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派对[无限]》花A君

5、第五章

　　扛不住老卡尔和安娜的竭力挽留，宋抗暂时呆在了他们的小木屋里。

　　他本来打算歇一晚就立刻离开，以防止这对诡异的夫妻真的对自己做出什么事情。

　　然而在泡完舒服的热水澡，换上了和老卡尔一样的麻布衣物，并且平安睡了一觉以后，老卡尔对宋抗说了一通缘由。

　　“尊敬的M先生，虽然我老卡尔很敬佩您与您来的地方，那里总是出些了不起的大人物，但是也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老卡尔一般热情好客没有坏心思的。”

　　“这丛林里的黄鼠狼可比美滋滋的大肥鸡多了是哩，比起一无所知地急切出发，不如您先留下来看一看附近。”

　　他干枯细长的手指指向一个方向，皲裂的指甲松松垮垮黏在指尖，虽然形状不算好看，但是打理得倒是意外得干净。

　　“往那边走一走，就有住在城外的村落，贫穷的猎人和乞儿，还有卑贱的贫民和商人，也许有您想看见的东西。”

　　“当然，如果您不想停留得太久，我的朋友，商人霍尔，明天就会路过在这里歇脚，然后您可以乘着他的车进城。”

　　平白无故获得一身衣服，蹭了顿饭，还休息了一晚恢复精力的宋抗，现在已经半数把卡尔当作了新手指导。

　　确实没必要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贸贸然往前推故事剧情的进度，宋抗点点头答应了下来，和安娜打了声招呼就往老卡尔指着的方向走去。

　　虽然说是丛林，但是也并不十分茂密，树木和植被都比较稀疏，如果有人也藏不住身形，一路走来只要注意环境就不会有太多危险。

　　偶尔的能看到几只小动物的影子，但都离得太远，速度也很快，就像几道小小的黑影，用不了几下就彻底窜出他的视线。

　　这些动物怕不是都成了精。

　　宋抗咂咂嘴，他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在餐桌上吃的那个鸡肉，虽然后来老卡尔安慰安娜的时候说出了那个鸡真正的名字好像是“真言飞鸟”。

　　宋抗乐了：这名字可真够朴实无华的，一听就知道可能是个什么用处。

　　早晨再次看到安娜，她又恢复成了有点神经质的样子，除了尖叫小跑以外不愿意安静下来哪怕是正常打一个招呼，而老卡尔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对，还在滔滔不绝介绍着他了不起的朋友。

　　他俩好像都不太愿意介绍一下具体的食材和它们的作用，宋抗这个寄人篱下的选择识趣，最后也没主动询问。

　　在主人家和客人默契的装聋作哑下，气氛十分和谐美好。

　　不管那只鸡的用处是什么，宋抗只觉得它真是美味极了，紧实的鸡肉充满了汁水，皮被煎过吸饱了油脂的同时也锁住了内部的肉质，使得肉质娇嫩，轻轻一抿就能喝到嘴里一般。

　　能再来一只就更好不过了。

　　做着美滋滋的美梦，宋抗往前走着，原本就稀疏的树木变得越发稀疏，还能看到不少斧子砍过剩余的木桩和人脚步走过的痕迹。

　　「鞋子、手套和围兜

　　剃了头发长脓包

　　指甲断在胸口上

　　眼睛里的玻璃碎片，玻璃碎片

　　七彩的光……」

　　断断续续的歌声合着小孩子的嬉笑在林间环绕，听着奇怪的歌词，宋抗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走出不远就是林子的边缘，几个小孩正坐在河边，每人边上都有有几个大小不一的筐，里面应当是需要浆洗的衣物。

　　他们没洗衣服，玩水唱歌十分开心的样子。

　　手掌中捧着的水不停被抛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又一道弧度，阳光经过水珠的折射发出宝石一样漂亮的光芒。

　　他们的歌词停在了七彩的光，然后是一阵一阵清脆的笑声和反反复复的“七彩的光”。

　　看着他们玩水，仿佛好像是把七彩的光芒捧在手里了一样。

　　“你们好。”

　　听到陌生人的声音，这些孩子们没有被被陌生人搭讪的不安，反而一致扭过头来观察这个突然出现在村子边缘的陌生人。

　　几个孩子，前一秒还在欢声笑语，下一秒齐刷刷面无表情地扭过头来盯着人看，总让人觉得心里不适。

　　宋抗压抑住自己隐隐作痛的胃，忽略了他们目光中让人头皮发麻的打量，努力抬手挥了挥，自我介绍：“我是老卡尔的朋友，昨天在他的家里借宿，现在过来这里打个招呼。”

　　听了他的话，几个孩子扭回头，几颗小脑袋凑到了一起，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再抬头，表情明显比刚刚放松很多。

　　“啊，原来是老卡尔的朋友啊。”

　　“老卡尔的朋友。”

