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华》晓中溪语

3、第 3 章

　　云门里的师兄弟们大都有自己的院子，独占一座山头的有，几人一个山头的也有。在没有成为内门弟子前，他们都住在煮雨轩，煮雨轩介于内门和外门之间，后面有一片茶花林。春天时，大朵大朵的茶花娇艳欲滴。
　　那年春天，叶挽青和云阔趁着门中长老不在，从茶花林偷偷溜到外门。看云心月把一批外门弟子打的屁股尿流。
　　其实叶挽青非常不赞成云心月这样倚强凌弱，明明是让新人领略一下云门的博大精深，在云心月的带领下愣是搞成了胜者为王的年少轻狂。
　　云心月把最后一名新弟子打倒在地后，傲然收剑，面露不耐，或许就是这一丝不耐的刺激到地上的那名弟子，他手肘支地撑着半边身体，冷哼一声，不屑道：“要是真有本事怎么不去和芳菲司的余尺滉比试，谁人不知余尺滉才是后起之秀中的第一人，赢了我们这些新人有什么意思。”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被打倒的弟子都纷纷响应了起来，都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
　　“是啊，赢我们有什么意思，我们这些没正式修炼的人，随便有点修为的就能把我们撂倒了，有什么好值得骄傲的。”
　　“肯定是因为打不过人家咯，就只能在我们这些人里找成就感咯。”
　　“就是，我看内门也不过如此，就知道恃强凌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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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校场人声鼎沸，叶挽青一看就知道不好，这云心月搞不好真的会去找余尺滉比试。叶挽青拿手肘撞了一下云阔道：“你姐这回非去找那余尺滉不可。”
　　云阔：“正好让那小子尝尝我们云门剑法的厉害。”
　　叶挽青：“这余尺滉在我们这一辈中可是很强的，据说至今无败绩。而且长相俊美，为人低调，武功还好，甚至有些女修慕扒在芳菲司门口想一睹风采，愣是连只兔子也没守着。到时他要是不出来怎么办？”
　　云阔：“他要是不出来，咱俩摸进去把他揪出来。”
　　叶挽青：“只怕他家的结界不好破，好歹是当世四大仙门之一。”
　　云阔：“我家的结界咱两都破过了，还怕他家的。”
　　“这怎么能一样呢……”
　　叶挽青还没说完，就听到云心月一声大喝：“你们不就是想激我，不用你们激，不就芳菲司余尺滉吗？你们等着。”
　　“果然，你姐一激就上钩，走，咱俩也跟上。”
　　芳菲司远在百里之外，云心月御着剑，几个呼啸就到了。叶挽青和云阔远远的坠在后面，靠近芳菲司后，果然能看到一些女修散落在芳菲司附近，两人便打定主意混在一群女修中，暗暗观察情况。
　　云心月在芳菲司山门前收了剑，走上前去，守门弟子误以为这也是为他家公子所迷住的女修。一名守门弟子上前道：“这位姑娘，我们家公子是不会出来见你的，你赶紧走吧，别在这浪费时间。”
　　云心月面无表情的瞥着他，那门生被这眼光吓的瑟缩一下，但还是说道：“真的，姑娘，你看，门口那些全是来见我们公子的，如果来一个女修我们公子都要出来见一下的话，那我们公子还要不要修炼了，是吧，修行人的时间宝贵，哪会把时间浪费在这些风花雪月上，是吧，姑娘，你还是别在这……”
　　“锃！”
　　云心月的剑架在那门生的脖子上，那门生吓的立时闭了嘴。云心月的眼抬也不抬道：“要么，你进去通传一声，要么……”云心月转过头来，眼神里的杀意毫不掩饰的看着他，“要么我杀了你再破了这结界进去。”
　　那门生兴许没见过这种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的人，心想：就随便应付一番好了，反正公子也不会出来，我假装进去通传一番，回来直接说公子不见就好了。打定主意，门生问道：“好吧，竟然姑娘执意要吃这闭门羹，那我就跑这个腿，也好让你死心，敢问姑娘贵姓？”
　　“云。”
　　门生心里疑惑：应该不会这么巧是塘州云门的人吧，若是云门的人肯定有信物或书信之类的，这姑娘没有任何信物的样子，应该不是塘州来的。门生揣着这疑惑走了。果然只是进门跑了一圈，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出来对云心月道：“公子不见，姑娘请回吧！”
　　作为云门的天之骄子，云心月长这么大就没被人拒绝过。霎时被拒，她这强烈的自尊心往哪摆，所以，她愤怒了。
　　手里的剑发出清冽的轰鸣声，一道刺眼的光芒闪瞎在场的所有人，等所有人视力恢复的时候，云心月已经不在原地了。
　　守门的门生慌张道：“快去通知伍管事，有人强闯芳菲司。”
