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寄愁心与明月》幕稀

12、生辰快乐

　　女孩的脸倏地一下红透了，一丝红晕悄悄爬上了耳根，与这落日的余晖正好相衬。

　　而男孩呢，自然也好不到哪去，耳朵不知何时也红透了，他自己感觉烫的发热。

　　今天的晚霞真热。
　　他们二人同时想到。

　　愣怔了不过几秒的时间，两人仿佛忽然之间回神，很默契地分开了。

　　气氛一时间僵住，谁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毕竟这不是预料之中的事。

　　“咳咳，那个，我们还是先回去吧？等下他们又找来了……”萧钧儒眼神四处乱瞟，瞟了一会儿又最终落到了顾亦舒身上，她也微微低着头，好似还未彻底还神。

　　不会……被吓到了吧？还是说，以为他是故意的，或是早上的事情还没有消气？

　　想到这，萧钧儒立马正经起来，眼神定定地看着她有些呆滞的双眸，双手上前握住她娇小的肩膀，“喂，你不会，还在生我气吧？”

　　这声“喂”唤醒了还呆滞中的女孩，女孩一怔，抬起她那无辜的大眼眸，“啊？”疑惑地问了句又赶紧摇了摇头，“才才，才没有……我才没有那么小气呢。况且，钧儒哥哥也没有做什么啊，我为何要生气。”

　　“扑哧。”一声轻笑。

　　顾亦舒觉得疑惑，抬起头来看着逆着光的少年，他额前细碎的刘海好似都在留有落日余晖的温度。

　　她嘟囔了一句，“笑什么？”

　　“笑你啊，你这个小糊涂虫。”他咧嘴笑着，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

　　“啊。”他没用多少力气她却觉得疼，“你才是糊涂虫！你……”

　　顾亦舒叫嚷着就要跳起来，也给他弹个脑门。谁知她踮起脚尖也还够不着，只得一脸通红地望着他的脑门。

　　“真是个小糊涂虫。”他又笑出了声，主动弯下腰，指着自己的脑门说，“这里，够得着了吧。使劲打，就算我赔不是了。”

　　看他这样顾亦舒反倒下不去手了，只觉得自己好似变成了一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在这里打骂随从。

　　“我……”她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有下文。

　　直到脸上传来一阵柔软湿润的触感，夹杂着“啵唧”一声。

　　少年得逞后肆意欢笑着朝外头跑去，留下原地再次脸红心悸的女孩。

　　她摸了摸被他刚刚亲过的脸颊，有点湿润。明明是件很羞耻的事情，她的嘴角却不受抑制地上扬。

　　“你站住！”她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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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在天色都黯淡下来才踩着昏黄的灯光回程。

　　青石板路，是夹杂着青苔，点点清冽的味道，说不出的好闻和舒适。

　　方才被萧钧儒丢在一旁的单车也拾了回来，链子应是被扔的时候掉了，所以只好推着回去。

　　“钧儒哥哥，我听方才那些人说，他们是你的兄弟，对吗？”顾亦舒抬眸看了眼身旁推着单车的少年。

　　“算不上。我不想和他们同流合污，无所事事。怎么说，从来都不算兄弟吧，顶多就是，街里街坊都认识的人。”萧钧儒解释道。

　　“哦。那钧儒哥哥你有没有什么很好的朋友呢？”

　　“恩这个吗。我之前有过一个很好的兄弟，叫宋子沅。自打从娘胎出生以来我几乎就是同他一起长大的，干什么事都一起。”

　　“那他现在在哪？”

　　“他在你来南京之前，很早之前便离开南京了，他搬家了。”

　　“你知道他到哪去了吗？”

　　“上海。”萧钧儒说着，眼底的落寞慢慢地涌出来，被顾亦舒察觉到了。

　　她拉了拉他的衣袖，“你们肯定会再见的。”

　　“你是在安慰我吗？”他突然笑了。

　　“是啊……我们，应该算是对方的避风港了吧？所以，我想你把烦心事都告诉我，这样我就能多了解你一点，在别人对你说不的时候，我就有很多理由可以反驳他们。”顾亦舒似自言自语的嘟囔着。

　　“嗯是，避风港。”萧钧儒又是一阵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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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走着走着，不知不觉间已经到家门口了。

　　昏黄的灯光下，再加上夜晚的寂静寒凉，他们生出了别样的情感。好像这条熟悉的街道他们从未来过。

　　“我们等会，天台见。”萧钧儒好似有些神秘地凑到顾亦舒耳边低声说。

　　顾亦舒点头应好，转头眨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准备进去。

　　男孩说：“我看着你上去。”

　　顾亦舒顺了他的意，弯了弯嘴角，而后小跑着上了楼。

　　萧钧儒一人看着她的背影在原地发了好一会儿呆，自己都没发觉是一副傻笑的表情。最后挠挠头，也回到自己屋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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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去哪了大晚上的，怎么才回来？娘担心死你了你这臭丫头。”何秋兰见她回来便急忙迎上去，脸上的担忧之情还未彻底褪去。

