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杨林语

22、第 22 章

　　乔姿走了，孙斐又来，徐灿在医院就没有寂寞的时候。

　　其实周诺的身体没啥大事儿，心脏病是老毛病，平时保养的好，乍一受刺激晕一下，能承受的住，只是周琛大惊小怪，非得让他在医院里住够一个月。

　　徐灿猜测他担心妹妹的身体是一个原因，不想让周诺和赵岚见面也是一个原因。反正自从住院后，徐灿再就没见过赵岚，也没听说过关于他的任何消息。周诺没说要打听，他才懒得问。

　　孙斐给他带了许多水果，徐灿在果篮里翻检一番，拿出一颗黄澄澄的大芒果来。

　　孙斐立刻从他手中接过来，拿了柜子上的水果刀切，徐灿被这殷切的举动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向来都是他给女人献殷勤，从来没被男人这样细心周到呵护过。当然也有男人给他献殷勤，不过那不一样，那是看在他老子的面子上对他的巴结，带来的是对他权势地位的肯定，而不是一身鸡皮疙瘩。

　　徐灿想和孙斐唠唠嗑的心思被冲淡了，他问周诺：“你来不？”

　　周诺不的声音不太自在，说：“我和他……没那么多话题聊。”

　　徐灿愤愤道：“我才和他没话题聊，我们就不是一路人！”他脑子一转，忽然想到什么，假模假样说：

　　“那就我和他聊吧，正好教教他把妹的技巧，男人么，不就聊这些，还有我知道江北那边新开了一家会所，里面的姑娘贼好看……啊不，里面的环境贼好，是个招待客户的好去处，我给他推荐推荐。”

　　周诺道：“孙斐不是那种人，你别和他乱讲这种事情。”

　　徐灿贱嗖嗖道：“那我去和赵岚说一说？”

　　周诺没说话了，徐灿突然嘿嘿笑了一下，说：“还是你和他聊吧，我嘴上没个把门的，万一说了什么ooc你高冷美人形象的话就不好了。”

　　两人自说自话的就换了身体，系统也没出声阻拦，脱离周诺的壳子，徐灿长舒了一口气，蹲在窗台上眺望风景。

　　这所私人医院的环境还是不错的，窗外就是人工湖，岸边绿草如茵，柳树垂髫，湖里还养着水鸟，悠悠闲闲的浮着水。

　　系统出声道：“这所医院在治疗心脏病方面的技术国内首屈一指，是周家专门为周诺投资建的。”

　　徐灿瞬间酸了，要论身价，周诺不及他，要论家庭待遇，他就是“小白菜，地里黄”，说起来全是一把辛酸泪。小时候爸妈忙事业，徐灿作为家里惟一的崽，钱管够，接受的教育也是最好的，但是心灵上的陪伴和呵护完全没有，以至于他被放养成一个彻头彻尾的问题儿童。

　　大学时候碰到陈端一见钟情，死缠烂打追到了手，陈端也是个有责任心的好姑娘，谈恋爱那几年帮他把身上的臭毛病掰回来一些，只不过结婚没几年，他“duang” “duang”全都反弹回来。陈端渐渐对他心灰意冷，徐灿自己也心虚，在家里混得还不如宝贝女儿小楠养的那只兔子的地位高。

　　想到了这些，徐灿难免又想家，和系统打听起家里的情况，系统敷衍道：“都挺好。”

　　徐灿叹了声气，倒没像之前那样大吵大闹着罢工，而是心里盘算着怎样又快又好的把任务做完。

　　徐灿在医院住了大半个月，每天的生活过得十分充实，调戏调戏乔姿；在周诺和孙斐聊天时候，旁边“哇哦哇哦”起起哄；给周琛撒撒娇耍耍赖，享受一下从未体验过的兄妹情深。再者就是拿着从周琛那里打秋风来的钱，和周诺头抵着头，在购物网站上研究护肤品美妆衣服首饰，他自觉在女性用品的审美方面有了质的飞跃，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回家，给陈端好好显摆显摆。

　　这天半夜，徐灿正躺床上睡的香喷喷，被窗子外传来的拍打声惊醒，他迷迷糊糊看了一眼，一个黑糊糊的人影贴在窗子上，瞬间吓出一身白毛汗。

　　那人影压着嗓子喊道：“小诺，是我，开开窗。”

　　徐灿彻底清醒过来，是赵岚啊，一颗心脏落回肚子里，心里愤愤的骂着，不知道你老婆有心脏病，大半夜爬窗户上，还是三楼，把人吓死怎么办。

　　他走过去打开窗户，赵岚裹挟着一阵夜风跳进来，立刻把徐灿抱住，脑袋埋在徐灿的肩膀上，哽咽道：“老婆，我好想你。”

　　徐灿手足无措，心脏上泛起一股酸涩的疼劲儿，他对周诺说：“要不你来吧。”

