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古言
现言
纯爱
衍生
无CP+
百合
完结
分类
排行
全本
包月
免费
中短篇
APP
反馈
书名
作者
高级搜索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第 3 章 ...
暮色将朱漆门扉染成血色,刘钰踏出俞府,心中思绪万千。没走多久,马车车轮碾过青石板的脆响便被马蹄声截断,刘钰掀开布帘,只见一玄甲侍卫甩镫下马,腰间玉佩坠着的云纹暗合皇家徽记。
“国师爷,陛下宣您即刻入宫。”
青铜兽首衔环叩出沉闷回响,刘钰穿过九曲回廊。御书房紫檀案上,鎏金鹤形烛台将小皇帝的影子拉得老长。刘钰单膝跪地,呈上手中俞准的书信。
“这老东西倒是会做戏。”云麒指尖划过信上墨迹,突然将信纸甩在青砖上,“说什么愧对皇祖父无颜面对朕,分明是将朕这九五之尊视若无物!”
案上的青铜香炉突然剧烈震颤,香灰扑簌簌落在蟠龙纹桌布上。
刘钰垂眸望着满地狼藉,想起两个时辰前俞准府里的对峙。俞准把玩着翡翠扳指,眼尾的朱砂痣在清俊的面容上妖冶的突兀,看向刘钰的眼神讥诮却又似怜悯。
“陛下如果想要见俞准一面,臣立刻就去安排。”
“不必。”
龙袍衣摆扫过刘钰的手背,云麒俯下身将刘钰扶起。
“朕信得过师傅,俞准那边就由师傅你派人盯着吧。”
帝王心最难测。夜露凝结在宫檐铜铃上,刘钰跨出神武门时,玄色官服已被冷汗浸得发凉。
圣历十七年的春蝉初鸣时,旱魃肆虐过的土地又遭暴雨倾盆。这一场天灾持续到圣历十八年的秋天,秋风裹着沙尘掠过残垣,饿殍横陈的官道旁,孩童啃着观音土制成的饼子,听老人们讲述荒诞传说——莲华公子本是谪仙临凡,却因贪恋人间权柄,招致天怒降下灾厄。这些流言如野火燎原,不过月余便点燃了举国烽火。
民间起义的旗幡在圣历十八年的寒冬暴雪中猎猎作响,兵戈声搅碎了京城护城河的倒影。原本镇守边关的云篦受当今圣上之召,身披玄铁重铠,疾驰千里而来。但谁也没料到,这位威震边疆的战神,竟折戟于城郊乱箭之下。
与此同时,月光笼罩莲华园,宫墙琉璃瓦上凝结着霜花,廊下火把明灭间,于博仁的身影自阴影中浮现,腰间佩剑仍在滴血。
刘钰望着那抹猩红,耳畔嗡鸣如雷,脚下青砖突然变得虚浮。
“你说什么?云篦战死了?”
于博仁上前搀扶,剑穗上的东珠随着步伐轻晃,折射出森冷的光。
“李大人,眼下起义军势如破竹,唯有交出玉玺南下避祸,方能保全陛下。”
“我们此刻撤退,如何对得起边关驰援死去的将士们?”
闻言,于博仁深深叹了一口气,官服上的仙鹤在火光中狰狞如恶鸟。
“刘大人,你为何非要微臣难做?”
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刘钰还未开口,就被人击晕了过去。
醒来时,刘钰发现自己被捆绑住手脚放于大殿,于博仁手持佩剑立于大殿一侧,帘幕之后,太皇太后轻抚鎏金香炉,指尖缠绕的佛珠发出细碎声响。
刘钰挪动身体,目眦尽裂。
“你们把陛下怎么样了?”
宫殿外的喊杀声由远及近,绣着金线螭纹的帘幕被夜风掀起,露出太皇太后布满阴鸷的脸。
“刘大人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现在就告诉我玉玺在哪儿,我便放你一条生路,不然,我现在就送你去阴曹地府,和那小贱人死在荒郊野岭的儿子相聚!”