　　“嘻嘻嘻。”

　　孩子们一起笑了起来，眼神交换间满满的都是他们的小秘密。

　　一个女孩笑了起来：“疯子老卡尔的朋友啊，那你一定也不是什么正常人吧。”

　　赤着脚的男孩反驳：“不能这么说啦，妈妈说过老卡尔虽然不正常，但他的朋友很多也很有用啊。”

　　扎着头巾的女孩掰着手指数数：“妈妈前阵子才托老卡尔的朋友买来了盐巴，还有果酱，甜津津的果酱，一次只能用小手指的指尖沾上一点点抹在我的面包上。”

　　她抱怨一样的话却引起了小孩们的艳羡。

　　“果酱啊，一定很美味吧。”

　　“甜滋滋的果酱。”

　　“有果酱吃真好啊。”

　　宋抗想了想自己昨晚上吃的菜里那满满的果酱和丰盛的菜色，对比一下孩子们话里的渴望，在心里调整了对这个世界人们生活物质水平的认知。

　　他想到了自己背包里那几百颗太妃糖，心里琢磨着是不是能靠着这难得的糖做点什么。

　　就是拿出来刷一下这些小孩的好感度也挺好。

　　但不等他动作，几个小孩舔舔嘴唇，很快又把话题绕回了老卡尔身上。

　　“我妈妈叮嘱我要离老卡尔和他的妻子远一点哩，不然会被丑陋的怪物捉回去炖汤喝，或者被变成小怪物也来捉人吃。”

　　“我爸爸也告诉我不许进林子，因为老怪物就生活在林子里。”

　　“我也是啦，但是大人们自己倒是会过去啊。”

　　刚刚被羡慕有果酱吃的头巾小女孩不满地憋憋嘴，看起来她家里的条件比其他几个孩子要好一些。

　　“村里的大人，村子外的陌生人，像是大哥哥你这样的，都在老卡尔的房子里进进出出。”

　　她伸出手指，像是想数出到底有多少人。

　　“一，三，二，七……”

　　“别数啦，我都听到你数错了。”

　　被赤脚小男孩笑嘻嘻地打断，带着头巾的女孩子有些恼了，脸颊上缓缓晕开一抹恼羞成怒的红色。

　　“你闭嘴啦，我爸爸还没有教过我这个呢，这可是我自己偷偷学的，能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得了了。”

　　“谁叫你的爸爸是猎人呢，他的手艺当然要教给他的儿子了，你一个姑娘也学不来什么呀。”

　　男孩子嬉皮笑脸地凑了过去，“不过要是你以后嫁了我，你爸爸肯定会把打猎的手艺也教给我，那你也能学算数了，好管账哩。”

　　“呸呸呸你这个无耻的家伙。”

　　女孩子涨红了一张脸，用手去推搡一边的男孩子，比起愤怒，不如说是小孩子的玩闹更合适。

　　为什么自己即使到了异世界也要看别人打情骂俏呢，对象还是两个小学生？

　　宋抗觉得自己心态有点不稳。

　　就算他之前看到苹果摊桌布边缘干涸的黑褐色也没出声多说过什么，看到苹果唱歌，遇到诡异的大头蝌蚪人也没在怕的，反而是这个时候，面对秀恩爱的两个小学生，宋抗心态裂了。

　　他默默缩回了自己已经要从口袋里掏出的手，自然不准备再把太妃糖送给这些孩子。

　　“卡尔先生和安娜太太是一位非常热情的好人，虽然不知道你们的父母为什么要这么告诉你们，但是肯定有他们的道理，那我也就不方便多说什么了。”

　　尽管知道自己此刻的辩驳毫无用处，宋抗还是开口为老卡尔夫妻解释了一下，毕竟从他自己的经历来看，这对夫妇已经尽了全力来招待他。

　　一顿丰盛而美味的食物，一张舒适的床，一套干净的衣服还有马上就要到来诶自己带路的商人霍尔。

　　尽管这份善意让宋抗深觉沉重，还对老卡尔背后的目的充满了怀疑，单单从已经发生的这些事情来说，他还是感念这份善意的。

　　如果未来自己有能力的话，一定会想办法报答这份善意。

　　这么一想，宋抗似乎也能明白为什么老卡尔虽然窝在森林里，却能交很多朋友，并且还出手阔绰，生活滋润了，想必和自己想法相同的人不在少数。

　　“老卡尔的疯朋友在替老疯子讲话呐。”

　　那个戴着头巾的小女孩第一个跳出来笑，她好像是这群孩子里对老卡尔夫妻所怀抱恶意最大的，听不得有人说他们的好。

　　就看她回头对着河边的小孩开始恐吓：

　　「开肠破肚

　　小孩的内脏闪闪发亮

　　湿淋淋地跳动

　　扔进锅子里煮沸

　　淋上果酱

　　舔一舔巨大的食指

　　老怪物在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