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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宫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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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宫宴这日,竟然是南梁妤来接谢宝宁一同入宫。到底比谢宝宁大了几岁,又已嫁为人妇,南梁妤主动找起话头对谢宝宁说:“今日是母后在宫中起了家宴,既请了你,免不了也要请笃琼与靳家小姐。皇兄昨日便派了游元来百般叮嘱我,千万要将你好好送入宫中。”
颜笃琼是颜皇后的亲侄女,也是南梁妤的表妹,想来原先她们关系也不错。即便现下颜笃琼要去做良王妃,颜皇后也不会真的疏远了她。想到这里,谢宝宁便回道:“颜三小姐与靳家小姐今后与我是妯娌,都是娘娘的儿媳,娘娘今日将大家都接了进宫,想必也是希望我们多多熟悉一些。只是辛苦了公主,还特意跑了这样远的路来接我。”
“我从来不白白帮皇兄办事。上次已与你说过,我见你投缘,自然愿意与你同行,哪怕皇兄不说我也想来与你一同进宫的。只是皇兄总是快我一步。”南梁妤冲谢宝宁眨了眨眼睛,“不过既如此,我也好找皇兄要点报酬。”
谢宝宁笑道:“阿宁原先就听说殿下与公主关系极好,今日听公主这样讲才知传言所言非虚。”
两人都是有个好兄长的人,短短时间里便就着南梁潇与谢振泽的话题聊开了。南梁妤说着说着忽然问起:“我记得你还有一个与你是双胞的哥哥,从前我还未出嫁时常在宫中见到他陪着我阿弟的,他是叫什么名字?”
“他叫谢振熙,只比我大了几个时辰,我只当他同龄,从未叫过哥哥的。”谢宝宁摆摆手,好像对谢振熙很嫌弃似的,只说:“不过有一点好,我们一同长大,互相是玩伴,而且阿熙调皮,小时候我干了坏事常常都推到他头上。在父母心中他怎的也是兄长,也常常袒护我。这样说了,阿熙还帮我挨了不少顿打。”
南梁妤听着还有些羡慕,宫中与她年龄相仿的皇子公主只有二公主和良王,却都比她小些,南梁恬又是个惯会撒娇的,反倒总是让自己替她背锅。要不是有南梁潇为她撑腰,南梁妤觉得自己也少不了受明帝一顿打。
“从前觉得宫里吵闹,现在却反倒想在宫中待久一些。”南梁妤叹了口气道:“我如今住在公主府中,游元仍旧住在荣国公府上。驸马不愿我去与他庶出的弟弟妹妹来往,婆母也不愿我去插手二房的琐事,我一人整日里无所事事,好生无聊。所以那日才与羡娘说了那样的话,总觉得若是羡娘在国公府,我去寻她玩,或者将她叫来公主府,总会比自己独自待着舒坦些。”
“我记得游二伯只有两个儿子,房中并没有嫡出的小姐,你无人来往,确有些无聊。”谢宝宁忽地拍了一下手对南梁妤说:“荣国公府上长房的嫡小姐游瑜正是我家大嫂,嫁的是我大哥祝国公世子。我与大嫂相处过一阵子,是个好相与的。前阵子我院中不干净,还是嫂嫂为我逮了小人,收拾了交给我阿娘去办。她与公主应也是差不多的年纪,若是不嫌她与驸马隔了一房,公主倒是可以与她有些来往。若是觉得不自在,可叫上我阿姐和羡娘一起。”
“羡娘怕是难叫的很,毕竟我那里游云可是常来的。”南梁妤与游元夫妻关系不错,也并不如一些爱摆架子的公主,整日在公主府中闭门不出,驸马要入府还事事通报,平日里两人虽各自分开住着,游元常常是在公主府用膳歇息,也常带着游云来此躲一躲母亲的唠叨。