太皇太后摩挲着鎏金护甲,冷笑一声将一块被布包裹的兵符扔在刘钰面前。残破的麻布上用蓝色丝线绣有一朵莲花,玄铁上的纹路浸透鲜血,正是云篦生前随身之物。刘钰从先前一直在压抑的情绪终于崩溃,他低垂着头,眼角滚下热泪。
“陛下,可在此处?”
大殿的烛火跳动,一阵死寂后,一个模糊的身影自帘幕中走出。
“师傅,朕在。”
刘钰的身体冰凉,一如两年前与云篦分离的那夜。
“陛下,臣究竟做错了什么,要令陛下如此步步设计?”
宫殿外,随着民间起义兵与边关驰援将士的兵戈声渐弱,隐匿于暗处的皇家禁卫军蜂拥而出,夜色愈发浓重,宫变的号角声终是撕裂了摇摇欲坠的王朝。
“师傅没有错,是朕对不起师傅。”云麒走向刘钰,挥了挥手,于博仁便用佩剑解开了刘钰的束缚。
“师傅,把玉玺还给朕,朕准你告老还乡。”
“告老还乡?我的乡在何处呢?”刘钰双臂撑着地面,泪水滴落在兵符和麻布之上。“陛下既愿意饶臣一命,为何对自己的亲皇叔如此歹毒?”
“够了!”太皇太后将手中的佛珠扔出,珠串断裂散乱在地,劈啪作响。
“麒儿,莫要再让他妄言,你是正统出身的皇族血脉,没有玉玺又怎样,没有这只会让权让利他人的国师又怎样?你父皇病重脑子昏聩,皇祖母可不能就这么放任你的天下被他人觊觎,于博仁,动手!”
“住手!”云麒出声阻拦,一抹血色却溅于脸孔之上。
冰凉的剑锋刺入刘钰的胸膛,他圆睁着双目,眸中的光彩在一瞬间逝去。
云麒愣神了一下,慌乱的抱住了刘钰冰凉的身体。恍惚间,他仿佛又回到了初登基那日,刘钰在阶下跪拜,身后是漫天霞光。
晨雾未散,书房的铜鹤香炉里飘着冷灰。刘钰握着狼毫的指尖痉挛般收紧,墨汁滴落在“结党营私”四字中央,晕染成模糊的墨团。窗外传来脚步声,他猛地回过神,跌坐在雕花木椅之上。
上一刻,刀剑刺入胸膛的疼痛犹在,他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刘大人在写什么写得如此入神?”
温润的嗓音惊得刘钰差点打翻砚台。刘钰抬起头,呼吸几乎停滞。两年未见的故人云乾身穿明黄锦袍,倚着鎏金缠枝纹门框,玉带扣上的螭龙吞珠栩栩如生,他眉眼含笑,与记忆中那个缠绵病榻面容枯槁的帝王重叠。
“我这是......”
刘钰踉跄着上前,抓住云乾的袖口。
云乾看着刘钰失魂落魄的模样,微微蹙眉。
“你怎么了?到底在写些什么?”
说着,他抽回手臂,目光扫过案头散落的奏折。
电光火石间,刘钰意识到了什么,他迅速赶在云乾之前,将书桌上已写大半的奏折塞进袖中。
“殿下今日来找臣,所为何事?”
云乾狐疑的看着刘钰的一番动作,忽然轻笑。
“听说刘大人昨日在朝堂上,又当众驳了俞阁老的策论?你们师徒二人不是一直一唱一和吗,怎么近来倒是唱起了反调?”