　　顾亦舒笑着握住她娘的手，安慰道：“娘我没事，我和钧儒哥哥回来的路上……车子掉链子了，所以只好一路走回来。让娘担心了。”

　　“你这丫头，快点坐下来吃饭，饭菜都凉了。今日可是你生辰呐。”何秋兰一口责备的语气，推着顾亦舒的肩膀坐了下来。

　　这不禁让顾亦舒想到了一句谚语：刀子嘴豆腐心。

　　桌上的饭菜明显比以往丰盛了许多。

　　顾亦舒顿时心头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感觉，似是悲伤又似是喜悦。她也不知道她怎么了。可能，从来没有过这样，光明正大的过过生辰吧。

　　“好好好，娘你也坐下来吃。”她扬起一抹笑，将所有情绪咽进肚子里。

　　何秋兰坐了下来，跟她一起吃饭。

　　顾亦舒知道娘肯定过一会儿要说些什么，于是安静吃饭，等待着下文。

　　不出意料的，何秋兰忽然顿了一顿，将手中的筷子轻轻放在了桌上，抬起头来看着顾亦舒：“舒，娘让你受苦了……若不是我们娘俩一直住在你舅舅家寄人篱下，你也不会受这么多委屈。若是娘能够强大一点，不带着你四处奔波，我们也不会这么辛苦……”

　　她虽然努力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在平常的语调和音量上，但顾亦舒还是捕捉到了其中的一丝颤抖。

　　她握住娘亲的手，“娘，没关系的。你看我们现在，不是离开舅舅家了吗，我们现在过得多好啊。我们在这里，像以前心心念念的那样，过着自己的生活，这样就很好了，舒舒知足了。”

　　谁知话音刚落，何秋兰就呜咽着哭了起来，似脑袋中某根弦突然崩裂，崩溃着捂住了面容。

　　嘴里始终嘟囔着一句话，“娘对不起你，是娘对不起你……”

　　顾亦舒瞧这饭也吃不下去了，走到母亲身边抱住了她。

　　她哽咽着继续道，“舒舒你记住，总有一天你是要长大的，只是或早或晚而已。你记住，以后无论如何发生什么事，都要学会自己面对，知道吗？娘不能一直陪着你，你要学着自己长大，没有人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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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星犹如彼此之间约好了要在深夜相会，举行一场盛大的星茶会。

　　萧钧儒在天台上等了有些时候，正当他的眼皮开始打架了，他才听到熟悉的爬梯子的声音。

　　他方才将小棚子里的灯打开了，此时天台这是一片昏黄，所以并不担心她会摔。

　　萧钧儒原本是躺在地上，见她来了便坐了起来，将手里的东西藏在了身后。

　　“钧儒哥哥。”顾亦舒叫了一声，坐到了他的身边。

　　“这么晚，是家里有什么事耽搁了吗？”萧钧儒问。悄悄将手里的东西藏在了身后。

　　“没有，就是陪了一会儿我娘。”顾亦舒说道。

　　夜已深，他并不能看清她眼底的神色，但她的表情明摆着有心事。

　　“怎么了？”他凑近了点，看着她低垂的眸。

　　“钧儒哥哥，你会一直陪着我吗？”小姑娘抬起眸，与他对视。

　　他虽搞不清楚她心底在想什么，但还是认真的点了点头，承诺道，“我会。我会一直陪着你。”

　　“我就知道你会陪着我的。”小姑娘喜笑颜开，眼底映出了一片星河。

　　萧钧儒见她终于笑了，暗自松了口气，掏了掏身后的小盒子，“闭上眼睛。”

　　顾亦舒一脸疑惑，乖乖地闭上了眼睛，“干嘛呀？”

　　没等到回答，只感觉他将自己的长发撩了起来，接着脖颈上好似多了什么东西……

　　“生辰快乐，舒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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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声音好温柔……
　　温柔的像天上的星河一样，互相辉映，彼此守望。

　　未来的日子，只要有他陪着，一切就都很好。

　　她缓缓睁开眼，眼前却是一片湿润的雾气。眨了眨眼睛，豆子般大的泪珠顺着脸颊倏然滑落。

　　“怎么哭了？你不喜欢吗？”身后的少年一下子慌了神，急忙坐到她身边，伸出手将她的泪抹去。

　　温热的泪水，仿佛透过他的指尖一直传递到他的心头。可是到了心头又变得胀胀的，股的他难受。

　　她只是抽泣着，小小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呜咽着道：“没有，我很喜欢。钧儒哥哥对我真好……是，是世界上对我第二好的人……”

　　“好了，小糊涂虫，别哭了。哭的真难看!”

　　“才，才才没有……你才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