　　叶挽青和云阔对视一眼，两人迅速一人一个手刀把两门生砍晕在地，然后穿过结界进了芳菲司。就在他们进去后的下一秒，一些守在芳菲司门前的女修踟蹰了一下也趁机跑了进去，为了能一睹余尺滉公子风采，就算挨罚也值了，守了这么久，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怎么可以错过，就算见不到余公子，能参观一下余公子长大的地方也是极好的。
　　云心月进了芳菲司后哪条路宽走哪条，正巧一面宽大的石屏挡住了路。她抬头看了一下这面石屏，上面记载了芳菲司的一些先人和事迹，可惜她不是来看这些无聊的东西的，不过也不想绕着这石屏过去。
　　她脚尖点地飞身站在石屏上，抱着胳膊两眼平视前方，一些芳菲司的弟子看到此人如此大逆不道的举动，纷纷出口责骂。
　　很快一位面相平凡胡子刮的干干净净的中年男子在一名弟子的带领下穿过人群来到云心月面前，那人抱拳对云心月道：“我派是否有得罪姑娘之处，缘何强闯入内？”
　　云心月：“叫余尺滉出来。”
　　“姑娘找我家少司命所为何事。”
　　面对云心月的蛮横无理，那人脾气也算是甚好了，既然还能心平气和的和云心月讲话，而不是直接把她撵出去。
　　云心月眉头一蹙，显得非常不耐烦，但还是回答道：“云门云心月今日特来挑战芳菲司余尺滉，还有什么问题吗？”
　　“既然如此，请姑娘先下来，进门喝杯茶，我这就派人去通知少司命。”
　　那人气定闲神，说话不急不躁，很能令人信服，所以云心月就被人骗去喝茶了。
　　可怜还不到一刻，云心月就被匆匆赶来的云掌门按着头给余掌司一通赔礼道歉，两大掌门各种场面话说尽，云掌门才绑着云心月回云门。
　　叶挽青和云阔躲在高高的树枝上，看了个一清二楚，直庆幸还好没露脸。
　　那些跟着他们跑进来的女修，芳菲司也没有为难人家，训了一通便赶了出去，以后不准再出现在芳菲司附近，然后两人打算混在几个女修中混出去。可是这些女修看见自己的队伍里突然出现一名男子，还是位俊美男子，甚是古怪。然后云阔很不要脸的说：“我和你们一样，也是对余公子倾慕已久。”
　　叶挽青瞬间往左跨一步，离云阔远点。那些女修看他的眼神都怪了起来，这货还自个在沾沾自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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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机逃过一劫的叶挽青和云阔没敢立即回云门，因为根据以往的经历，此时的云掌门肯定是怒气冲天，搞不好还会殃及池鱼。
　　两人在塘州城里到处乱逛，此时的两人已经不是当初刚下山时能随便被人捏一把的小孩子了，但是却出现了另一种状况。
　　比如两人走着走着，突然一位女子捂着嘴朝云阔娇羞的笑，抛个眉眼，然后千娇百态的离去；看的云阔一头雾水。还会有些女孩子组了一个团朝云阔扔香包、惊叫、大喊：小哥哥，你好帅，我爱你。无辜受到殃及的叶挽青怒了，拔了剑把这些香包劈了个粉碎。
　　但是她总不能把这些个小姐姐们也劈了吧，所以两人被一群怒气冲天的女孩子追的满街跑。
　　云阔一路跑一路觉得堂堂七尺男儿被一群娘们追着跑实在是太没面子了。所以为了面子，云阔刹住脚，使了个万丈风沙平地起，一时间，狂风大作，衣裙翻飞、摊上的瓜果蔬菜、胭脂水粉、书画笔墨等等等等乱作一团，规整的街市被搞的乌烟瘴气。
　　叶挽青觉得好玩，拍手笑道：“云阔，你就这么点功力，连只橘子都吹不起来，看我的。”
　　两个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暗较功力起来，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百姓更是苦不堪言。自此两人一战成名。
　　这么大的动静终于招来了在塘州城中一些散修的注意，就在他们以为这是哪方妖怪为祸人间时，突然看到这不过是两个孩子在胡作非为而已，当即又气又怒。
　　只见一位道人拂尘一挥，也不见他怎么用力，漫天狂风化为平静。
　　他走到两人面前，心平气和的道：“两位是云门弟子吧，两位的百丈风沙练的不错，可惜用错了地方。”
　　他最后一个字音刚落，一根绳子就套住了两人。两人挣扎了一下没挣开，云阔骂道：“你个臭道士，知道我是谁吗？竟然敢绑本少爷……”
　　云阔话没说完，叶挽青刚张嘴，就被这道人一人一张符定住了，除了眼睛能转，全身僵如木头，然后道人一手拎一个上了云门。
　　当天，有三条人影被倒挂在三省台上。云门的弟子早已见怪不怪了，有些还会调侃上两句：“师兄师姐，今天挨了几道鞭子，吊几天啊，需要准备几天的干粮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