前世,调查出俞准所作所为后,刘钰便忍不住在朝堂上和俞准针锋相对,思及此,刘钰攥紧了袖中奏折。
“我只是就事论事,陛下莫要打趣我。”
“好吧。”云乾垂眸看了刘钰几秒,叹了一口气,“你可要小心点,你那好师傅可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要是遇到什么事随时和我说,我可不会让你白白被人欺负了去。”
闻言,刘钰的内心涌过一丝暖流,此刻,他才终于意识到,前世已不在人世的挚友再次回到了自己的身边。但当他犹豫着是否将这奇遇一般的重生经历透漏给云乾时,剑锋穿胸的剧痛却突然从心口蔓延。上一世,他对云麒忠诚不二,换来的却是猜忌与步步为营的设计,更是间接导致了云篦的死亡。
晨光穿透云母窗,将两人影子绞成纠缠的蛛网。刘钰望着云乾眼底未褪的少年意气,心中百感交集。或许,上天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就是想让他在这权力的漩涡中,握住那些曾被他亲手推开的、真正值得守护的东西。
翌日,朝堂钟声惊破晨雾。刘钰跪在丹墀之下,望着龙椅上一如记忆中威严的太上皇云熠。
今日的早朝与前世并无二致,独独少了一封本应掀起滔天巨浪的弹劾奏折。云熠宣布退朝,文武百官随之起身。
刘钰浑身冷汗,红色官服已被浸透。
是否从此刻开始,往后的一切都能改变?这么想着,他却对上一双带着探究意味的眼。
俞准站在他不远处的右前方,众臣颔首从他身边经过,他却始终看着刘钰,目光意味深长。
刘钰的心中生出一丝古怪,却还是转身离去,只因此刻在他心中,还有更急切的事情需要去做。
如今是圣历十二年,云篦应该才十五岁。在刘钰的记忆里,云篦是十六岁时自请前往边关,后屡战屡胜年少成名,四年后的圣历十五年边关太平,云篦才被召回京城,同年解救了困在莲华园的自己。但如今回忆起来,刘钰惊觉自己并不知晓云篦为何宁愿惹云乾龙颜大怒也要带自己离开莲华园,毕竟在自己上一世的记忆里,自己不过是在沧州流放时被云篦救过一次,两人短暂相处不到一月后自己就被云乾接回了京城。
可这一世,如果自己不去弹劾俞准,后续流放等一系列事情都不会发生,那云篦的命运又会发生什么样的改变呢?
当下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找到云篦,取得他的信任,保护他。
一番打听下来,云篦此时竟还在学堂读书,他与云乾不同,厌恶四书五经,课堂上常常发表些离经叛道的言论,气的太傅呜呼哀哉。
太傅年岁已高,天天应付学堂的毛头小子们常觉力不从心,听闻刘钰愿意帮忙代课,简直是喜上眉梢。
此时刘钰正是皇恩荣宠时,他要来学堂的消息不胫而走,世家纷纷将年龄合适的公子爷送往学堂。开课的第一天,刘钰的目光扫过乌泱泱的一片人群,终于找到淹没在后排的身影。
云篦似是对今日意外热闹的学堂感到疑惑和嫌恶,他紧蹙着眉,懒散的趴在后排的书桌上。
刘钰的嘴角忍不住扬起,一一点名,点到云篦的名字时,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声音柔和。
云篦起身,这才看清新太傅的模样,他原本怏怏的神情突然消失,骤然红了耳根。
“到。”
望见刘钰看向自己颔首微笑,云篦的心狂跳不止。这个人怎么会在学堂?云篦不愿这人看轻自己,因而落座后便坐直了身子,目光炯炯的听起了课。
四书五经云篦是完全听不懂也插不上话的,等到讲到兵法时,云篦才终于红着脸举起了手。
“好,你来说说看。”刘钰刻意放缓声线,戒尺点在少年案头上,“这‘兵者诡道'四字,该如何解?”
云篦喉头滚动,声音虽有些发颤,却字字清晰:“所谓诡道,在于虚实相济。虚张声势迷惑敌军,实则暗藏奇兵,看似强攻一处,实则声东击西。”他越说越畅快,先前的羞涩全然褪去,眸中闪烁着对兵法的炽热。
刘钰含笑点头,手中戒尺轻点:“说得不错,但这只是表面。若敌军识破你的虚张声势,该如何?”
云篦愣了一瞬,随即陷入沉思。片刻后,他抬头道:“便将计就计!假意露出破绽,诱敌深入,再以伏兵围之。兵法无定数,唯随机应变耳!”
学堂内,其他学子听得目瞪口呆,他们从未想过,平日最让太傅头疼的云篦,竟对兵法有如此见解。而刘钰看着少年神采飞扬的模样,恍惚间又想起了那个身披战甲、单枪匹马闯入莲华园救他的少年将军。
下课后,学子们纷纷散去,云篦却磨磨蹭蹭的收拾书本,时不时偷瞄正在整理教案的刘钰。见他要走,云篦一咬牙,快步上前:“刘大人,我……我还有些兵法上的疑惑,不知可否请教?”
