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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

  •   火烧一方斋后的第四天,有人在距离一方斋十里外的荒山里发现了十几俱血肉模糊到无法辨认的尸体。引得城中人人议论纷纷。

      有人说他们是从一方斋逃出来的人,路上被成精的野兽咬成那样的,有人说是仇家寻仇被砍成那样的……反正仙门中人的事,他们平民百姓是不大懂的,不过是多添些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离溪城最近的仙门是朗月宗。

      朗月宗派人把尸体抬到溪城内,摆了两天也没人前来认领。

      一天,一个不知哪里来的富家公子领着一个非常漂亮的侍女说要看看那些尸体。朗月宗的弟子看他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贵气,遂去里间禀报。

      里间走出一位年轻的公子,看到来人,脸上略显惊讶,随后道:“洛子宜公子,阿荒姑娘,怎么是你们,好久不见了。”

      弗离拱手道:“李公子,好久不见。”

      李衡边领路边道:“你们是来看尸体的吧,你们是不是有认识的人失踪了,跟我来看看是哪俱。”

      “洛公子,我跟你们讲,这些人死的太惨了,有杀父之仇也不过如此了吧。”

      李衡掀开竹帘,里面整整齐齐的排着十几俱尸体,尸体或许是用了防腐臭的药,掀开帘子的时候,竟没有闻到臭气。

      “洛公子,你看看有没有你想要找的人。”

      弗离蹲在地上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问道:“这是全部的尸体吗?”

      李衡道:“是的,全部。我们还特意在发现尸体附近搜了一遍,没有发现别的尸体了。”

      弗离:“那就好。”

      李衡:“就…好,好什么?”

      弗离起身道:“这些尸体身上的伤痕应该是利器所致,伤口上还残留一些别的气息,不像是仙家之气,有点像是……”

      他的话没说完,眉头就紧紧的簇在一起,像一团化不开的浓墨。

      李衡道:“洛公子可是有什么发现?”

      “能带我去发现尸体的地方看看吗?”

      “好的,没问题。”

      三人骑马,路过一方斋的时候,弗离在马上看了一圈,只是昔日门庭若市的一方斋,如今只剩一片灰烬。

      不一会儿,三人就到了地方。

      弗离转了一圈,除了草叶上几摊变黑了的血迹外,什么也没发现。他捏了一团龙翎焰,立马有只兔子精从地洞里爬了出来。弗离半蹲下身子,问它:“这里发生过什么事?”

      兔子精“咕咕,咕咕”说了一长窜,弗离边听边点头。兔子说完后,弗离伸手摸了摸它的头,兔子精转身回了它的窝。

      李衡问道:“洛公子,你听得懂它在说什么?”

      弗离道:“这里曾打斗过,十几人围攻两个人,后来只剩下了一个人,他往东边去了。”

      李衡:“那我们要不要去追。”

      弗离:“你留下,我和阿荒去追就好了。”

      ……

      叶挽青找了个地方把三奈的遗体埋了,她削了块木牌立在坟前,算是立了碑,一个字也没刻。

      她一路往东走,身上散出的魔气把周围的草木镀了一层黑,迅速失去生机。她茫无目的的走着,目光呆滞无神,眼神散涣,整个人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不知走了多久,刺眼的阳光给眼睛带来一阵疼痛,她抬手挡了挡,才知道自己已经走出了树林,前面杂草丛生的平地上开出一条弯曲小径,小径的尽头有一颗没赶上花期却在深秋里开放的凤凰木,火红的花穗扑簌簌的掉了一地的红颜,地上站着个小女孩正仰着脖子望树。

      有一个小孩从树上滑下来,手里攒着一把凤凰花,递给小女孩道:“我娘说了,最漂亮的女孩才能当的上凤凰,你最漂亮,所以这凤凰花送你。”

      叶挽青走了过去,两小孩看见她,惊叫了一声:鬼啊!然后跑的远了。

      凤凰树下还有未干的水坑,几瓣花瓣落到上面,像红尘中的一叶扁舟。她蹲下来,伸手拨开花瓣,水中倒映着的只是一张模糊的脸形,还有天上纵横交错的枝桠。视线触及到沾满泥土和血迹的手,她慌的就着水坑里的水洗手,可是怎么洗都还是脏。

      折腾了半晌,她靠着凤凰木闭上了眼睛,一个下地干活回来的平民看见树底下坐着一个人,披头散发,衣衫褴褛,满是黑泥。那人扛着锄头,掰下半边馒头扔她怀里道:“今天寺院里的和尚下山施粥,吃了这半个馒头赶紧去吧,晚了就没有了。”

      叶挽青接过馒头,呆滞了好久好久,久到太阳在山尖上只剩一个红盘。她一边啃着硬邦邦的馒头一边沿着小径走着,走着走着突然走岔了路,这里没有什么城镇,只有一块大石碑。

      石碑上面刻着三个大字:朝元宗。

      她的双眼渐渐聚焦,仿佛找到了着落点。

      “朝、元、宗。”

