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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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醒来，庄锦瑟直觉大腿内侧酸疼的紧，轻轻一抬腿就有种撕裂感，若是寻常，她定要睡到日上三竿，可今日却硬是挣扎着起来，简单梳洗后就去跟庄守夫妇请安了。
夫妻俩欣喜不已，心想这兄长回来后果然不一样了，三天打渔两天晒网最是不守规矩的女儿都会来按时请安了。可他们哪里知道这是庄锦瑟为自己准备的完美后路。若今日去霖王府不小心又惹到那位美贤王就只能让自己伟大的父亲母亲收尾了，但鉴于自己之前的一系列英勇事迹，她决定要稍稍挽回一下自己在父母心中的固有印象。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嘛。
因此庄锦瑟龇牙咧嘴地坚持着去给庄守夫妇规规矩矩行了礼，并在行李时默默请求神佛保佑看到自己这一片赤诚之心。
所谓无利不起早，正是如此了。
请安回来后庄锦瑟简单喝了点粥就准备换衣服了。她这次汲取教训，选了件青绿绸衫，很是轻薄，接着就让红莹和绿瓷帮她束发，不同昨日全束，今日只是半束发，也未带冠，只插了支白玉簪。
庄锦瑟收拾妥当打开房门，看到了一脸忧虑的庄勤。
“哥哥怎么来了？”
“我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我还是陪你去吧。”
“哥哥看，”庄锦瑟抬起双臂转个圈，又指了指自己点在左眼角下方的两颗痣，“我今日是秦夜，两个男的聊天有什么不放心。”
“......”
昨日是谁说霖王识破了自己的女儿身份的？
睡一觉把昨日的话全忘在梦里了么？
“难不成，”庄锦瑟却目光灼灼的又道，“霖王殿下还有那种偏好？”
“...得得，”庄勤觉得再说下去自己定要被庄锦瑟气死，“你还是自己去吧。我去练拳。”
庄锦瑟撇撇嘴唇，向府外走去。
因庄锦瑟的腿酸，上下个马车都把她折腾出了一身汗。
以后出门一定要看好黄历啊，好容易安坐在马车上的庄锦瑟想到，可千千万万别再碰上这位全汴京闺秀的梦中佳人了。
其实以前在阳陵城的时候她没少骑马出城玩，只是这几年进京后多是乘车坐轿，因此这才生疏了了不少。
庄锦瑟在车里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不多会便听到小厮在车外禀报已到霖王府的声音。她下了马车，深呼吸一口气，走近府门。
庄锦瑟四年前进京时，林月便曾带庄锦瑟游玩汴京时便带她来看过这气势恢宏的霖王府。因是亲王府邸，而司玉暖又备受夫君宠爱，所以自然一切都按照最高制式来建造，可谓是除皇宫外京城独一份的巍巍府邸煌煌家宅。但因她生来对这些华丽繁复的事物不太感兴趣，便也未放在心上，瞥了一眼也就过去了。当时的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会踏进这座府邸，而且还是以点了两颗痣的男装打扮进入。
所以命运这东西你别猜，猜来猜去也难以猜明白。
通报后，管家便从角门带庄锦瑟入府。
司玉暖正在堂前喝茶。
手持白瓷盏，身着天青色窄袖锦袍，腰佩...
腰佩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庄锦瑟的目光自看清司玉暖的衣裳颜色后便无法挪动。
天青色窄袖锦袍，
天青色锦袍，
天、青、色？！
庄锦瑟看着司玉暖的衣服足足有数十秒，又以极慢的速度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嗯，布料不同，嗯，花色不同，嗯，颜色相同，嗯，完全相同，嗯，天青色。
庄锦瑟一个潇洒的转身准备提步离开准备另择吉日再来，接着又一个潇洒的转身转了回来挺直腰杆，为什么要换，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看着做了个三百六十度自转的庄锦瑟，司玉暖向他投来一副你们将军府的规矩本王略有不解的眼神。
庄锦瑟不予理会，径自行礼。
“参见霖王殿下。”
司玉暖自然也注意到了两人的衣服颜色，笑着对庄锦瑟说，“怪道觉得你我有缘，连穿衣脾性都是一致的，我倒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殿下乃人中龙凤，草民岂敢与殿下争辉？”庄锦瑟拱手回道。
要不是昨天确实是我理亏，我才不说这昧良心的话。
“哦，所以你刚才才要转身离去？觉得自己丑？”司玉暖笑意更浓。
庄锦瑟：“......”
