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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信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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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的这场花宴谢振泽与谢振熙很快也从南梁潇处得知,但是即便没过两日信王府要设宴请各官家小姐的事情便传遍了京都,祝国公府也没人去多在意这件事情。于三房而言,眼前最重要的事情便是谢宝安与姜韫的婚事,而对于其他几房而言,自己房中也并没有能参与到这场花宴中的适龄人选。
祝国公府上与三皇子和四皇子年龄合适的,左想右想不过就只有一个谢宝乐,一个在三房并不受宠的庶女,或许祝国公和谢老妇人都忘记了府上还有这么位待字闺中的小姐。
谢宝宁每天被关在家里陪姐姐绣嫁衣,或是陪母亲为谢振泽相看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名册。而且因为姜羡是姜韫的妹妹,谢宝宁甚至也要减少和她见面的次数。这样一来,谢宝宁反而和谢宝宜见面的次数多了。
谢宝宜马上要嫁给靳言臣,靳言臣与太子交好,她这还未过门的准新妇便也关心起后宫琐事来,谢宝安是不爱听这些的,她也只好每日掰着指头给谢宝宁讲三皇子和四皇子的事。
三皇子南梁源出自皇贵妃孙氏,还有一个同母的亲姐姐芙宜公主,在明帝的几位女儿中行二,只比予欢公主小三个月。孙氏是如今保东侯的嫡姐,比明帝还要大上两岁,因为成熟娴静,在宫中也不爱露风头,因此与颜皇后的关系看上去还算不错。只不过南梁源本人倒是个圆滑性格,不太讨喜,却总也挑不出什么错处。
四皇子便是这次惹上了坏事的那一位,娴贵嫔张氏之子,延西侯的外甥,谢宝宁觉得自己对他已经很熟悉了,却听谢宝宜说:“听说娴贵嫔此人争强好胜,最爱与其他娘娘争个先后,也爱撺掇四皇子殿下在其他几位殿下面前多出风头,这次花宴,四殿下怕是一定要选一个身家能够压在三殿下之上的贵女。”
谢宝宁磕着瓜子,示意红桃给谢宝宜填茶水,回道:“皇后娘娘与皇贵妃娘娘和贵妃娘娘一同为两位殿下办花宴,娴贵嫔怕是没有位置到信王府去指手画脚吧?”
谢宝宜却摇着头说:“你还小,你不懂,反正我昨天听我娘说了,我爹是不希望咱们姐妹去这场花宴趟浑水的。我爹说了,咱们府上的姑娘是不嫁普通皇子的,要嫁就嫁太子!”谢宝宁差点没被呛死,谢宝宜瞟了她一眼,接着说:“这么激动干什么,家里又没有适龄的姑娘能和太子殿下搭上。”
谢宝安听到这里都不想听谢宝宜再说下去,干脆把手上的活放下,帮谢宝宁换了一个话题:“大姐姐的说要送给世子的帕子绣的是什么图案?能不能借我看看?”
谢宝宜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装作自己听不见谢宝安的问题,谢宝宁在边上看着偷笑,谢宝宜又伸手去敲谢宝宁的脑袋说:“一天到晚就知道看姐姐笑话,也不知道我们家最聪明的小姑娘出嫁的时候能把帕子绣出什么个花样来。”
谢宝宁干脆搬着椅子躲到谢宝安后头说:“我有我阿姐教我的!”
谢宝宜便趴在桌子上哀嚎:“安娘,你也教教我吧!”谢宝安没有应她,谢宝宜便又想起她前两日听说的外头的一些传言,比如有人传着说颜笃琼也接下了帖子要参加这场花宴。她觉得谢宝宁年纪还小不懂这个,便问谢宝安说:“安娘,你说颜三小姐应邀参加花宴是打算做什么呀?”
谢宝安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谢宝宁,只说自己想不明白这些拐拐绕绕的事情。谢宝宜好像有些不满意,便说:“安娘,不是我说你,你好歹也是马上要嫁到镇国公府上,未来要做当家主母的人,以后有了诰命,你还比我高上一个品级,怎么对这些事情一点也不关心?”
