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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红娘就是我呀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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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沁雪愣了愣,笑道,“你别转移话题啊,说,今儿背着我去哪里混了。”
庄锦瑟拉出蓝沁雪藏在袖子里的手,看着手指上扎出的点点针眼,“他们又扣你例钱?”
蓝沁雪抽回手,“瞧你说的,我还不能自己绣个手绢扇面啊。”
“你不用瞒我,你是不是又绣东西拿去卖了,这是绣了多少把手伤成这样,我前几日不是派青瓷给你们送去了些银子么,怎么不用?没收到吗?”庄锦瑟越说越气。
“收到了收到了,你的,林月的,你可不知道,我现在可是富甲一方,我都准备换大箱子来装银子了,”蓝沁雪打趣。
“你也别拿这话逗我,我问你,你这针眼究竟怎么回事,你的针线活我可是知道的,别拿没绣好来哄我。”
蓝沁雪拿起杯子倒了杯水,抿一口放下,“婶婶说最近府中花销大,烛火是项大开支,所以以后就将我们房中的蜡减去一半的量。母亲本来眼睛就不好,我就想着自己尽量多绣点,所以才成了这副模样。”
庄锦瑟气得笑出声来,“好,好啊。”
堂堂宁康侯的嫡女,竟被欺凌到如此地步!好个鸠占鹊巢!
“你也不用回去了,就在将军府住着。”
“瞧你说得,我住这,母亲怎么办?”
“我把夫人一起接来。”
“我可没听说过因两家姑娘处得好便全家搬过来住到一起的。”
庄锦瑟被她逗笑,“就你会装好人,明明自己受了委屈还在这里安慰我。”
“谁让我这么招人喜欢呢。”蓝沁雪昂起头,故作骄傲状。
“是啊,真是招~人~喜~欢~啊。”
看着挤眉弄眼的庄锦瑟,蓝沁雪一下羞红了脸,伸手去挠她,“你个没良心的,人家都那么可怜了,你还打趣我。”
庄锦瑟最是怕痒,可嘴上仍是不饶人,“你这可冤枉我,你都不知道为了你们我吃了多少苦。”
“你,你还说,谁跟他是我们了,”蓝沁雪直把她挠到了床上,庄锦瑟连连求饶才躲过一劫。
“好了好了,”庄锦瑟边整理衣襟边对蓝沁雪抛媚眼,“先吃饭,饭后我送你件大礼。”
午饭后玩闹累了的两人躺在床上小憩,庄锦瑟见蓝沁雪睡着了,便轻手轻脚起身,走出屋外。刚关上房门,青瓷就急匆匆跑来,“小姐小姐,林公子到了,按照小姐吩咐,红萤正领着公子到这边来呢。”
庄锦瑟点头,心想这小子真是重色轻友,我以前叫他他可没来这么爽快。正在心里腹诽,红萤便带一袭白衣的林月走近了。
“哟,走那么快,看来对我很是挂念啊,昨儿不是刚见么,着什么急,”庄锦瑟摇着扇,一脸坏笑。
“一日不见兮,如隔三秋。那我可不想你想的茶饭不思,”林月笑意盈盈。
“得得,你这酸话跟屋里面的人说去,”庄锦瑟用手指了指房门,压低声音,“还睡着呢,你先进去吧,我这一下午就在这院子里守着,不着急,你们多说说话。”
“多谢,”林月敛去调笑,神情庄重,“来日定当报答。”
“行了行了,别说这些没用的,到时候别忘了请我吃喜酒就是了,”庄锦瑟白他一眼,“我家要当你们孩子的干娘。”
林月轻轻敲一下她额头,“你可真是不知羞,”不过却又加上一句,“在这里先行谢过干娘。”
庄锦瑟煞有其事点点头,然后挥手让林月快进去。
林月正要关房门时,听到门外幽幽传来庄锦瑟的声音,“你可规矩点,别弄乱了我的铺。”
林月刷的一下红了脸,瞪了眼庄锦瑟,“不知羞。”
随后轻轻关上房门。
庄锦瑟坐在廊檐下的藤椅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翻账本。
四年前庄锦瑟刚进京时,最先认识的两个人就是林月和蓝沁雪。当时因为阳陵城的那件事,京中的公子小姐只对庄锦瑟既惧又怕,总对她避而远之。当时庄守夫妇和庄勤还因为这很是生气,觉得京城里的人不识好歹,但庄锦瑟却并未在意,她是自由惯的了,本来就与这些身娇肉贵的公子王孙合不来。
可有一日她却接到一份宁康候府的帖子,邀她前去侯府赏花。庄锦瑟本是不愿意去的,可当时父母和兄长都认为难得可以让庄锦瑟出去走走,便硬是让她去参加。庄锦瑟就是在那时认识的蓝沁雪。
当时蓝沁雪的父亲宁康候蓝孔犀还未去世,宁氏是大魏赫赫有名的世家,而身为宁康侯嫡女的蓝沁雪在京城显贵中自然占有重要位置。那日赏花,京中的显贵之后几乎去了大半,但在主人蓝沁雪到来之前,没有一人主动与庄锦瑟聊天,淡淡行礼也就罢了。庄锦瑟也自己一个人乐得自在。直到蓝沁雪走近,眼神惊喜,“你就是那个把拓跋凌戳瞎一只眼睛的人?”
