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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日子一天天过去,刘钰和云篦的关系愈发紧密。学堂上,刘钰关心着云篦的课业进度,学堂后,刘钰便陪伴着云篦母子生活。
一转眼已是冬日,寒风裹挟着雪粒子砸在琉璃瓦上,云篦站在宫殿门口,有一处窗棂还未补好,他透过那破开的窗纸,看着刘钰在宫殿内捣鼓炭盆里的碳火。
刘钰的身旁坐着云篦的母亲吴美人,她肩头披着新织的狐裘,笑得眉眼弯弯,鬓边红梅绒花随着笑声轻颤。
这画面太过温暖,让云篦生出伸手触碰就会碎裂的错觉。
“篦儿,你干什么傻站在门口?”
还是吴美人发现了站在窗外的云篦,她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快进来烤火,你看你鼻尖都冻红了!”
“母亲,外面下雪了,您要去看看吗?”
云篦打开门,手中捧着几粒新雪。
“当真?”吴美人欢呼着起身,月白裙角翩跹,似一只蝴蝶扑入雪中,她的笑声合着廊下铜铃叮咚,舞动的身姿妩媚轻盈,旋转不断,就像院内簌簌坠落的雪花。
“你们看,是雪,是雪!”
刘钰也走出内殿,他倚着廊柱轻笑,睫毛在眼下投出温柔的影。
“我有时候觉得,娘娘比你我更像个少年人。”
“我母后是南方人,随着舞团入宫之前都在南方生活,从未见过下雪。”云篦偷偷侧身,看着刘钰温润的侧脸。
“原来如此。”刘钰将视线收回放在云篦身上,才发现他肩头的积雪。
“你这是在外面呆了多久?”刘钰自然的伸出手,抚上云篦的肩头。
带着檀木熏香的温度阵阵袭来,云篦鬼使神差地扣住那只手,掌心传来的细腻触感让他喉头发紧。
“莲生,你是不是……”
刘钰微微抬头,发现云篦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深邃。他俯身逼近,突然凑近的气息惊得刘钰后退半步。
“你们两个小子在做什么?快来陪我玩雪!”
吴美人的欢笑声在门外响起,云篦不得不将那些没说出口的质问尽数吞进喉咙。
刘钰不知为何感到有些燥热,他侧身避开云篦,快步跑进雪里。
云篦没有挪动脚步,他看着刘钰的背影,眼底翻涌的情绪如同深潭漩涡——他见过太多因自己皮囊而生的觊觎,自以为是的世家子弟、色欲熏心的侍卫、恶心的老太监,那些人将他按在墙角时,口中也满是痴缠情话。刘钰的纯粹反而让他不安,总觉得这份温柔下藏着未被唤醒的贪婪。
一切的怀疑终结在一天学堂结束,云篦瞥见他的“好哥哥”云乾将刘钰拉走,他偷偷跟着两人,偷听到了云乾对刘钰的警告。
“莲生,你为何不听我的劝告,天天和云篦,还有他那疯疯癫癫的母亲厮混在一起?你知不知道,以他们母子在宫中的境地,遇上你这样善心的人,讨你欢心不过就是想要有个长久的依靠,你莫要性子软被他们勾了魂,你还想不想要仕途了?”