谢宝安只是笑笑,谢宝宁倒是心里有了点气,坐直身体问谢宝宜:“阿姐是嫁给姜韫哥哥做妻子的,又不是嫁去镇国公府上做谋臣的,知道这些有什么用。”
“你还小,哪里懂这个?”谢宝宜有些不满,回道:“自古以来,前堂后院俱为一体,了解各夫人小姐情况,自然是为了夫君的堂前之路能更顺畅。”
谢宝宁眨眨眼睛,故作惊讶地问道:“原来在大姐姐心里,定北侯府的世子得要靠大姐姐去各家后院打听消息才能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么?”
谢宝宜气得拍案而起,指着谢宝宁说她不可理喻,也没管身边同来的婢女,转头就出了谢宝安的院子。
看她走远,谢宝宁让红桃关上房门才蹭到谢宝安身边去问:“阿姐没有把大姐姐的话当真吧?”
谢宝安摇摇头说:“不会,但是其实大姐姐的话也没错,夫妻荣辱俱为一体,她想多打听打听消息,处理好和各家夫人小姐之间的关系作为世子的贤内助也不是错事。”
“我知道。”谢宝宁心中悄悄翻了个白眼,又说:“大伯母就是大伯父的贤内助嘛,这都是一脉相承的,大伯母对着林氏还能维持着自己的主母风范和蔼可亲呢。”
谢宝宜失笑,也不说别的,只嗔怪道:“和蔼可亲一词哪里是像你这么用的。”她又想起刚刚谢宝宜说的事,干脆直接问谢宝宁:“太子殿下有提起过吗?颜三小姐的事情。”
“哦,有的,他说要我不要相信颜三小姐说的话。”谢宝宁其实不太在意这个,南梁潇没有必要因为这个对她说谎。她和颜笃琼都是国公府嫡的小姐,要论身份,颜笃琼还正儿八经的是定国公的小女儿,她只是祝国公的侄女。所以若是南梁潇有心思要娶颜笃琼,不论是否有感情在,都没有必要在她面前遮掩什么。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颜三小姐参加花宴的事情。”谢宝安将手里的绣针收了起来,像是要认认真真讨论这件事情了,“大姐姐也好,大伯母也好,外头的人也好,他们不知道东宫的意思,也不知道这次花宴牵扯到太子殿下,定国公府接了帖子,人家最多只当颜三小姐稳操胜券,想去凑个热闹看看未来的妯娌。宁娘,颜三小姐究竟知不知道信王府花宴真正的目的?”
谢宝宁唔了一声,答道:“仔细想想,应该是知道的哦。”她看着谢宝安严肃的表情,像是自己又和自己确认了一遍答案:“应该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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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宝安通过谢振泽将自己的担忧带给了南梁潇。
“颜笃琼要去信王府花宴的事情我知道,花宴的帖子是钟粹宫拟的,在我和阿宁的事情正式定下之前,我与父皇都不愿意让太多人知道太子妃之位已有了确定人选,更不希望外头的人对着阿宁去品头论足,所以母后没有将颜家的请帖择出去。”南梁潇不愿意告诉谢振泽,其实他也是希望通过看看颜笃琼会不会接请帖来看看她究竟对自己有几分执念,最后的结果显然是他没有想到的。
显然,谢振泽认可南梁潇的说法,却并不认可他的做法:“这是为三殿下和四殿下摆的宴,哪怕颜三小姐没有接到娘娘的请帖,也并不会有人觉得她被排除在东宫的目标之外,但是她接下来这份请帖,便是对宁娘最直接的威胁,我不明白你这次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南梁潇觉得谢振泽和谢宝安都有些关心则乱,便笑道:“不过是十来岁的小姑娘,往严重了想也就是拌两句嘴,往后阿宁进宫了,颜笃琼的手也伸不进来。”
“不过是十来岁的小姑娘?”谢振泽很难想象这句话是从南梁潇的嘴里说出来的,“璟仪,这种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南梁潇一下子哽住,仔细想了想,也对自己的决定感到有些抱歉,“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是我考虑不周,我请母后来安排。”
谢振泽长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道:“不必了,颜三小姐毕竟是娘娘的嫡亲侄女。”见南梁潇还想说什么,谢振泽又道:“你因为宁娘的事情已经对陛下与娘娘多有得罪,陛下与娘娘恐怕此时对宁娘也已有不满,只是看在你和姑母的面子上不愿明说。殿下还是给宁娘留一些在宫中立足的余地吧。”
南梁潇想辩解,但谢振泽说的又确实是明帝与颜皇后现在的真实态度,他的辩解也无从开口,便只对谢振泽说:“在宫中一切有我挡在阿宁前头。”
谢振泽只是摆了摆手说:“不说这些了,这次娘娘在信王府设宴,信王府上有没有什么动静?”