“坐吧，”司玉暖道。
“不必了，今日草民是特地来向殿下致歉的，草民昨日莽撞，冲撞了殿下，还望殿下见谅。”
“小事，本王看中你是实话，本想让你进军中历练，但军中辛苦，你又是庄府的人，不若入了霖王府做本王贴身侍卫吧，我也方便管教。今日起你就跟着冷战好好训练吧，让他教教你王府的规矩。”司玉暖说罢饮茶，似乎就要让庄锦瑟下去了。
“...草民谢殿下赏识，但今日，怕是要拂了殿下的好意了，”庄锦瑟硬着头皮答道。
“这是为何？”司玉暖看着甚是疑惑，还略带一丝被人拒绝的独属于上位者的恼怒。
“......”
庄锦瑟觉得京城最好的角都没司玉暖会演。
她决心使出杀手锏。
“还请殿下屏退众人。”
司玉暖淡淡笑着，拂袖屏退下人，袖口传来淡淡墨香。
庄锦瑟倒也干脆，一手扯下挽着头发的白玉簪，青丝如瀑，更显肌容胜雪。一些碎发并不服帖的落在庄锦瑟的粉腮上，别有一份娇俏，还有几根绒发贴在唇角，让人看着直发痒。
司玉暖有些愣住，似是没想到她竟做如此大胆。
但庄锦瑟还可以更大胆。
接着，她顺顺当当解开腰间玉带。
“......”
司玉暖下意识侧过头垂下眼睛。
事情的这个走向有点超乎想象。
“你，要干嘛？”霖王殿下终于收起了那云淡风轻的模样。
庄锦瑟并未答话，自顾自脱下外袍露出了里面穿的儒裙，然后拿出个小瓷瓶在帕子上点了点，把眼角两颗痣擦掉，向司玉暖行了个女儿礼，“民女庄锦瑟参见霖王殿下。”
司玉暖这才转过身来，看着这样的庄锦瑟好一阵没说话，过了一会却突然大笑起来，“好，好，本王竟没想到，不愧是当初名镇边关的将府嫡女，当真洒脱，”说完话锋一转，盯着庄锦瑟天青色的儒裙，语气略带调笑，“可咱们的品味仍是那么一致。”
庄锦瑟：“……”
事已至此，司玉暖也没有多言，只说庄小姐乃是对大魏有功的人，昨日之事自然不必计较，这件事就此算了。
庄锦瑟得偿所愿，准备告辞回府。
她拿起刚才脱下的长衫自行套上，然后随便簪了簪发就向司玉暖请辞。庄锦瑟生来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反正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可司玉暖看着衣衫褶皱头发蓬松凌乱的她微微皱眉，“你就这样出去？”
“殿下觉得有何不妥？”
司玉暖幽幽道，“本王不希望和自己单独相处后的男人衣衫不整的出去。”
“......”
“何况时间还那么短。”
“！！！”
您老人家是不是搞错了重点！
庄锦瑟正在心里腹诽，司玉暖却起身走近抬手拔下她的玉簪，那一缕墨香便从袖口绕至庄锦瑟鼻端。
皇家用的香就是不一样，庄锦瑟心想。
司玉暖接着走向她身后，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个梳子，自顾自开始替她梳发。
饶是庄锦瑟再怎么心大，也感觉这举动实在太过亲密，扭身想要拒绝，谁想到司玉暖先开口说，“怎么，想要人都知道你的身份不成？”
庄锦瑟了悟，如果此事传下人来做，怕可真就说不清了。
过不了几日汴京就会尽传某一女子为私会霖王不惜女扮男装最后衣衫不整的出来而且时间很短的故事。
虽然庄锦瑟觉得司玉暖最在意的应该是最后那个关于时间的问题。
但为保住其“美贤王”的声誉以及自己那反正已经丢的差不多的名声，庄锦瑟仍是决定勉为其难地接受霖王殿下这充满私心的一番关怀。
不一会儿，庄锦瑟这天生大大咧咧的性子便开始觉得今天来实在是来得好，霖王司玉暖给自己梳头了，这位可保不准是要执掌天下权的人物啊。那岂不是就等于...