云篦蜷缩在廊下的阴影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但他没想到,一向和云乾莫逆之交的刘钰第一次发了脾气,他蹙眉看着云乾,语气愠怒。
“云乾,云篦好歹是你的亲弟弟,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他和他的母亲,况且,我和他们接触,自有我的判断,我相信他们的为人,你不要再劝我了。”
意识到刘钰此刻涨红着脸,是在为他辩驳时,温热的液体突然涌出云篦的眼眶。他慌忙捂住嘴,却发现自己竟在笑。
自那天开始,云篦对刘钰开始了接连不断的试探,他喜欢用手指轻捻刘钰冰凉的耳垂,看他慌乱垂眸耳尖泛起绯色的模样,他喜欢在刘钰为自己缝补衣物时,将脑袋轻轻搭在刘钰的肩头,听他愈来愈快的心跳。
最终,春雷炸响的雨夜彻底打破了微妙的平衡,破落的宫殿漏起了雨水,刘钰不得不叫来马车,将云篦母子接回府上暂住。
刘钰背着高烧的云篦冲进府邸,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
云篦半睁着眼,看着刘钰耐心地给自己换衣服、擦头发,欲望如同藤蔓缠绕心脏。当刘钰转身端来一碗汤药时,他突然扣住对方的后颈,将颤抖的吻压了上去。
瓷碗猛地坠地碎裂,发出清脆声响。
刘钰感受着嘴上的柔软,终究还是蹙着眉推开了昏昏沉沉的云篦。
“这不是你想要的?”云篦却不愿就此作罢,他喘息着抵着刘钰的额头,声音沙哑得可怕,“我虽然不懂……不懂该怎么做。”
他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一片如玉般白嫩的肌肤,“但是莲生你知道的,我学东西很快的,我可以比任何人都……”
云篦从未如此迫切地想要证明什么,直到刘钰的吻落下,他被刘钰紧紧搂进怀中。窗外雨声渐歇,云篦在刘钰轻柔的抚摸中渐渐放松,朦胧睡意向他袭来。
春日的猎场草木初萌,云篦策马掠过浅溪时,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碎成金箔。他握弓的指节泛白,望着远处惊起的鹿群,脑海中想象着自己猎得头彩,让刘钰为自己骄傲的模样。
箭矢离弦的刹那,太子云乾的马突然斜刺冲出。两匹骏马并驾齐驱,鹿群奔入密林深处,枝叶抽打着云篦的脸颊,他却笑得越发肆意,直到将鹿逼入断崖。
云乾勒住缰绳,马蹄扬起阵阵沙尘。
“装了这么久的乖兔子,终于露出爪子了,不过我劝你收敛一点,别仗着有莲生纵着你,就什么风头都想出。”
云篦翻身下马,靴底碾碎枯枝的脆响惊飞了栖鸟。他手起刀落割断鹿喉,笑意盈盈:“那又如何,莲生就吃我这一套,皇兄你管得了吗?”
春阳斜照猎场,云篦翻身下马时,玄色劲装还沾着猎物的血渍。他随意将长弓抛给侍从,耳尖却敏锐捕捉到人群中的抽气声——那些世家子弟望着他身后猎得的猎物,眼神里交织着嫉妒与忌惮。他漫不经心地从怀中拿出绣有莲花的手帕,擦干手中的血渍,余光扫过不远处的看台,正对上刘钰含笑的目光。
刘钰倚着朱漆围栏,素白锦袍被春风扬起衣角,他的眸光里盛着融融暖意,像是把整个春天的阳光都揉碎了藏在其中,看的云篦心跳不已,喉结滚动。
“二皇子,狩猎第一!”太监尖利的嗓音刺破喧闹。
云熠抬手示意众人安静,金丝龙袍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云篦,不愧是朕的儿子,你这次做的不错,以后记得继续精进武艺,若能成为镇守一方的将军,也算是没有辜负朕对你的栽培。”
云篦跪拜在地,看着太监将作为奖励的金银珠宝呈到面前,心中止不住嗤笑。这老皇帝自他出生就当他不存在,还说什么栽培,怕不是今天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儿子。
云篦心中愤愤,刚想谢恩起身,横生变故。
十几个手持弓箭的黑衣人从树丛中钻出,惊得原本落座周围的朝廷大臣和世家子弟惊叫着跑开。
云熠很快被贴身侍卫团团围住保护起来,云篦站在空地中央,就像一个被人精心设计的靶子。
十二支黑羽箭破空而来,在云篦瞳孔里拉出森冷的弧光。他旋身避开要害,腰间软剑出鞘时带起血光。箭雨间隙,他瞥见刘钰逆着四散奔逃的人群冲来,素白衣襟被风鼓起,宛如振翅欲坠的蝶。
与此同时,人群中跑出一个侍从打扮的人,他手持匕首,从身后刺向云篦,云篦还未察觉,就听见云乾的嘶吼与利刃破空声同时响起。
“莲生——!”
