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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花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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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是花宴这日,递到祝国公府的帖子请的分别是大姑娘谢宝宜、四姑娘谢宝安和六姑娘谢宝宁,祝国公夫人宋氏与三夫人柳如是同行。府中上下没有什么特别的意见,谢振东倒是受父亲嘱托,拉着谢振泽一起左右叮嘱了谢宝宁好一会儿让她别出风头。
谢宝宁心中觉得挺好玩儿的,面上装着什么都不知道似的问谢振东:“皇后娘娘帖子上不是写着请各府小姐到信王殿下府上后院去赏花么,赏花嘛,花自然是主角,我去跟花争出什么风头?”
谢振东一下哽住,拍了一把谢振泽的后背让他来解释,却没想到谢振泽也笑着给谢宝宁帮腔说:“宁娘说的对,花宴的风头自然都是那些花花草草的,和宁娘没有什么关系。”
谢振东没忍住,指着谢振泽问:“你故意的是不是?”
谢振泽料定他不敢在谢宝宁面前明说,便回道:“大哥今日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宁娘本身也没有说错什么,难不成这花宴还有什么别的玄机是我和宁娘没有窥见到的?”
谢振东气得转过身去翻白眼,又转身回来颇为无奈地对谢宝宁说:“对,宁娘说的没错,方才是为兄多虑,宁娘此去只管赏花看戏,若是有不相熟的哪家夫人要与你谈话,你就让宜娘来说。”
谢宝宁点点头,左手挽住谢振东右手挽住谢振泽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这是阿宁第一回出府赴宴,哥哥与伯父担心我,我都知道,可是有大姐姐和阿姐在呢,大伯母与阿娘虽不与我们在一处,可不也都在信王府里吗?”谢宝宁松开谢振泽,垫脚靠近谢振东肩头又说:“阿宁是谢家的女儿,一般人可吓不到谢家的女儿。”
谢振东听了这话愣了一下,转而笑着摸了摸谢宝宁的头说:“对,一般人可吓不到我们谢家人。”
府中众人送出二门便不再多送,姐妹三个坐在轿中却说起昨晚的一件趣事:谢宝环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消息,又不知被谁撺掇,跑到老夫人面前闹着说要与谢宝宁等人同去,哭得眼泪鼻涕一把流,最后被谢荣藩请了家法。
谢宝宁轻哼了一声道:“还能是因为谁?府中最不安分的人不就是谢宝乐和谢宝萱吗。”
“乐娘?”谢宝宜想了想,还是有些不理解:“她想去的话,为何不自己来说,反而要让环娘来闹?环娘年纪并不如她合适,其实,环娘的婚事父亲与母亲也已在商议。”
谢宝宁眨了眨眼睛问:“宝环姐姐的婚事,她自己与林姨娘怕是并不知情吧?”见谢宝宜点头,谢宝宁又接着说:“她自己都不知道,谢宝乐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都是高门显贵家里出身的嫡小姐,谢宝宜一下子就听懂了谢宝宁的意思。谢宝乐对祝国公夫妇正在商议谢宝环婚事并不知情,在她看来,在谢宝安与姜韫订亲后,谢宝环作为府上年纪最大的庶女,她的婚事如何处理就是府中不得不考虑的一大难事。
谢宝宜翻了个白眼道:“谢宝乐想嫁给三殿下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别这样说,祝国公府的庶女给庶皇子做个侧妃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谢宝宁心中也是觉得谢宝乐自不量力,又忽然想起姜羡那个庶姐想嫁给二皇子的事,忍不住感叹了一句:“看来国公府的庶女们都有一颗不甘平凡的心啊。”
谢宝宜忍不住敲了敲谢宝宁的脑袋说:“看你这个样,出门的时候又故意在乐娘和萱娘面前多晃悠了几圈吧?”
谢宝宁刚想反驳就听谢宝安说:“可不吗,今日宝乐她们都在爹爹与阿娘这里侍奉饭菜,我们宁娘这一顿饭的时间光是夸自己这身衣服用料好花样就新变着法子夸了好几遍,把宝萱气得差点把筷子给掰断了。”
谢宝宜听了上下打量了一会儿谢宝宁今日穿的这条穿蝶百花纹的褶裙与上头配的鹅黄色蜀锦云纹对襟,也忍不住扯着谢宝宁的衣袖道:“宁娘今日穿的连我都羡慕了,尤其是这套南海珠子打的头面,是二叔新送你的?”
这套头面是用明帝送的那盒珍珠做的,谢宝宁不便直说,便只道是爹爹送她的,没有说珠子是从哪里得来的。谢荣昌宠两个女儿宠得紧全府上下无人不知,谢振泽又整日跟在太子后头,三房有些府中没见过的好货色也不是怪事,谢宝宜也没有多想,转过话题去聊别的了。
信王府离祝国公府不近,谢宝宁刚下马车便被早早等在这里的姜羡拉住了。姜羡今日穿了一套嫩绿色的襦裙,在众多精心打扮小姐里并不打眼。谢宝宁看她颇不耐烦的样子,便笑道:“你怎么这个表情,不是游云都追到信王府来了吧?”
姜羡瞪大了眼睛问:“你怎么知道?”
谢宝宁失笑,回道:“我哪里知道他真的还来找你,只是觉得你最近心情不好都是因为游云,就这么随口一问罢了。”
姜羡拉着谢宝宁在一处穿廊里坐下,掰着指头给谢宝宁数:“我这阵子都不知道被他烦了多少次了,哥哥带我去郊外放风筝也能遇到他,去珍馐阁吃饭也能遇到他,去听小曲也能遇到他,我有一次去你家找你的路上都被他拦住了,天啊,我以为到这里来可以躲过去,他怎么也被带来了!”