由此,庄锦瑟便在汴京有了第一个狐朋狗友。有一个,就会有两个。没几日蓝沁雪就向庄锦瑟介绍了林月。
那日是她们两人相约一起去吃融春楼新上的红糖酥鸭。换好男装的庄锦瑟走出府门时看到了两个人,一个是男子装扮的蓝沁雪,另一个则是个着白衣的俊秀少年。
看到庄锦瑟走来,蓝沁雪赶忙拉林月袖子,“看看,就是她,那个把拓跋凌眼睛戳瞎的人。我们俩都爱女扮男装,”语气中带着和“英雄”品味一致的骄傲。
庄锦瑟,林月:“.......”。
从那以后,这三人就一起逛遍汴京城的每条大街小巷,城东头的馄饨摊,城西头的沽酒店,城南的点心铺,城北的曲艺坊,整个汴京城没有他们没到过,没玩过的地方。
要问庄锦瑟是什么时候知道蓝沁雪和林月的“奸情”的话,把庄锦瑟可以骄傲的告诉你,从那天他们一起站在将军府门口等她就知道了。因为空气中弥漫的都是爱情的酸臭味。他们三个人一起出行时,林月虽然对她们两个都是一样的照顾,但庄锦瑟就是能看出不同来,那是心有好感的男女之间自然形成的磁场,说不清道不明,但却又如此明显。可两个人却都又各自抻着,迟迟不捅破那层窗户纸,把在一旁看着的庄锦瑟急得不行,她有一天实在忍不住,趁着蓝沁雪看戏法看得入迷偷偷对林月说,“你行不行,男子汉大丈夫,主动点,上啊。”
林月一脸迷茫,“上哪里?”
庄锦瑟恨铁不成钢地指着蓝沁雪,“她啊。”
林月的脸一下子红成了大虾米。
庄锦瑟摇头叹息,知道脸红就不知道表白,真是白白废了她一番苦心。
这件事没多久林月便随军出征了,因此庄锦瑟也就没来得及问林月究竟有没有上。
而也就在这段时间,宁康侯府发生了件大事,宁康侯蓝孔犀过世了。因他只有一个女儿,所以这爵位便由蓝孔犀的弟弟蓝杰驰继承。宁康侯府依然门庭若市,只不过拜访的却再也不是曾经的旧人了。
庄锦瑟去看蓝沁雪时她和母亲正在搬房间,“我换院子了,下次来找我可别走错,”蓝沁雪说得轻松愉快。
“好。”庄锦瑟也应得毫不犹疑。
她看着那些来来回回的下人,不由得阵阵心凉,树倒猢狲散,她这二叔二婶的吃相未免也太难看,前宁康候尸骨未寒,竟然就把他们母女赶出正院,血脉亲情在这王候公府究竟算是什么?
那之后,蓝沁雪便很少出去和庄锦瑟出去游玩了,庄锦瑟便时常去看看她,给她送些东西,有时也会找些由头带蓝沁雪到将军府住几天。蓝沁雪倒一直神态如常,仿佛她还是那个肆意玩乐无忧无虑的侯府小姐。直到林月的书信到来。
当庄锦瑟把信交给蓝沁雪后,失去父亲的她第一次在庄锦瑟面前哭出声来。
庄锦瑟静静抱着她,不发一言。
“不是不让你告诉他吗?”蓝沁雪擦擦脸上的泪。
“哼,还说呢,我陪你那么多天没见你哭,哦,他的信一来你就心软啦,真是重色轻友,”庄锦瑟假装不忿。
蓝沁雪被她逗笑,却也学着她厚脸皮地说,“我就重色轻友,又怎样?”
那天,失去父亲的蓝沁雪的眼中第一次闪烁出以前的光芒。
自此以后,林月的信几乎每周都会到,真不知在前线战场那么紧张的情况下他是怎么做到的。因为怕直接送到宁康侯府蓝沁雪反而会收不到,所以林月的信都是寄到骠骑大将军府的,因为信寄的实在太频繁,以至于整个汴京城都知道定远侯世子是个痴情种,深深爱慕着骠骑大将军府的大小姐庄锦瑟。
听到这些传闻后的蓝沁雪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而作为传说故事中的女主人公的庄锦瑟很是无奈地顶着这些煞有其事的传言尽职尽责做传书的鸿雁。
昨日去长亭便是庄鸿雁的一项新任务。她要告诉林月蓝沁雪明日就会来将军府住几天,让他有时间就抓紧过来,别老磨磨蹭蹭写信一举拿下行不行。
庄锦瑟想到为了这件事自己这两天吃的这些苦糟的这些罪,深深觉得若这两个人最后不成亲实在是对她这个红娘的最大不尊敬。
想着想着不知怎么突然浮现司玉暖昨日一脸玩味的问她是不是很想哥哥的场景,庄锦瑟猛地摇摇头,拍拍自己的脸,心想自己这是怎么了,老想他做什么,那个笑面虎坏的很,以后还是离他远一点。
正当庄锦瑟回过神来准备继续看账本的时候,房门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