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不销魂[快穿]》大胖儿子

9、嚣张 1

　　我睁开眼睛所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环顾四周的一切。

　　眼中的世界尽是冰天雪地，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漫天的飞雪何时已经飘洒在了人间。

　　我的第一感觉是冷，出奇的冷，我身上只穿了单薄的马褂和短裤，我回想着上次的穿越，很遗憾那件貂皮大衣没有带到这边来，而起死回生、成功坠入第二个时空，并不能给我带来一丁点温暖的感觉——反而使我更加的绝望和寒酸。

　　我以为这一次我会在皇宫里醒来，身边富丽堂皇嫔妃环绕，老太后慈眉善目和蔼可亲，众臣子俯首帖耳忠心耿耿，我以为君临天下的梦想将从睁开眼晴的这一刻开始实现。万万没想到，我会出现在一片野地里，周围大雪覆盖，白茫茫一片不见人烟。

　　慢慢地支起身子，我揉了揉沉重的眼皮。

　　忽然觉得头不是那么钻心地疼了，身体似乎也恢复了能够独自行走的能力。

　　我寻找到一根笔直的枯枝当作拐杖，支撑着我慢慢向前挪去，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这片荒无人烟的鬼地方。

　　苦心人，天不负，一炷香的时间过去，终于，我看到了黎明的曙光。

　　我来到了一个集市，由于下雪的缘故，人流不多。我屈身躲到一排屋檐下，因为这样可以稍微避避风雪。我在移动的过程中发现四周所有的建筑物都变成了古时的模样，不见了高楼大厦，取而代之的是灰色楼阁，就跟我曾经游览过的明清老街一模样儿。脚下的地面不见了水泥混凝土，反是由一张张青石板铺就，来往的行人也都束起了头发，穿着布鞋，裹着一袭袭杂色长衫。

　　我当然明白，我是穿越到了古代，只是不知是唐宋元明清，还是三国两晋南北朝。我的明天是乞丐流民、冻饿而死，还是王公显贵、锦衣玉食。

　　我只知道，我又来在了五马镇，我孑然一身，腹内空空。

　　夜暮降临时，大街上分外凄清。

　　雪落渐渐停止，道旁民居几乎户户撑上了大红灯笼，此时的五马镇像一座阴冷的人间地狱，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得得得，忽然从前方传来了隐隐的马蹄声，我顿时打了个激灵。我冒着严寒瑟缩在街头无人问津已不知多久了，现在居然传来了飞马狂奔的声音，怎不令我兴奋莫名？乾坤老人既然神通广大无所不能，我的皇帝之梦就不会无疾而终。

　　俄顷，马蹄声由远及近，很突然地就息在了我面前。我看到了七匹马，马上驮着七个人，马群呈三角形状分布，处在三角尖尖上的是一位老者，六十岁左右的样子，身穿官袍，足蹬长靴，面色忧虑，目光游移不定地逡巡着周边，很快他把光点锁定在了我身上。

　　那身明亮刺眼的官袍看上去熟悉又陌生，以我多年看古装电视剧的经验，居然猜不出它到底出自哪个朝代，清朝？明朝？还是宋朝？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

　　老者说了一句我从来没有听过的古怪的方言，我看到后面的随从们随着他的声音落地都跃马而下，并且自觉地站成了两队，就像我在上学的时候参加军训时一样儿。然后老者也下了马，不过下马的时候却不慎扭伤了脚，我看到他坐在雪地上不停地揉搓着自己的脚踝，而身后的那两队跟班却一动不动地观看着，仿佛不认识那老者是谁似的。

　　很快，老者不揉脚了，他已经不能正常行走，他就像个行军战士似的匍匐着一直爬到了我的身前。我大惑不解，同时又有所期待，我想以不变应万变，就把眼睛往死里瞪，我想用锋利凶恶的眼神震慑他。

　　老者似乎不太明白我的用意，与我对视了一眼之后，突然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放大镜。他把放大镜探到了我脸上十分专注地观察着，然后嘴里吐出了四个字：娘哎，是他！

　　这话我听懂了，虽然他讲的官话跟今天的普通话相差有点大。

　　老者向我作揖，高叫一声：“参见殿下！”

　　后面的随从像从梦境里拉回现实，立即狗一样趴在地下，并且整齐划一附和着老者喊道：“参见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先是一愣，然后志得意满地笑了。看来，乾坤老人还是靠谱的。只是，有点出入的是，我没有直接当皇帝，不然眼前的这帮狗腿子得三跪九叩高呼万岁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我不沮丧，做不了君王，做个皇子也不错。起码，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起码山珍海味玉液琼浆，起码不再忍饥挨饿还能娶到好多媳妇儿。我不是个贪心的人，做个逍遥小王爷也是挺爽的。

　　一想到等待我的美妙生活，我立马恢复了气力，显得神采奕奕，就像刚刚饱餐了一顿。但是有几个问题必须确认好，以免空想一场，徒增悲伤。

　　“我真的是你们的殿下吗，你们是来接我回去的吗？”我心里在打鼓。

　　“回殿下，当然！难道你忘记了吗，你是康王千岁啊。几天前，殿下外出狩猎，不幸误入迷途，不知所踪。老奴猜测，定是一向与你不和的健王陷害于你，无奈拿不出真凭实据，没办法告知于圣前。于是只能派人翻山越岭四处找寻，期待殿下安然无恙、完璧归来。今日在此遇到，实是天恩浩荡，苍生之福！”