刘钰转身,目光温和:“自然可以。”
他带着云篦走到学堂外的长廊,倚着朱红廊柱,耐心解答少年抛出的一个又一个问题。从排兵布阵到后勤补给,云篦听得入神,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散漫。
暮色渐浓,云篦这才惊觉天色已晚,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多谢刘大人,耽误您这么久。”
刘钰看着少年耳尖又泛起的红晕,心中一动:“明日课前,若你有空,可提前来一些,我再与你讲讲实战中的兵法。”
云篦眼睛一亮,重重点头:“有空!我明日肯定早早就来!”他转身跑开几步,又回头喊道:“刘大人,明日见!”声音里是着藏不住的雀跃。
然而,他还未走远,就在长廊外的宫墙下被一群人拦下。张侍郎家的公子摇着折扇踱步而来,身旁簇拥着几个世家子弟,目光轻蔑的扫过云篦。
“二皇子今日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风光?”
云篦双拳紧握:“张景明,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张景明故意拖长尾音,折扇“啪”地敲在掌心,“不过是靠着几分小聪明,也配谈兵法?你母亲是个舞女,靠着狐媚子手段爬上龙床才有了你。我看你这满肚子诡道,怕是从她那儿学来的下作心计!”
哄笑声顿时炸开,云篦脸色瞬间煞白。
“够了!”
清冽的呵斥声如利剑劈开喧闹。太子云乾不知何时来到此处,将众人方才的谈话听了个遍。他目光如冰,扫过张景明:“张口闭口污人母族,张家就是这般教导子弟的?”
张景明被他的气势震得后退半步,强撑着道:“太子陛下,我们只是开个玩笑……”
“玩笑?”云乾冷笑,上前一步掐住张景明的脖子,“本宫倒是要问问,是谁给你的胆子,公然侮辱宗室血脉?”
他转头看向呆立的学子们,字字如刀,“你们身为世家弟子,便该知道谨言慎行。今日之事,若再有下次——”
话音未落,他便松开手,一脚把张景明踹倒在地。
“我必将向父皇禀告,看看你们有几条命够开这样的玩笑!”
语毕,一群人作鸟兽散。
云乾这才看向云篦,冷声道:“我可不是为了帮你,你好歹是皇族血脉,放任别人骂你简直是有辱皇家颜面。”
“我知道。”云篦眼眶通红,看向云乾的眼中着实没有感激,可就在他转身欲走时,却被云乾一把拉住了手臂。
“不过,我劝你最好还是有点自知之明。”云乾眸光锐利,轻笑一声,“刘钰对所有人都很好,你可千万不要因此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
回府后,刘钰认真准备了很多关于兵法的内容,想着明天讲给云篦听,却没想到云篦第二天始终没来学堂。他担心云篦是碰到了什么麻烦,下课后便询问宫人找到了云篦所住的宫殿。
暮色将歇时,刘钰穿过三道荒草丛生的月洞门,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猛地一沉。宫墙斑驳剥落,露出内里灰白的夯土,墙头荒草在风中瑟瑟摇曳,几处琉璃瓦残缺不全,像极了被啃噬过的伤口。长廊下积着厚厚的枯叶,连朱漆廊柱都爬满蛛网,唯有檐角褪色的铜铃偶尔相撞,发出微弱的“叮铃”声,更衬得这座宫殿死寂如坟。
推开虚掩的殿门,腐木与药草混杂的气息扑面而来。内殿垂着半幅褪色的鲛绡帐,隐约可见床上躺着个单薄身影。云篦蜷缩在破旧的藤榻边,素白中衣沾着药渍,乌发凌乱地散在枕上,眼下一片乌黑,像是彻夜未眠。
“是谁?”虚弱的声音从帐中传来。
纱帐被一双苍白如玉的手缓缓掀开,刘钰呼吸微滞。榻上女子虽鬓发散乱,却难掩眉眼间惊心动魄的美。她的眸子像浸在寒潭里的墨玉,朱唇苍白却依旧勾勒出婉转弧度,一袭洗得发白的月白襦裙裹着单薄身躯,倒像是从旧画卷里走出来的病美人。
