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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姊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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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过去了三天。这三天来,谢宝宁要不就和姜羡一同出去玩,顺便到镇国公府上探查姜韫为人,要不就和谢宝安腻在一起绣谢宝安在她面前念叨了好几次的还未绣完的屏风——据说是柳如是打算送给镇国公夫人做生辰礼物的。
姜羡倒是没发觉谢宝宁在调查自己哥哥,谢宝安却总觉得自己妹妹不大对劲。终于在这天中午谢宝宁翻着碗里的鱼肉抱怨谢宝安院子里的厨子手艺不如白梨的时候问了谢宝宁一句:“宁娘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么?”
谢宝宁笑了笑,捧着脸对姐姐说好话:“姐姐好聪明啊。”
谢宝安有些无奈,伸手把谢宝宁的碗拿起来递给了白梨,说:“去厨房给你们小姐呈一碗虾仁粥来。”白梨看了眼谢宝宁,见她并无反对之意,便接下碗离开了。谢宝安又看了看左右,让自己身边的丫鬟先退去门外,这才颇有深意地又看向了妹妹,“说吧,到底有什么事让你每天往我这儿跑还不乐意主动说的?”
谢宝宁凑上去挽住谢宝安的手,好像思索了一番要如何开口,直到谢宝安不耐烦地敲了敲她的脑袋,谢宝宁才捂着头说:“姐姐,你真要嫁给羡娘的哥哥么?”
“不准胡说。”谢宝安心中一惊,不知道谢宝宁是从哪里听说了柳如是在和文熙长公主私下里一起讨论的事情,就连她也只是前几日才被柳如是问起。“八字没一撇的事情,宁娘可千万不要乱说,尤其不要在祖母面前说起,知道么?”
这点事谢宝宁自然知道。祝国公老夫人当年生谢荣昌和谢荣盛这一胎的时候遭了罪,差点难产,谢荣盛也差点没生出来。这一遭之后祝国公府就没出过别的孩子,老夫人的身体也坏了。因此,老夫人是不大喜欢谢荣昌的,连带着也不喜欢谢荣昌一心求娶的柳如是,三房的三个姨娘,两个都是谢老夫人硬塞进来的。说来也奇怪,明明是一胎出来的,谢荣盛反倒成了老夫人的心头宝,四房的小辈在老夫人那里也倍有脸面。
长房谢宝宜要嫁的是新北侯家,三房谢宝安却能嫁进镇国公府。谢宝宁猜,老夫人对柳如是和镇国公夫人私下的来往应该是不大满意的。毕竟按照年龄算起来,四房的谢宝宵嫁得再好,也越不过国公府去。
谢宝安百般叮嘱,谢宝宁只好诚恳应下,说:“我也只是好奇,就想来问问姐姐,没有和别人说过。姐姐亲事一定下,就该轮到谢宝乐了,她惯是个不安分的,姐姐嫁得好,让她眼红去。”又问:“姐姐,你告诉阿宁呗,你喜欢姜韫哥哥么?”
谢宝安的脸红了红,没有直接回答,只问谢宝宁说:“宁娘怎么这么问?”
“那天爹爹和我说,他中意太子殿下做我姐夫呢。”谢宝宁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谢宝安的神情,见谢宝安听到此话眼中只有惊异,心下便有了定论,“不过我知道,姐姐不贪心,镇国公世子刚刚好,是不是?”
谢宝安脸色却并不好看,她从不知道父亲起过这种念头。太子今年十九了,早已到了娶妃的年纪,东宫却一直没有女主人,连侧妃之位也一直空置着。
谢宝安曾听贤妃说起,是皇上不愿意太子年纪轻轻就被朝堂中的权争琐事裹挟,既然太子本人也没有什么想法,便一直以“太子幼时中宫过于娇宠,导致太子心气不稳,不宜成家”为由拖延了下来。可如今,肖贵妃所出的二皇子刚刚迎娶了镇国公府的大小姐姜惜为正妃,皇上和太子不急,皇后却急了,就光上个月就已在宫中办了两场花宴,目的就是为了给东宫选妃。
谢宝安不喜欢太子,也不愿意嫁进皇家,她知道在儿女婚事上父亲争不过母亲,不担心母亲会让自己嫁给太子,可是三房不是只有她一个嫡女。就算三房没这个意思,她也拿不准老夫人的主意。老夫人肯定不会允许庶出的女儿嫁给太子,谢宝安觉得自己需要早做准备,不能因为自己不愿就把妹妹推进火坑。第一步就是要给谢宝宁提个醒,让谢宝宁知道,嫁给太子并不是什么好出路。想到这里,谢宝安握住了谢宝宁的手:“宁娘,你可知道皇后娘娘中意的太子妃是谁?”