　　许久没有回应，徐灿不得已在赵岚后脑勺上摸了摸，说：“你……都挺好的？”

　　赵岚脑袋抬也不抬，胳膊紧紧搂着徐灿，声音闷闷的，说：“不好，我特别想你，大哥不让我见你，小诺，你不会真的要和我离婚吧？”

　　徐灿没有说话，略带着些同情继续呼噜毛，所以说凡事不能玩过界，女人要是心狠起来，那可真是一点回转的余地都没有。

　　赵岚继续道：“我爸妈也特别着急，每天都问我你身体好没好，说想来看你，可是连我都见不到你，我都不知道你身体怎么样了，我们可是夫妻啊。”赵岚抬起头来，一脸心碎的看着徐灿。

　　徐灿被这眼神看的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偷偷使力气想把人推开，奈何赵岚的胳膊紧紧锁着他的腰，他越用力锁的越紧。

　　“小诺，我承认我错了，我和乔姿是……是有过一段，不过我们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发生，是我鬼迷心窍，我已经和她断了，以后再也不来往了，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以后也只有你一个，你别离开我好不好？我想和你好好过日子，好好在一起。”

　　徐灿痛苦道：“我们坐下来慢慢谈，你先松开我，你勒这么紧我都喘不上气了。”

　　赵岚道：“我不松。从前你最喜欢我抱你了，你说我抱得越紧才越说明我心里有你。”

　　赵岚说着说着动起情来，低头寻找徐灿的嘴唇。

　　徐灿大惊失色，卧艹卧艹这狗东西要动嘴了，快阻止他啊！

　　系统没回应，他的脑袋极力后仰，被赵岚一把按回来，眼睁睁看着那张糙脸越来越大，两瓣嘴唇贴上，一条热烘烘的舌头挤进来，徐灿干呕一声，五指拽着赵岚后脑勺的头发，上下牙齿用力一合，赵岚“嗷”一嗓子，推开徐灿捂着嘴，血液顺着指缝留下来。

　　徐灿愣了几秒钟，扭头跑到床边按下铃，不大一会儿，乌泱泱一群医生护士闯进来。

　　“周小姐你怎么了？”

　　“周小姐你哪里不舒服？”

　　……

　　徐灿指着赵岚，怔怔道：“不是我，是他舌头受伤了。”

　　赵岚舌头流了那么多血也没能因祸得福，周琛听说赵岚夜闯病房，还对周诺的人身安全造成了威胁，立刻穿着睡衣踩着拖鞋轰隆隆赶过来，把刚止了血的人抓到车上，亲自连夜送到另一家市中心的医院。又给赵岚父母打了电话，让他们来医院好好照顾（看好）儿子。

　　可能是怕妹妹又心软，第二天周琛来病房，“咣咣”放出几个大锤，徐灿看着那熟悉的牛皮纸袋，熟悉的半露不露的照片，心里没有半点涟漪。

　　他感觉周诺也要脱敏了，反正心脏没怎么疼。但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要安抚这个操碎了心的大哥。

　　徐灿把照片倒出来，照片上都是赵岚和各色女人在一起的画面。他装模作样一张一张看过去，看的仔细，面色凝重。

　　赵岚的品味有点瞎，乔姿大概就是他的审美巅峰了，照片上的这些女人们，个个都是大眼睛高鼻梁小尖脸，美则美矣，却充满了流水线作业的敷衍感，一看就出自于整容医生之手。

　　这点徐灿又瞧不上赵岚了，他也喜欢美人，但喜欢的是有特色的美人，这种整容脸，看一个是新鲜，看两个就腻歪了。

　　这时，走廊里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近，门口停顿了一下，接着在病房响起。

　　徐灿就像向日葵追逐太阳似的，仰起脸就是一个灿烂的笑容，“乔姿你来啦？”

　　乔姿没注意到他，而是对着床边的周琛不自然起来，她说：“周总，您也在。”

　　周琛淡淡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徐灿才不愿意看到美女受冷落，立刻把人cue过来，“你又给我带什么吃的了？”

　　乔姿和徐灿说话时的语气神态就自然了许多，“不是吃的，你上次说病房里呆着无聊，让我给你带几本书解闷。”

　　“哦，书啊。”徐灿不记得自己哪次说过要看书了，立刻丧失了兴趣。

　　乔姿将书放在床头柜上，视线一扫，看到了床上的照片，以及照片上的主角。

　　她的动作顿了一下，立刻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徐灿把照片收拾起来塞回纸袋，态度依旧热情的给乔姿递冷饮，乔姿接过来，不动声色。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些话不必说明白，心里都懂。照片上的人对乔姿来说是过去式，是她以失败告终的一个小目标，她从没有过留恋。

　　现在看来，赵岚除了自己，还做过更多对不起周诺的事情，不知为何，她的心情竟有些轻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