谢宝宁知道南梁妤又在调侃姜羡与游云那事了,便笑道:“您放心罢,这会儿子羡娘与我阿姐也正如胶似漆、如影随形,只要能将我阿姐叫来,哪怕公主不给羡娘递帖子,她保准也跟着我阿姐就来了。羡娘爱热闹,府上人多了,哪怕是二公子在呢,她玩着玩着也就忘了。”
转眼马车停在永安门外,谢宝宁由夏至扶着下了车,还未来得及起身让道给南梁妤,夏至扶着的手便被另一人接过。谢宝宁下意识想将手抽走,这人却握得更紧了些,谢宝宁此时才看清面前人一片紫色的衣摆,嗔道:“殿下吓我一大跳。”
“是吗?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被吓到了?”南梁潇将她牵到一旁,把下马车的脚梯让给南梁妤,左右看了看谢宝宁今日的装扮,笑道:“不错,我们阿宁今日打扮与我正相配。”
南梁潇今日穿的是一身紫色太子常服,头戴金冠,很是清俊,恰巧谢宝宁早晨换的也真是一套浅石英紫的齐胸儒裙,戴了笄礼那日宫中赏来的一套赤金头面。隐隐约约,两人正巧凑成了一对儿。谢宝宁也不跟他客气,便说:“那是那是,我与殿下真是所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南梁妤此时已下了车,正瞧见自家皇兄把谢宝宁拉到一旁说悄悄话,将手放在面前扇了扇,对南梁潇道:“皇兄有了喜欢的姑娘就是不一样,我平日里从这永安门来来往往这么多回,也没哪回见你亲自来迎一迎的。”
“你熟门熟路的,昭昭从前来得少。我正巧带她认认路,等她来了,我也不担心她在宫中迷路了。”南梁潇这话倒是说得理直气壮,反正他与谢宝宁的婚事人尽皆知,便干脆直接牵着谢宝宁的手往里走。
过了永安门便是入了宫,一行人由西向东走,正要穿过公主所住的娴宜宫与皇子所住的麟德宫。南梁潇一路给谢宝宁指认了,便在麟德宫前停下,不一会儿一个与南梁潇长相有六七分相似却更年轻些的少年从麟德宫出来了,走到众人面前行礼道:“皇兄午好、皇姐午好。”他见了谢宝宁好像很兴奋,主动说:“这位便是我未来的嫂嫂谢六小姐吧?我是南梁霂,家中行五,嫂嫂叫我小五或者阿霂就行。嫂嫂应当应说过我的,我与阿熙关系很好的。”
谢宝宁被这热情整得有些不知所措,便往南梁潇身后退了一步。南梁潇将她护到身后,对南梁霂道:“好了,你也收敛一些,别把你皇嫂吓到了。”由侧身对谢宝宁说:“老五就是这么个性子,见了你开心才会如此,你不要介意。”
谢宝宁本也不是害羞的人,刚刚只是一时不知如何应付,此时已经反应过来了,便从南梁潇身后走出,从夏至那儿要来一个礼盒交到南梁霂手上,解释说:“初次见面,阿熙同我说五殿下喜欢些新奇玩意,这是我姨夫从东洋买来的一套木偶,我从前也未见过,殿下权当是个见面礼收下这木偶吧。”
“嫂嫂太客气了,为我准备了这样好的东西,我却没有为嫂嫂准备礼物。”南梁霂将盒子交给身后一内侍让他放回宫中去,自己则跟在南梁潇与谢宝宁身侧往御花园那头走,“这样吧嫂嫂,我这一份礼就欠在皇兄这里,嫂嫂想要什么,回头全找皇兄去买来。”
“哪有你这样欠的。我看啊,皇兄的身家怕是已经全部赠予了宁娘,你叫皇兄去买,不是叫宁娘自己买了送自己吗?”南梁妤把南梁霂往后头扯了扯,又小声说:“你可给皇兄与皇嫂留点空吧,贴这么近做什么?”
南梁霂冲南梁妤做了个鬼脸,又自顾自地对南梁潇说:“皇兄此时来正好,三皇兄与四皇兄都早已走了,前头颜家表姐也从我这儿绕了一道,还叫德才来告诉我说是我皇嫂来看看我,我以为是皇嫂呢,谁知道是她,真扫兴。”
“你这话说的和绕口令似的。”南梁妤好容易逮住了机会嘲笑南梁霂一番,又说:“那笃琼也没说错,她要嫁给你三皇兄做王妃的,怎么就不是你的皇嫂呢?”