这场花宴是用来给皇子选妃的,按理说,其他适龄未婚的男子确实不会被邀请来信王府,不过看现在这个情况,游云也不是什么守规矩的人,谢宝宁便也不觉得惊讶了,她见姜羡恹恹的样子便忍不住打趣:“羡娘,我觉得你和游云说不定最后真的能成。”
姜羡把眼睛瞪得大大的捂着耳朵对谢宝宁说:“你可别给我说这种鬼故事了,吓死人了,我晚上会做噩梦的。”谢宝宁便做了一个把自己嘴巴缝上的动作,笑嘻嘻地挽住姜羡的胳膊说好话。
“诶宁娘你知道吗?颜三姐姐今天也来了,瞧见了吗?红裙子最打眼那个就是。”这句话姜羡不敢大声问,便贴着谢宝宁的耳边轻轻问:“这事儿璟仪表哥告诉过你吗?”
谢宝宁凑上前去看了一眼,颜笃琼今儿个穿得颇为隆重,是一身水红色齐胸儒裙,她年纪本身就比谢宝宁要大一些,身段也比谢宝宁和姜羡这群小丫头更出挑,这样一看,皇后娘娘最疼爱的这位侄女果然是人群中最打眼的一个。
“宁娘。”姜羡颇为不满地扯了扯谢宝宁的胳膊,“问你话呢,你盯着人家看做什么?”
谢宝宁笑了笑,只回道:“人家生得好看,又如此认真打扮,世人皆有爱美之心,我多看几眼漂亮的姑娘又算不得有错。”
姜羡拉着谢宝宁拐进一个回廊,只有右手边有一扇门,谢宝宁正想问她做什么,姜羡便抬手敲了敲门,又叹口气说:“世人皆有爱美之心,我真是幸运之人,能和宁娘一起长大,看漂亮姑娘的机会都比人家多了一些。”
谢宝宁忍不住想敲她脑袋,这个时候门被缓缓打开,谢宝宁看到慢慢露出半张脸的初一,有些惊讶地问姜羡:“你怎么能帮着别人做这种事情?”看起来还有点生气。
姜羡心虚,但是还是理直气壮地对谢宝宁说:“那能叫别人吗?那是我的表哥,你未来的夫君,你们之间怎么能叫别人呢?”
姜羡说的也有道理,谢宝宁语塞,只瞪了她一眼就转身走进了身边的房间。初一很自觉地走到屋外关上了房门,谢宝宁颇为无语地看着房里坐着把玩一个花瓶的南梁潇,开口问道:“殿下倒是胆子大,在别人家的地盘也能找能让自己用的地方。”
南梁潇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听见了她和姜羡的对话,只笑着说:“信王是我二弟,我在信王府怎么能叫在别人家的地盘,分明是我自己家里。”
谢宝宁无语,不想再接着这个话题聊下去,便问:“花宴马上就要开始了,殿下这会儿找我有什么要紧事吗?”
“是有点要紧事。”南梁潇拿起手边一个檀木盒子起身走向谢宝宁道:“本来不想耽误你的时间,但是刚刚看见你从马车上下来,总觉得还是要先把这个送给你。”
谢宝宁不与他客气,打开盒子看了一眼,发现竟然是一串珍珠手钏,成色大小均与自己今天这套头面用的珍珠差不多。
南梁潇看出她的疑虑,便直接说道:“是父皇给我的,不过本来之后也都交给你管。那天我问了阿泽,他说老师给你做了一套头面,我便自作主张,想着做一串手钏来配你。你二伯手底下的师傅技艺超群在南朝是出了名的,我想着,宫中的师傅做出来的东西应该勉强能与你相配。”
谢宝宁有些脸红,回道:“殿下自己收好之后再给我就是。”
“本来想等花宴结束让来福直接送去祝国公府,刚刚看到你总觉得,小姑娘今天这么漂亮,总得拿点什么东西收买一下你才行。”南梁潇抬了抬下巴示意谢宝宁戴上:“给我个面子,今天戴着,就当喂我吃颗定心丸。”
谢宝宁用手指轻轻摸了摸圆润精致的手钏,忍不住抬头问南梁潇:“殿下现在就送我了,等下要让来福送什么呢?”
南梁潇失笑:“总不会亏待你的。”
谢宝宁没有自己戴手钏,反倒是把盒子交回给南梁潇,然后把手搭在了南梁潇胳膊上,说:“既然是殿下要送我的礼物,那殿下给我戴上好了。”
南梁潇倒是没想到谢宝宁会有如此举动,稍稍愣了一下便从善如流地将手钏取出,轻轻握着谢宝宁的手腕给她戴上,顺便还捏了捏谢宝宁的指尖:“就算是被我收买了,一会儿少看看别人,多看看我,好不好?”
谢宝宁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了方才刚进信王府看到的颜笃琼,便把手抽了回来,说:“殿下想被人多看看,有颜三小姐来满足殿下的心愿,哪里轮得到我。”
南梁潇有些无奈,却没有被为难到的感觉,反倒是朝谢宝宁拱了拱手说:“那不一样的,现在是我在追求谢六小姐嘛。”
“你真的非常——”谢宝宁红着脸瞪了南梁潇一眼,咬牙切齿道:“油腔滑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