“没有,老二和信王妃都不是傻子,母后如此大张旗鼓地要为老三和老四选妃,其中意图,我相信他们能猜出一二。”南梁潇将手边一个小匣子里的纸条递给谢振泽说:“但是泽幸宫那位,找人去探了来福身边一个小随侍的口风,最近又常往别处跑。”
“去找娴贵嫔?”谢振泽快速读了一遍纸条上的内容,有些惊异:“延西侯让四殿下选他的嫡女为正妃?”
南梁潇点点头,将纸条丢进了一旁的香炉里,解释道:“延西侯正室徐夫人所出的世子张旺桐比我还大上两岁,至今没有娶妻,根据十五和惊蛰传回来的消息,他已经有了两房姨娘,其中一位是平鄂伯府上的一个庶女。但是,张越侨贵妾董氏所出的二少爷却娶了一个正儿八经子爵府上的嫡小姐为正室,并且已经生下了张越侨的长孙。你说,徐氏急不急?”
“这是该急,我记得延西侯的这位贵妾身份并不低,董氏,是董文知的族妹?”
“非也。”南梁潇自己也觉得这事儿有些滑稽,想了一会儿措辞才说:“是董文知三弟的长女,过继到了董文知名下,算是吏部尚书府的嫡女。”
“董文知把自己女儿嫁给了自己拜把子的大哥?”谢振泽缓了许久才接受了这个事实,又回到话题上接着说:“徐氏出自平栾伯府,虽是伯府,这么多年无功无过,在朝中声望早已不如从前。”
“而吏部尚书,却始终是个招人惦记的位置。”南梁潇接上谢振泽的话,笑了笑,“但是徐氏太着急了,她撺掇张越侨,让老四娶自己唯一的女儿,无非是为了巩固自己在府中的地位,却没有想过老四愿不愿意。”
“娴贵嫔向来眼高手低,怕是看不上自己这位娘家侄女吧?”
南梁潇点点头,又从一边的案榻上给谢振泽找出来一封信递给他,说:“看看吧,写了封信回去把徐氏骂了个狗血淋头,还列了几个自己心中的合适人选,一个是平西侯府的三小姐,一个是羡娘。”
谢振泽忍不住耻笑了一声道:“且不论平西侯府是个什么态度,就娴贵嫔的出身与四殿下的品行,想从文熙长公主殿下那里求娶羡娘?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南梁潇也点头称是,又道:“所以其实游云前阵子在外面闹的那一通也有好处,好歹姑母会知道,羡娘最次也还能选游云呢,老四就千万别考虑了。”
“诶璟仪——”谢振泽发现信上有一滩墨点,刚好遮住了一段话,像是在说除了这两人以外娴贵嫔的另一个心仪人选,便问:“这一块儿是不是还写了一个人,你怎么把誊抄的信也给弄脏了?”
南梁潇轻哧一声道:“张越欢一点脑子都没有,也不看看自己儿子是个什么德行,还敢惦记阿宁。花宴那日他若是敢对阿宁有什么想法,我定让他过不上什么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