　　老者含泪说完，咣咣又磕了三个头。

　　“嗯，你们好样的！”

　　我重重点头，故作镇定，接着编了一个故事，“本王那天迷了路，闯进了森林深处，跌落悬崖。后得一猎户施手援救，才捡回一条性命。但那猎户也不是好人，他看我穿戴华贵，本想救下我敲诈一笔，怎奈我头部撞伤，损失了部分记忆，实在想不起来自己是何身份，打从哪儿来，又要回到哪儿去。于是实言相告，乞求他放我一马。然后我就被打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躺在了郊外荒地，身上的衣服被扒掉了，换成了现在的破烂脏污的黑马褂。那个，本王的脑子有点不太好使了，你叫啥来着？”

　　“奴才康德，是康王府的管家。”康德慢慢站了起来，依然躬着身子。

　　“哦。”我指了指马群，“他们都干嘛的？”

　　“回王爷，都是王府的人，都是王爷最信任、最亲近的家奴。”

　　我继续装傻充愣地问：“我的官大还是你的官大？”康德又跪下磕头，“王爷折煞奴才了！我是替你看家的，一个下人而已。”

　　“那你怎么穿着官袍？”我疑惑道。

　　“回王爷，老奴身上穿的不是官袍，就是一件普通的外衣，只是布料昂贵一点、做工精密一点而已。”

　　“原来如此。”我有点尴尬，但立马展示出威严的一面，“康德，我说的话你听不听？”

　　“但有王命，莫敢不从。”康德毕恭毕敬。

　　“老子现在冻得要命，快给我整件衣服先。真没眼力见儿——”

　　“奴才该死！”

　　***

　　康德反应过来，马上把自己的官袍脱下来扔在地上，然后把里面的鸭绒内衣扒下套在我身上，接着再把自己的官袍穿上去。康德的动作一结束，两米之外的家奴们也都依样葫芦脱下自己的衣服，瓦片一样朝我丢来，把我裹了个严严实实。

　　就像疲倦到极致的人瞬间拥有了枕头和床，就像打了三十年光棍的处男捡到了一个娇艳如花的姑娘，此刻的我想把全部的衣物都穿在自己身上，不过实在穿不下，只能挑几件比较合身的，暂作御寒。挑着挑着，我的心头起了个主意。

　　我拎起一件，向众人问：“这是谁的？”

　　一个家奴兴奋地举起手来：禀告王爷，是小的的。

　　“你叫啥名？”

　　“小人康佳。”

　　我忍俊不禁，脱口而出：“你是卖电视机的吧？”

　　“电……视机？什么东西？小的不懂，请王爷明示！”康佳一脸茫然。

　　“不懂就不懂，我再明示，你也不懂。”我笑着摆了摆手，“算了算了，就当我没说。我再问你，你这外套几天没换洗了？”

　　康佳面露窘色：“回王爷，自从王爷失踪后，小的一直跟着康德管家在外寻觅王爷的踪迹，到今天已经第七天了，始终风餐露宿不停不休，别说换洗衣服了，睡觉都不敢太过长久，几经是三天三夜没怎么合眼了，生怕一个疏忽大意，错过了得到王爷消息的机会。我和大家一样，虽然疲乏至极，但能够见到王爷无恙，心里悬着的一颗石头就算落了地，再苦再累，也是值得！”

　　“你小心还挺会说话，就是身上的味儿啊，有点重。”我把衣服又扔给他，“记住，你以后别叫康佳了，突然惹我笑，你就叫康七天吧。”

　　“谢千岁赐名，七天感激不尽！”康七天俯首拜倒，千恩万谢。

　　我心血来潮，又拎起一件，问：“这又是谁的？”

　　家奴中就闪出一位，瘦瘦弱弱，面色苍白，像病捞鬼，以为我要表扬他，自信满满地站出来，一拱手：“回王爷，小的的。只要能换回王爷心中的一丝温暖，小的就算立刻冻死，也在所不惜！”

　　“甭说这些没用的！你叫啥名？”

　　“王爷不记得小人了吗，小人的名子是王爷取的，不光是我，这里所有人的名子都是王爷给取的。”这家伙不直接回答问题，是想表现出自己与众不同的得宠，我当然不能让他得逞，拉下脸来，很不给面子地训斥道，“答非所问，废话甚多，自己掌嘴二十！”

　　“是！小人该死！谢王爷惩罚！”

　　说完，啪啪抽自己大嘴巴子，边抽边絮叨：“小人叫康复，打小体弱多病，父母养活不起，卖与了康王府。是王爷的大恩大德，让小人苟活至今，王爷为小人取名‘康复’，是希望小人身上的病痛早日消除，王爷对小人的恩情，小人虽万死不能报答！”

　　“罢了，停手吧！本王的记忆好像恢复了一些，是记起有你这么一号家丁，跟我一起长大，对我言听计从，虽然体质一般，但肯为我卖命！”

　　康复停止自抽，听完我的话，感动不已，正待撒出几滴忠诚的泪水，没成想我话锋一转，突然问道，“小复啊，你的衣服哪儿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