谢宝宁心中觉得好笑,人家都是挤破脑袋想嫁进东宫,她和姐姐却在这里互相担心,不希望对方去东宫受苦,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还不晓得会如何编排谢家三房和东宫的关系。
谢宝安见妹妹不说话,犹豫了一下,还是说:“皇后娘娘喜欢的是徐二小姐和颜三小姐。徐二小姐是平栾伯三房的嫡小姐,胜在才名。颜三小姐是是定国公嫡出,又是皇后娘娘的侄女,胜在家世。这两个人不管哪个,都不是好欺负的。”
听见白梨在外头敲门了,谢宝宁冲姐姐点了点头:“姐姐放心,我以后见到徐二小姐和颜三小姐,一定绕着走。”谢宝安这才放下心来,哄着谢宝宁接着试试她自己做的虾仁粥。听说是谢宝安的手艺,谢宝宁怎么的也硬生生往肚子里塞进了两小碗。
确定了姐姐的心思,谢宝宁不再缠着谢宝安,反倒改往柳如是哪里跑,左右不是说些和姜羡一起玩的时候发生的事情。柳如是想要女儿嫁给姜韫,自然也想多听听谢宝宁对镇国公府的看法。说起姜羡就难免说起文熙长公主,长公主想要谢宝安嫁给姜韫,除了和柳如是拉关系,也还想买通谢宝宁这个小姑娘,这几日每次见上面,都会一盒一盒地把从宫里头要来的宝贝往谢宝宁手上送。谢宝宁见到这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早就把云泽县的事抛之脑后了。
没想到又过了几天,谢宝宁正在给柳如是看文熙长公主送她的一对和田玉的镂金耳坠的时候,谢荣昌忽然把谢宝宁叫到了书房里,给谢宝宁递来一张纸条。
——淡黄色的纸张,上面画有一条红色的大鱼。
“梦泽县果然将此物没有上呈刑部,当地衙门也没有保存。”谢荣昌朝女儿眨了眨眼,“阿宁猜猜爹爹是在哪里找到这张纸条的?”
谢宝宁也眨了眨眼睛,“女儿猜,是在彭县令手里?”
谢荣昌有些惊讶,“阿宁真是聪明。儿女遗物,彭定义将它压在床头,睹物思人,也提醒自己,要为儿女将此案查清。阿宁看看,这张条子与你想象中的纸条是否有不同。”
这是让十四岁小姑娘来破案的意思?谢荣昌还真给自己面子。谢宝宁又故作单纯地眨了眨眼,说:“女儿只看出来,这纸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女儿还真当这上头附上了河神发力,纸能挡水、墨料也能遇水不晕呢。没想到彭县令留存一个月,这纸上的大鱼图案就花了。”
“小机灵鬼。”谢荣昌失笑,伸手捏了捏谢宝宁的脸颊,“等着吧,爹爹明日便禀报圣上,得圣上准许派人去给你查清楚,”
谢宝宁揉了揉被谢荣昌捏疼的脸颊,撅着嘴抱怨:“爹爹明明是为了云泽县乡民和彭县令一家,去揭开河神娶亲之谜,怎么能说是为了女儿查案呢。”
“阿宁说的对,是爹爹错了。”谢荣昌把谢宝宁一把抱起,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谢宝宁今日带着的珍珠耳坠。
皇上近日得了一批上好的南海珍珠,好像正正能配得上谢宝宁。谢宝宁如此聪慧又识大体,谢荣昌觉得自己得想个办法为自己漂亮又机灵的小女儿讨要些好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