庄锦瑟越想越兴奋，她觉得以后一定要把这个故事代代传承，让子孙后代都知道她的光辉事迹。
沉寂在自己世界中的庄锦瑟不由自主地扬起嘴角。
在后面梳发的司玉暖瞥到庄锦瑟洋洋自得的神情，不由好笑，这女人当真是奇怪，换做别的女子肯定娇羞不已，到她这里反而像是个没事人，并且还能走神走得如此投入如此欢快，真是心大无止境。
只顾腹诽的司玉暖也未注意自己扬起的嘴角。
庄锦瑟虽然没太在意过自己的头发，但却很是浓密顺滑，刚才被她理得凌乱散落的头发轻轻一梳便很服帖，竟无一处打结。两人四周微微散开茉莉花头油的味道，司玉暖微微皱眉，语气却很是轻柔，
“装也不装像些，谁家公子用那么香的头油。”
庄锦瑟正被梳的舒服，恍惚以为自己是在府中，她像往日逗红萤青瓷那样转过头用食指轻轻勾住司玉暖的下巴，“自然是我秦夜公子啊，怎么，美人你不喜欢么？”
说完之后，两人俱是一愣。
庄锦瑟连忙松开手，不知该作何反应，完了完了，这下是真完了，我如果这样解释他会不会就地杀了我然后毁尸灭迹？我还有那么多好吃的东西没吃，我还不想在此时离开这美丽的人世间啊。但愿父亲母亲可以拼尽全力为我博下一丝生机，但愿今日我辛辛苦苦早起给二老磕的头能让他们意识到女儿的温婉与孝道啊。
一时间庄锦瑟心里升起千百种计较，以求今日可以不竖着进躺着出。
“王爷恕罪，平日里和家人好友玩笑惯了，一不小心冲撞了王爷，”庄锦瑟心一横，眼一闭，道，“我这就到王府后院学规矩去您看成么。”
“你的意思是，让本王招个贴身女侍卫？”
庄锦瑟：“……”
司玉暖看着吃瘪的庄锦瑟，笑着叹口气，“我就是再胆大妄为也还不敢让骠骑大将军之女为我当侍卫，行了，转过身去吧，我给你把头发束上。”
“哦。”
转过身的庄锦瑟在心中大大舒了一口气，她感觉自己从未为父亲的沙场点兵如此骄傲过。
无数将士的血肉换来了我今日的性命啊，庄锦瑟甚是感慨。
可司玉暖说归说，又哪里会束发这种事，他手握庄锦瑟的三千青丝思索了好一阵，才按照下人给自己束发的记忆替庄锦瑟整理好。
一切做完后，他早已出了一身薄汗，这束发可真是费心神。
“好了，”司玉暖话音未落庄锦瑟就急急转身，于是司玉暖那尚举着的手指一下触碰到她的脖颈，两人因这触碰俱是一颤，庄锦瑟霎时脸颊通红，只觉得脖颈处痒的很，“我，我先回去了，”说完急匆匆走出王府。
司玉暖怔怔看着庄锦瑟离去的背影，无意识地用拇指轻轻一捻那两根仿佛依然残留着庄锦瑟温度的手指，却又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动作的不妥，立马收了手，干咳两声，起身离开正厅，只留耳廓处泛着不知情由的薄红。
上了马车的庄锦瑟用手捂住自己的脸，这一天呐。
不，这两天呐。
“庄锦瑟你可真没出息，你想想你从小见过多少小公子，和多少小青梅手拉手去玩耍，今天人家不过碰你一下你就红了脸，没出息的，真丢将军府的人，”她就这么一边展开着自我批评一边回了府。
刚回府就听到下人说今日蓝姑娘今日来了，正在夫人房间陪夫人说话，庄锦瑟马上来了兴致，将方才的事抛到脑后兴冲冲跑向秦可蕊的房间。
“沁雪来啦，我早就跟母亲说让她来接你陪我住几天呢，”庄锦瑟进门便拉住蓝沁雪的手。
“你啊，就只有个嘴甜，若真想我方才出府去玩为何不叫上我，”蓝沁雪撇开她的手，看着一身男装的庄锦瑟恼道。
“记得记得，我今日可不是去玩，是去办正事了。”
“你能有什么正事？”秦可蕊无奈笑道，“整天没个正形，都及笄的人了，还是和以前一样贪玩。”
“娘，你看你，就说我，”庄锦瑟拉起蓝沁雪的手就往外走，“我带沁雪去我院里了，我们今晚睡一起，让她们把沁雪的行李放搬过来就好。”
两人进了抚今院，庄锦瑟回到房间立马把门关上，神情严肃，“你的手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