南梁霂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解释说:“我可是皇后娘娘所出的五皇子,三皇兄是三皇兄,可当我叫皇兄时,我叫的便只是咱们的太子哥哥,同理,当我叫皇嫂时,叫的也只能是咱们未来的太子妃嫂嫂了。”想到颜笃琼,南梁霂又有些嫌弃地说:“皇姐,你也知道,我向来不喜欢这个颜家表姐,幸好皇兄是没有看上她,也不知道三皇兄在想什么,京中这么多好小姐,他偏偏选上了这一位。嫂嫂,你说呢?”
谢宝宁对颜笃琼印象也不好,但她不是南梁霂,不能在宫中公然说颜笃琼的坏话,便只对南梁霂说:“各人喜好不同、审美不同,我与颜三小姐仅有一面之缘,不如几位殿下对她熟悉,也不愿随意便下结论。”
“我知道嫂嫂与颜家表姐的一面之缘,她自视才女,与嫂嫂对弈却被嫂嫂杀了个片甲不留。”南梁霂动作夸张,众人都忍不住发笑,“此事在宫中都传遍了,嫂嫂真是厉害,等以后嫂嫂入了宫我定要去东宫找嫂嫂来讨教讨教。”
“你要找你皇嫂讨教,不如去找你的同盟,实在想自找麻烦,就来我这儿找阿泽,他们兄妹与你姜家表嫂师出同门,我也建议你可以一步登顶,直接去给谢尚书与柳相下战帖。”南梁潇瞟了他一眼,叮嘱道:“马上要到地方了,人多口杂,注意着些。”
御花园亭中人已到齐了,颜皇后坐在主位,身旁分坐着孙皇贵妃与肖贵妃,孙氏左手侧是谢贤妃,其余人谢宝宁都未曾见过。
南梁潇小声向她介绍说贤妃身边坐的是四公主生母淑妃何氏,肖贵妃下手则是德妃姜氏与四皇子生母贵嫔张氏。谢宝宁一一行礼,南梁潇又向她指了另一桌女席,除了谢宝宁见过的南梁卿与颜笃琼外分别是二公主南梁恬、四公主南梁晴和准诚王妃靳言纯,男席坐的则是皇子们。
南梁霂已去落座,南梁潇将谢宝宁带到南梁妤与南梁卿之间的座位让她坐下自己回了自己的位置。颜皇后见此不由笑道:“璟仪自从定下了昭昭做太子妃,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如今竟会亲自到永安门去接姑娘进宫,还一路领到座位上再走。这要是从前,顶多随便派个人去带了来就是。”她喊了谢宝宁一声:“昭昭,本宫可得好好谢谢你。”
“娘娘说笑了,殿下细心妥帖,处处考虑周到,阿宁想想实在惭愧,都不知道怎样回头来照顾殿下才好。”她今日打扮得高调,更显气度,说话却处处向着南梁潇,颜皇后自然听着高兴,又将自己面前一份糕点赏到了谢宝宁跟前。
颜笃琼却非要在此时插一句:“姑母如今真是偏心了,单送谢六小姐,却不给阿琼也尝一尝。”
颜皇后收敛了笑意没有接这句话,孙氏察言观色,赶紧接道:“是本宫不如娘娘考虑周到,娘娘是谢六小姐未来婆母,笃琼这份该是本宫来送的。”她朝身后招招手道:“快,将这盘南瓜酥送给颜三小姐。笃琼,娘娘还特意与本宫讲过你爱食此物,宫中的手艺你也早已熟悉了,快趁热试试。”
孙皇贵妃是良王生母,颜皇后以未来婆母的名义送了谢宝宁,她也送了颜笃琼,颜笃琼便没有什么旁的话好说,只试了一口南瓜酥,随口说了一句:“是姑母宫中的味道,阿琼上次吃到还是今年元夕与姑母一同呢。”
谢荣玥早看这颜笃琼不顺眼了,她话音刚落,谢荣玥便冲颜皇后笑道:“颜三小姐这做一句姑母右一句姑母的,可是娘娘平日里爱护外甥女,我也是做姑母的,如今当着孩子的面总不好落后。”也朝身后吩咐说:“本宫宫中小厨房温着一份红豆羹,去给谢六小姐盛一份来。”
“好了好了,赠来赠去,不过是些菜品。”颜皇后叫停众人,吩咐道:“将戏班子请上来吧,本宫请众位来赏花,总不好让她们几个年轻姑娘在这头品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