“我是云篦的老师,见他今日未到,特来探望。”刘钰躬身行礼,目光扫过墙角缺了口的陶碗与熬药的泥炉,心头泛起酸涩。
女子勉强撑起身子,牵动唇角露出苦笑:“让大人见笑了。昨夜我受了风寒,这宫里连个使唤的人都没有……”她顿了顿,望向熟睡的云篦,眼底满是疼惜,“篦儿就自己跑去太医院求药,又守着药炉熬了整夜。”
刘钰喉头发紧,正要开口,却见女子忽而剧烈咳嗽起来,指节攥着帕子微微发颤:“大人,我这身子时好时坏……不知道还能陪篦儿多久……”她目光恳切地望着刘钰,“若日后有个万一,还望大人能……”
“娘娘放心。”刘钰郑重承诺,“云篦是我的学生,我定会护他周全。”
女子闻言,泪水顺着脸颊滑落:“都怪我……当年贪图荣华,趁皇上被人下药,以为一夜恩宠能换得真心……”她哽咽着摇头,“可没想到,皇上只爱皇后娘娘一人,厌恶极了我这般行径,连带着篦儿也……”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急促的咳嗽,惊得榻上的云篦骤然睁眼,慌乱起身时打翻了脚边药碗。
“刘大人,你怎么来了!”
“你忘了昨日和我的约定吗?你没来学堂,我实在担心,便过来看看。”刘钰看着云篦单薄的中衣,脱下身上的大氅包裹住云篦。“你稍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一炷香后,刘钰带着几个宫人回到了宫殿。
云篦蹲在满地狼藉的瓷片旁,指腹无意识摩挲着陶碗碎片的锋利边缘,抬眼望向正与宫人低声吩咐的刘钰。晚霞从斑驳的窗棂漏进来,将那人玄色衣袍染成温柔的绛紫色。
待他将母亲重新哄睡,殿外已传来清扫的簌簌声。刘钰挽起袖口,正亲自擦拭积灰的案几,几个宫人捧着新采买的被褥、药材等用品鱼贯而入。
云篦喉头滚动,突然抓住刘钰沾着尘土的手腕:“刘大人为何愿意如此帮助我们母子?”
刘钰动作一顿,对上少年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有防备,有期待,还有一丝倔强的委屈。他斟酌着开口:“云篦,换做是其他学生,我亦会如此”
案头新换的素烛突然爆开一朵灯花,照亮少年骤然黯淡的眉眼。
“刘大人可真是……出于师者本分,竟能做到这个地步?”
不知为何,刘钰觉得云篦的神情有些失望。他刚要开口,却被云篦仓促的驱赶截断:“今日恩情云篦记下了,只是天色已晚,实在不敢再劳烦大人,大人若无事就请回吧。”
话音未落,云篦已退至三步开外,他脊背绷得笔直,月光在他睫毛投下破碎的影,使他看起来执拗又脆弱。
“好。”刘钰望着少年紧抿的唇,只好呐呐开口,“后面还有什么需要的,都可以来寻我。”
云篦眼睛看着地面,轻轻点了点头。
见此,刘钰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明日我去学堂。”
细碎的呢喃惊得刘钰转身。云篦不知何时已追至身后,攥着他衣摆的手指微微发抖,像怕被烫到又舍不得松开。少年耳尖通红,声音轻得仿佛飘散在风里。
廊下铜铃突然轻响,云篦的碎发在月光下泛着柔光,映入刘钰眼底伴随着笑意漫成星河。
“好,我在学堂等你。
下一章
上一章
回目录
加入书签
看书评
回收藏
首页
[灌溉营养液]
昵称: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你的月石:
0
块 消耗
2
块月石
【月石说明】
打开/关闭本文嗑糖功能
内容: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查看评论规则>>
作者公告
希望喜欢的小伙伴多多收藏评论支持一下,万分感谢~~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