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杨林语

20、第 20 章

　　世界终于清净了。

　　徐灿叼着绵软的嘴唇，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由失控到清醒，眼睛越睁越大，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他轻轻抿了一下，有一些意乱神迷，他多久没吃过女人的嘴唇了？自从陈端从主卧搬出去以后，就再也没吃过了。

　　现在他用着别人的身体，吃着别人的嘴唇，贼刺激，还没有负罪感。

　　乔姿一把将人推开，红红尖尖的手指颤抖的指着徐灿，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气的，你……”

　　徐灿款款深情问：“还怕吗？”

　　乔姿脸色滞了一下，没有说话，抬手用力在嘴巴上擦了一把，一抹绯红延伸至下巴。

　　气氛就在那越界的口红里逐渐变得尴尬。

　　徐灿突然意识到，自己又把从前当男人时那些泡妞技能用在乔姿身上了，周诺风评被害，恐被当作姬佬变态。

　　徐灿“咳”了一声，说：“刚才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嗯…你喊的太大声了，我担心你。”

　　乔姿惊疑未定，问：“你喜欢女人？”

　　徐灿的眼珠子转了一圈，谨慎道：“女人，也可。”

　　这时对讲机里传出刺啦刺啦的声音，徐灿立刻偏过头专注的听，没注意到乔姿脸上一闪而过的古怪神情。

　　对讲机中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是一个焦急的男声，“小姐，你没事吧？”

　　徐灿连连应声：“没事没事。”

　　“那就好，维修工马上就来，您在电梯里不要走动，安心等待，您身边是不是还有一位幽闭恐惧症的乘客？您一定要安抚好她的情绪，千万不要着急。”

　　徐灿余光瞥了乔姿一眼，说：“我会照顾好她的。”

　　对讲机里的声音没了，空气安静下来，乔姿又不可抑制的滑入恐惧之中，她扶着电梯厢壁慢慢蹲下身，头埋在膝盖上，身体簌簌颤抖。

　　徐灿怕触发乔姿身上的尖叫机关，没有贸贸然去打搅，他靠着墙坐下，离乔姿大约有半米的距离。

　　他伸出手轻轻搭在乔姿裸露的胳膊上，皮肤又凉又湿，出了一层冷汗。他道：“别怕，很快就能出去了。”

　　乔姿没有说话，却也没有躲开。

　　徐灿说：“是不是两人挤在一起会好些？”他往乔姿的方向挪了一小段距离，又挪了一小段距离。

　　两人之间近的已经可以感受到彼此的皮肤温度了。徐灿一伸手把人揽进怀里，口中道：“乖啊，乖哈，一会儿就能出去。”

　　他轻轻哼起一首歌谣：

　　小船绕村走，乌蓬顺水流，绕过小石桥，融进百花洲，人间仙镜也难求。两岸景色美，一路花牵手，不是桃源赛桃源，叫人看不够。小船水中游，姐姐船头亮歌喉，莫道江南醉人心，水乡好似桂花酒，桂花酒，水乡好似桂花酒。

　　从前徐灿还不渣时候，最喜欢每天早上搂着陈端赖床，陈端要起床，他就耍赖唱歌，陈端往往会笑着躺下陪他多睡一首歌的时间。

　　徐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揽着乔姿的手臂紧了紧。

　　乔姿仿佛晕船一般意识浑噩不清，耳边有一道很好听的声音唱着一首很好听的歌谣，让她舒服的仿佛回到童年。她知道唱歌的不可能是她的母亲，那个粗糙尖利的女人不会这样温柔的搂着自己，唱这样温柔的歌谣，却还是难以抑制的叫了一声“妈妈。”

　　徐灿将人往怀里揽了揽，乔姿没发出尖利的哨音，这让他的心脏缓缓落下。乔姿的脸颊贴到一块温热的软肉上，本能的蹭了蹭，一股清新冷冽的香水味道冲入鼻腔，像雪后的松林，深夜的月光，抚慰着她燥热惊恐的心脏。

　　乔姿死命呼吸着这股味道，以至于让它冲过鼻腔，直击大脑皮层，在记忆中留下了永远难以磨灭的印记。在她此后余生中，每一次坐电梯时会想起，每一次感到害怕时会想起，每一次爱上一个人时，也会想起这味道。

　　大约二十分钟后，电梯终于修好了，当箱门缓缓打开，门外的光照射进来，徐灿喜极而泣。

　　乌泱泱一大群人挤在电梯门口，医护人员冲进来，训练有素的把两个人分别抬上担架，徐灿挣扎道：“我没事，是乔姿有幽闭恐惧症，她吓晕了。”

　　一双大手把他按倒，徐灿抬眼对上一双焦躁的眼睛，周琛道：“听话，让医生好好给你做个检查。”

　　徐灿乖乖点头，“好的大哥。”

　　医院里，徐灿刚被医生护士一大群人簇拥着各个科室轮了一遍检查，身体确实没大问题。他活蹦乱跳的从病床上下来，说：“走吧，我带你去见一见乔姿。”

　　周琛皱眉道：“别蹦别跳，动作轻些，我已经见过了。”

　　“见过了？”徐灿愣了一下，继而露出“我懂”的眼神，嘴上说着不要，实际身体比谁都着急。

　　“怎么样？绝不绝？”他在胸前比划一下。

　　周琛无奈的把徐灿的手按在身体两侧，说：“小诺，女孩子就要有女孩子的样子。”

　　徐灿满不在乎，兴奋道：“走走走，去看病美人去。”

　　两人进了病房，乔姿还没有清醒过来，医生说她是睡不是晕，刚才在电梯里耗费太多的体力了。

　　徐灿跪在床边，两手撑着枕头，肆无忌惮的打量这漂亮的脸孔。

　　美啊，真美啊，他抹了一把口水。要是让乔姿清醒时看到自己这样，肯定又要打他了。

　　所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一定要一次性看个够本。他自己欣赏之余不忘招呼老大哥，“哥来一起啊。”他拍了拍旁边的床。

　　周琛走到他旁边，极其无奈道：“小诺，你不要这样！”

　　“嘶——你这人怎么皱皱巴巴的，你就说吧，乔姿美不美？”

　　周琛快速瞟了一眼，说：“是长的好看，但是……”

　　兄妹两个正争论不休时候，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病房门被推开，赵岚风尘仆仆出现在门口，大声道：“乔姿我听你同事说你……”

　　声音戛然而止，赵岚看到病房里还有多余的两个人，脸上出现一种极难用语言描述的表情。如果非要描述的话，徐灿猜测他大概刚吃了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