云篦转身,只见刘钰肩头被匕首刺中,血色迅速将衣襟染成殷红。他接住刘钰瘫软的身躯,熟悉的檀木香渐渐被血腥味淹没。
“云篦,我没事……”
云篦看着怀中的刘钰,眼角泛红,身子止不住发抖。
“来人,来人啊!”
云乾很快带着侍从赶来,看到局势即将逆转,剩下的黑衣人和那个偷袭的侍从纷纷咬舌自尽。
云熠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贴身侍卫,目光深沉。
“宣御医。”
云乾看着昏迷过去的刘钰,眉头紧锁,他目光犹豫的看向自己的父皇云熠,却见对方摇了摇头。
深夜的烛火在窗棂上投下斑驳暗影,刘钰被安置在皇宫的偏殿,他陷在噩梦之中,冷汗浸透了里衣。梦里云篦浑身浴血倒在城郊泥地里,乱箭穿透身躯。
“不可能……明明已经改变了这么多……”
刘钰呓语着,唇色苍白。
月光透过纱帐爬上云乾的脸,映得他睫毛下的阴影愈发浓重。
“王太医,他为什么还是没醒?”
云乾的声音似是裹着霜雪,惊得正在换药的老太医手一抖,鎏金药碗磕在案几上发出脆响。
“太子殿下,刺伤刘大人的匕首怕是被人下了毒……宫里现有的雪魄草、七叶莲都已入药,眼下只能……”
话音未落,屏风后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
云篦踢翻药炉冲了进来,他死死攥住王太医的衣襟,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只能什么?只能看着他等死?”
望着云篦琥珀色瞳孔中翻涌着的杀意,王太医哆哆嗦嗦的开了口:“还有别的药……还有别的药可以试,我现在就写药方,您去宫外找找。”
三人分头离开不久后,一个人影来到了偏殿。
夜色如墨浸透窗纸,俞准屏退了廊下伺候的宫人,指尖捻灭铜鹤灯盏,烛火明灭间映得他眼底浮起暗潮。纱帐后的刘钰呼吸绵长,面容在朦胧光影里泛着玉色光泽。
俞准缓步靠近榻边,从怀中掏出陶瓷药瓶。他俯身凑近沉睡的人,修长手指从药瓶中捻出一粒药丸,点在刘钰唇珠。
刘钰的睫毛颤了颤,却未醒来。
“真是可怜……”俞准的指尖顺着唇形描摹,感受着那处传来的温软,“竟然为了那小子把自己糟践成这样。”
俞准轻轻擦过刘钰干涩的下唇,随后用力,指尖探入口内,药丸被唾液溶化成药汁裹住俞准的指尖。纱帐被夜风吹得轻晃,俞准望着刘钰无意识吞咽药汁的动作,呼吸滚烫:“早知如此,倒不如我……”
突然下起了雨,俞准的呢喃声淹没在雨中。雨丝斜斜掠过雕花窗棂,将屋内染上一层朦胧的水雾。
云篦抱着装满草药的锦盒冲进殿内,他发冠已散,浑身湿透的衣料紧贴着胸膛。
“你是谁?你在干什么?!”
俞准望着云篦湿透的鬓发贴在苍白脸颊上,忽然笑出声来。
“乳臭未干的小子,连我都不认识。”
云篦盯着俞准指尖若有若无的药渍,耳尖因暴怒泛起病态的绯红:“你给刘钰喂了什么?”话音未落,人已经欺身而上,袖中短刃直取俞准咽喉,锦盒被狠狠砸在地上,潮湿的草药混着泥水溅开。
俞准侧身避开锋芒,玄色衣摆扫过地上锦盒。
“不过是颗解药,倒是你,浑身湿透地扑过来,莫不是想让伤口感染的刘钰再染上风寒?”