      念完这三个字,她空荡的心中卷起一丝怨愤,这丝怨愤如星火燎原般烧得血液在沸腾,有个声音在她耳边呐喊:杀了他们,叶挽青,想想他们害得你家毁人亡,流落街头,还污蔑你母亲,他们该杀……心魔无处不在,又法力无边,她突然不想压制这股心魔,有个疯狂的念头在内府激荡:
      “不能成神,那便成魔。”

      她一剑劈开了朝元宗的结界,立刻惊动了朝元宗巡守的弟子,把她团团围住。

      一名弟子问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坏我宗门结界。”

      叶挽青:“叫张子权滚出来。”

      “哪里来的不知好歹的东西,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竟然敢对我们宗主不敬。”

      “师兄,跟她废什么话,直接上。”

      叶挽青:“你们找死,我岂会不成全。”

      逝华起,人头落。

      叶挽青踩着尸体进了朝元宗,她前进一步,他们便后退一步,竟然没人敢拦她,朝元宗宗主张子权悬在高空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张子权:“你是叶挽青,好啊,我正要找你呢,你自己送上门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叶挽青:“彼此彼此。”

      “锃!”

      张子权的剑发出一阵嗡鸣声,撞在逝华的身上,撞出一串火花,两人近在咫尺的面容都带着对对方最深的恨意,他们从地上打到天上,又从天上打到地上,两人谁也奈何不了谁。

      张子权好歹是四大仙门之一的朝元宗宗主,岂是她这个才堕了魔道,只凭一腔恨意蛮力支使就能打倒的。

      “你竟然堕了魔,叶挽青,你好歹是一方斋后人,竟然自甘堕落,不思进取。”

      听到这话,叶挽青突然笑的无比张狂,“我堕入魔道,不就是你们逼的吗?”

      “你若没有这心,谁能逼的了你,你如此这般,岂还能留你。”张子权说完又是一剑刺来。

      张子权的剑未至,一股带着绝望、痛苦、悲伤、愤怒……的黑暗气息已扑向他,连同他身后的弟子们也包裹在内,一时间,朝元宗里魔气冲天,哪怕是百里之外,也能看得见这魔气。

      张子权一边回剑防御,一边祭出金鼎护住门下弟子,他究竟是小瞧了叶挽青。

      叶挽青是拿命在打,而张子权一心只想擒了她炼丹,到底没尽力,才被叶挽青钻了空子。

      杀戮的屠刀已高举,到底谁会成为这场战争里的烟灰,混战中,仿佛听到几声埙声,地底开始冒出一团团黑气,几欲把叶挽青的理智蚕食殆尽,彻底沦为傀儡。

      “嗡……”

      一道剑光带着纯净的灵气穿破魔障,斜刺入泥土里,剑身还在一上一下的晃动,奇怪的是铺天盖地的黑雾被消融。

      叶挽青抬头看向来人,只见那突然出现的人,一身粗布麻衣,白皙的面庞带着些散漫,连头上的道髻也是挽的七歪八扭的,额角还垂下几缕发丝,那人懊恼的拨了拨那几缕发丝。

      张子权一看见来人,就仿佛看见了救星。他快步走到那人身边道:“灼华公子,这叶挽青堕了魔,我们合力一举把她灭了。”

      来人正是叶挽青的小师叔,李灼华。

      李灼华斜眼看了他一眼,对叶挽青道:“小青啊,才几年不见,怎滴混成这副样子,真是的,这可让你小师叔怎么办才好。”

      叶挽青:“不必假仁假义,想如何,尽管放马过来。”

      李灼华摇了摇头后,转头对张子权道:“人,我带走了。”话音刚落,叶挽青就倒在了地上,脖子的位置上一根银针在阳光的照映下反谢闪着光。

      ……

      弗离在东面发现了一些枯死的有些异常的草木,他循着痕迹走,突然看到一堆新土,他赶紧急刹勒马,翻身下马,手抚上那块无字木碑。

      阿荒道:“这坟看起来被刨过了,泥土还全是新的,应该是埋下没多久就被刨了。”

      弗离:“那阿荒说说,这里边埋的什么人,又为什么会被刨。”

      阿荒:“那两个人其中一个,至于为什么被刨……”阿荒突然抬头望天,“殿下,东南方向有魔族气息。”

      弗离:“不好,是阿挽……”

      两人再度策马奔腾,到朝元宗的时候,只有朝元宗的几名弟子在修补结界。

      阿荒走上去问道:“你们的结界怎么了。”

      一人回答道:“还能怎么了,被叶挽青这魔女打破了。”

      阿荒回头看了一眼弗离,又问道:“那她去哪了?”

      那人听了这话,打量了她一下,才道:“你是哪里来的,叶挽青已经堕入魔道,被灼华公子带走了,你这姑娘家家的该干嘛干嘛去,别打那主意,免得白白送了性命。”说完就不再理她了。

      阿荒回到弗离身边道:“我们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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