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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冷水梅香新生幸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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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色轻纱,云雨渐歇,一室旖旎终归于沉静,何安儿面色潮红,趴在傅池精壮的胸膛微微喘着气。
傅池仰面躺在龙床之上,手心不在焉的在何安儿背脊上笔走龙蛇,引来怀中人一阵轻颤,娇嗔道:“陛下。”
傅池手下一顿,随即在他腰间轻捏了一把,一手钳着何安儿的下颚迫使他抬头,傅池低下头直直望着他,半晌,问道:“今后朕只宠你一人好不好?”
何安儿有些茫然。
傅池在他唇上轻轻落下一吻,不似往日那般霸道蛮横,横冲直撞,轻柔的,还带着些安抚的意味,他柔声道:“不找了,以后朕只要你,好不好?”
“你乖乖呆在朕的身边,朕只爱你,好不好?”
何安儿身子有些轻颤,傅池又把他当做祁太傅了,何安儿自进宫起就爱着这个君王,哪怕知道自己只是别人的替代品,他也无言的接受着,他只想陪在傅池身边。
可是再温顺的狗也会有咬人的那一天,再炽烈的一颗心也会有心如死灰的那一天。往日傅池还算理智,哪怕情感上会将何安儿当做祁修,嘴上也从来不曾说过分毫,让何安儿能自欺欺人的享受着他的温情,可自从那日祁太傅尸身被盗后傅池就时常会将他认错,时常云梦闲情间也是唤着‘祁修’,何安儿从未觉得在傅池身边的日子会这么难熬。
哪怕是让他去死,也好过日日在傅池身边忍受煎熬。
何安儿呼吸有些不平稳,他拿出了毕生的勇气想求傅池赐他一死,他不愿意再当那个死人的替代品,他不想日日过着自欺欺人的生活。
他颤抖着开口:“陛下……我是秀。”
傅池有片刻的怔愣,似乎是不明白他这句话的含义,拇指无意识的按上何安儿的双唇,在他唇角不轻不重的摩挲着,良久,他轻笑一声,眼底意味不明,带着些宠溺开口:“朕当然知道,朕没把你当祁修。”
他看着怀中人俊秀的面容,心头突然空了,三年来被压得几近崩溃的他,现在觉得浑身松快的很,连笑都带了几分真意:“朕是对你说的,没有把你当做谁的替代品。朕是认真的,朕日后不找祁修了,你与朕好好过日子,朕什么都给你,好不好,嗯?”
何安儿的眼眶倏的红了,他一眨不眨的看着傅池的双眼,想分辨他是一时的胡话还是假话,可是,为什么要分辨呢?自己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吗,为什么要否认呢,哪怕天亮他忘记了,起码他现在是在对着何安儿说话,他清楚的知道,在他怀里的不是祁太傅啊。
何安儿将脸埋进他的胸膛,伸手紧紧环住了他,重重的点头。
傅池嘴角勾着笑意将他搂在怀中,微侧头在他耳畔留下一吻。
十多天了,哪怕自己不愿意承认也必须得认清,祁修早就化作白骨了。
傅池不愿意看见一幅白骨顶着他的太傅名号,索性,就不找了吧,给自己留下最后一点念想,这一场经久数年的春秋大梦,也早该醒了。
祁修,拘了你这么久,也是时候放你走了。
祁修坐在桌边安静的喝药,末了用衣袖按了按嘴角,目光扫了一眼那大开的木窗,闲口道:“近日街上的官兵好似少了些?”
二念正把他的被子拿到院中晒开,闻言抱着被子道:“是啊,好像都撤了。”
祁修帮着她将棉被摊在那根横亘院中的麻绳上,道:“为什么,不是说丢了要紧东西吗?”
“那谁知道啊。你让开些,别呛着了。”二念拿起木槌往棉被上狠狠拍了两下,大片细小尘埃在金碎的光线里起舞,二念伸手捂了口鼻,声音有些闷,“可能找到了吧,也可能不要了。宫里头的事情,我们这种小老百姓怎么说得准。”
二念放下木槌,续道:“这样也好,省得出城采药还要盘问半天,费事儿。”
祁修垂下眸静默片刻,道:“今日要出城采药么?我陪你吧。”
“好啊。”二念弯了眼角,“你不说我也正要拉你去呢。”
二念道:“多日不曾出城了,今日可能得晚些回去,我一个人出来我爹不放心。”
祁修轻笑一声:“原来是把我当做护花使者了么?”
昨夜下了场雨,山体泥泞有些松软,道路有些难走。
二念留心着脚下的泥泞,闻言抬头一笑:“怎么你不愿意么?”她往上踏了一步,那块用来垫脚的石头竟是虚虚搭在那里,被二念一踩就滚了下去,二念整个人踏空,眼睛瞪圆,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后倒去。
“小心。”祁修双瞳微睁,一手扒了一旁的树干,一手抓住了二念,腕上用力,将她拉了上来,两人所站的那块土壤却松动碎裂,两人沿着山坡滚了下去,祁修蹙眉,将二念搂在了怀中尽量护着她些。
好在山坡上并无尖锐石子,泥土也松软的很,除了弄得一身狼狈外,身上并没有受伤。两人滚到一处古树前被拦了去路,祁修的脊背狠狠撞上枯燥的树干闷哼了一声,二念手忙脚乱的从他怀中爬起:“你有没有怎么样?”
两人身上皆是泥泞不堪,除了脸还算干净外,与在泥潭里打滚儿没什么两样,祁修揉着腰起身,轻笑着摇头,随手沾了些泥泞画在二念脸颊上:“看起来我这护花使者还不够熟练。”
二念望着他眼底的温情笑意,脸悄悄红了,想起刚才被他护在怀里,那有力的心跳就在耳边,连话都开始支吾起来,慌张的用袖子抹去脸上污渍:“你、你干嘛。”
祁修看着她那越抹越脏的脸失笑,按下她的手,将自己刚擦净的手覆到了她脸颊上,动作轻柔:“你没看见你的袖子多脏吗,你这擦脸还是添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