云篦瞳孔骤缩,瞥见床榻上刘钰微皱的眉。
俞准趁机与云篦拉开距离:“我乃当朝宰相俞准,太子殿下找了我,说了刘钰的事情。”他意有所指的看向满地狼藉的草药,“我喂他的可是我府上收集的珍品,是你那些寻常货色比不了的。”
闻言,云篦眼中一片猩红。
俞准却慢条斯理地将染着药汁的手收入广袖。
“刘钰是我一手提拔的门生,皇上面前的红人,大好仕途可谓是唾手可得,如今他公然站队于你,一个冷宫妃子的皇子,我好心说句话你可别不愿意听,你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就不要再拖别人下水了。”
雨声骤然变大,云篦踉跄着扶住桌案,指甲深深掐进木纹。刘钰呓语着翻身,露出绷带渗血的肩头,那抹红刺得他眼眶发烫。
俞准看见云篦这般狼狈的模样,便也未再多言,转身离开了偏殿。
春末的晚风裹着柳絮掠过宫墙,吴美人倚在褪色的雕花窗边,指尖反复摩挲着泛黄的信纸。云篦刚跨进门槛,就见母亲将信笺塞进他掌心,声音里带着少见的雀跃:“篦儿,你那在焚柳关当差的亲舅舅吴老四给我来信,说他在焚柳关升了官,这次回京城省亲特意问起我们,还邀你去边关建功立业呢。”
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云篦突然回想起俞准那日的嘲讽,他喉结滚动了两下,躲开吴美人期许的眼神:“母亲,我……”
“篦儿,”吴美人截断云篦的话头,她双手握住云篦冰凉的手,叹息道,“在这深宫里,你我就像困在金丝笼里的鸟,去边关吧,天高皇帝远,闯出一番天地才能真正挺直腰杆,我知道你舍不得刘大人,可我们娘俩不能总是依靠着刘大人……”
吴美人的话像一记重锤落在云篦的心头,他没想到就连母亲也觉得自己只会拖累刘钰。
“我知道了母后,儿臣会好好考虑的。”
午后的阳光透过竹帘,在刘钰的书案上洒下细碎光斑。他肩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只能听太医的话终日在府上修养。
云篦悄无声息的站在门口,看着刘钰苍白的脸色比半月前更甚。见他过来探望,刘钰挪动身体牵动伤口,闷哼声像根刺扎进他心里。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说话?”
“莲生……我要去焚柳关。”一句话在舌尖滚来滚去,还是说出了口。
刘钰手中的茶盏重重磕在青玉案上,滚烫的茶水溅湿了泛黄的书页。
“为什么突然要去焚柳关?”刘钰踉跄着上前,抓住云篦手腕的力道大得惊人,“是了,今年是圣历十三年,为什么又和上一世一样……”
话音戛然而止,云篦发现刘钰眼底翻涌起莫名的恐惧,他避开刘钰的眼神,指甲掐进掌心才勉强稳住声音。
“自我们相识,你大事小事都护我周全,可我不想永远做那个躲在你身后的人,我想配得上你,也有能力护你周全!”
闻言,刘钰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叹了一口气,开口道:“好,那我们就一起去焚柳关,只要能看着你一切安好……”
“够了!”云篦红着眼打断他,他想起俞准那日的嘲讽,想起母亲期许的眼神,“莲生,你该在朝堂上施展抱负,而不是为了我放弃前程!”
言罢,云篦不顾刘钰的呼喊,转身跑开,而记忆却如潮水漫过心头。那年冬夜,冷宫的破窗灌进刺骨寒风,吴美人发着高热蜷缩在霉味刺鼻的被褥里,年仅十三岁的云篦踩着积雪奔跑在宫墙下,外袍下摆结着冰碴。
“求求你们,找个太医来我们殿里,救救我母后。”少年呵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霜,他用力拽住路过宫人的衣摆,却被一把推开。
云篦的膝盖重重磕在结着冰棱的青石板上,掌心被雪中的碎石划出道道血痕。路过的老宫人甩了甩被攥皱的衣角,铜铃铛随着动作叮当作响:“一个冷宫里的舞女也配喊太医?”
话音刚落,一道月白色身影出现,用狐裘裹住了浑身冻僵的云篦。
十五岁的刘钰盯着老宫人腰间摇晃的铜铃,眉头紧蹙:“不过是去太医院请一个太医,公公为何如此轻贱人命?”
