在他们的之间转移到了他的腰身。

　　阿柱在外头滔滔不绝的说着，可里头的两人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从他们打小丫头主意的那刻起，萧钧儒就恨不得把所有人打的满地找牙。
　　不管是不是兄弟。

　　突然间，小丫头的手环抱住了他的腰身，他立马僵硬的动弹不得，注意力一下子集中在胸前的这个小丫头上。
　　她正乖乖地抱着自己。

　　阿柱几人嚷嚷了一会儿也没有什么结果，便又嚷嚷着离开了。

　　而铁门之后……

　　“他们是不是走了？”顾亦舒从他怀中抬起脑袋，眨巴着的大眼睛还有些不知所措的茫然。

　　而少年低头，撞进她那眸中，心中一阵悸动。他低低地道了声“嗯”。

　　顾亦舒想从他怀中出来，没想到二人维持着这个姿势许久竟有些腿麻，她一下子没站稳，就要往地上倒去。

　　而萧钧儒慌忙地低身上前拉住她，如迅雷般把她整个人拽了回来。

　　“!!”

　　两唇相贴。

　　顾亦舒的明眸猛的睁大，方才抓住他的衣袖逐渐握紧。

　　而萧钧儒也没想到竟会发生这样的事，一下子不知作何反应。

　　她的唇犹如最滑的丝绸，最清冽的甘泉。世间上最香浓的美酒，也抵不过她嘴角的一丝温柔。

　　双目相对，眼里都映着对方清澈的倒影。

　　世上最美好的事莫过于，不论结局如何，此刻我正拥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