老宫人被少年眼底的不悦惊得后退半步,却还是强撑着冷笑道:“刘大人倒是心善,只是这母子俩的身份实在是上不了台面,怕是老奴我找到太医院,都没人愿意来。贱命就是贱命,就算我们今天救了这母子俩,指不定哪天他们就死了,还不如我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住口!”刘钰的声音震得廊下冰棱簌簌坠落。老宫人见势不妙想要溜走,却被刘钰扬声喝住:“去太医院请太医,就说刘家嫡子刘钰担保。”
得罪不起官场风头正盛的刘钰,老宫人只能低身应下,绣着金线的衣角须臾间便消失在拐角,只留下雪地上深深浅浅的脚印。
见此,刘钰深深叹了一口气,他攥着云篦颤抖的手,声音温柔:“你就是云乾的弟弟云篦?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刚才被吓到了吧,别听那些人的胡话,记住,困住人的从不是出身,而是甘愿被人踩在泥里的认命。你后面有任何需要的都可以来找我,我叫刘钰。”
雪仍在下,却有暖意顺着交叠的掌心蔓延开来。云篦望着少年坚定的眉眼,忽然觉得这漫天风雪也不再寒冷——原来这世上真有人,会捧着赤诚之心,将光和热照进最深的寒潭。
御书房的檀木案几上,朱砂笔悬在奏折上方迟迟未落。云熠垂眸望着户部呈递的灾银亏空,忽然被突兀的脚步声打断思绪。
“陛下,二皇子求见。”
“宣。”
云熠再抬头时,只见云篦立在青玉螭纹屏风前。
“儿臣恳请父皇恩准,让儿臣前往焚柳关。”云篦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内回响,惊飞了梁间小憩的鸟雀。
朱砂笔尖终于落下,在宣纸上晕开刺目的红。云熠搁下笔,慢条斯理地将奏折卷起,鎏金扳指撞在案几上发出清响。
“边关苦寒,刀剑无眼。”
他抬眼望向这个鲜少召见的儿子,目光扫过对方单薄的肩头。
“留在宫里,朕可保你一生衣食无忧。待成年封个闲散王爷,享尽荣华。”
云篦喉结滚动,想起俞准讥讽的冷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儿臣愿受千般苦,只为证明自己。”他突然上前半步,琥珀色瞳孔里翻涌着灼人的光,“若一辈子困在这宫墙内,与被豢养的金丝雀何异?”
殿外骤起一阵狂风,卷着残叶扑在雕花窗棂上。云熠望着儿子倔强的眉眼,恍惚间竟看到二十年前的自己——那个初登皇位,雄心万丈要荡平四海的少年。
官道上的扬尘渐渐消散,云篦跟着舅舅吴老四踏入驿站时,天边的晚霞正红得刺目。
两人落座,吴老四递来水囊,他面容粗犷,五官细看却与吴美人有一丝相像。
“篦儿,舅舅肚子不太舒服,先去趟茅房,你在这等我一会儿。”
云篦点了点头,看着吴老四走出了驿站。驿站原本就只有他们二人,此刻只剩下自己,竟生出一丝诡异的寂静。
就在他意识到这一切时,寒光从暗处袭来。
箭雨破空声撕裂寂静的刹那,两个暗卫突然从梁上坠下。为首的冷面汉子挥刀劈开三支利箭,铁衣碰撞声中闷喝:“二皇子快走!”
云篦被暗卫中的女子拽着滚进桌底,木屑纷飞间看见从门口折返的吴老四抽出利剑,剑尖直指他咽喉。
“为什么……”
他的质问被血腥味呛回喉间,女暗卫掷出三枚透骨钉,缠住了吴老四的帮手,自己却被利剑贯穿肩胛。
暴雨在子夜倾盆而下,刘府朱门被人撞开。
闻讯赶来的刘钰被眼前浑身是血的云篦吓了一跳,但他还没来得及询问原因,云篦便踉跄着抓住他的前襟,染血的手指在月白长衫上印出狰狞掌印。
“去……去救我母后……”
话音未落,云篦后颈传来剧痛,暗卫女子拼着最后力气扶住他软倒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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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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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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