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不销魂[快穿]》大胖儿子

51、玉堂春 5

　　因为走的是官道，途中又遭遇了几日连续不断的恶雨，便耽搁了行程，本预计二十天左右能到山西的，然而到了太原，已是一个月后。

　　太原府的知州姓赵，是个中年大胖子，他率领着下属于城外十里恭候相迎，顾不上家里的四姨太正在生育，此情可嘉，令我感动。

　　州府里，我向赵知州打问有关洪洞县的情况。

　　我说：“洪洞县有多大面积？”知州：“不大，也就方圆百里而已。”我说：“共有多少人口？”知州：“不多，也就三十万人而已。”我说：“有多少年的建城史？”知州：“不长，也就二百五十年而已。”

　　我又问：“民风怎样？”知州：“很好，热情，淳朴，善良。”我说：“姓氏分布状况呢？”知州：“主要按《百家姓》来的，第一大姓是赵，其次赵钱孙李周吴郑王……”

　　我说：“姓沈的占的比例多不多？”知州：“姓沈的嘛，大部分集中在洪洞城北一带，有近千人。”我说：“平时都靠什么维持生计？”知州：“这个嘛，下官就不太清楚了，大人要找姓沈的吗？”

　　我说：“随便问问。我对洪洞比较感兴趣，你陪我，明日赶赴洪洞。”知州：“要不要通知钱知县一声？打个招呼，便于迎接。”我说：“不必了，本官身负圣恩，这次是有重大任务的啊。”知州一笑：“下官明白，大人好好休息。不打扰了。”

　　我说：“你去吧，敢跟我耍滑头的话，小心我废了你丫的。”

　　知州诚皇诚恐地退去了，我对着身边的康定微微一笑，康定对也我微微一笑，我说：“康定，明天也许就能见到三妹了。”

　　康定却摇摇头：“但愿如此吧。”

　　明日一早，用过餐，即上路，这次我们换了良马，日行千里的，不停地跑，能看到头顶有月亮浮出的时候，到了洪洞县。

　　洪洞县是个富县，进了城，立即感觉到了它的繁华，尽管是晚间，过眼之处，灯红酒绿，一派升平。我们直低县衙，钱知县仓皇迎出，衣衫不整，很是狼狈。我看到赵知州拿眼横了一下姓钱的，那意思很显见，怪他有失礼议。

　　大堂里，我高座在象牙椅上，康定立于一旁，知州和知县跪于坐前，我不吭声，他们头也不敢抬一抬。空气里全是肃杀的味道。

　　我冷冷地说：“今日我来，不是查你们的，也不是办你们的，我是奉着圣旨，寻一个人。”知县小声问：“大人寻人，在我洪洞？”

　　我说：“然也。一个男的，三十五岁上下吧，姓沈。”

　　知县：“我洪洞县内，姓沈的不下千人。”

　　知州插话：“不管一千人还是一万人，大人要寻，你便要找到。”

　　知县：“是是是，既使有十万人百万人，我大海捞针也得把那个针捞上来。”

　　我说：“别废话了，钱县令，去把你县的人名册拿来，我找沈洪。一个马贩子。”

　　知县不敢怠慢，立马和师爷一块下去了，一柱香后回来，手里捧着几大本类似账册之类的册子。再叫来几人，将名册在地上摊开，半跪着翻找起来。很快翻出全城沈姓之人一千六百七十二个，再具体姓沈名洪的，也有九十四人。

　　我觉得匪夷所思，我问知县：“怎么那么多叫沈洪的？”

　　知县一脸茫然：“我也不，不太清楚，真是奇了怪了，怪了奇了。”

　　我说：“这样吧，给你三天时间，你把所有名叫沈洪的人都弄到县衙来，我定能找到我要找的那个沈洪。”

　　三天后，县衙门前热闹非凡，人们纷纷议论着御史大人驾临洪洞竟是为了寻找一个叫沈洪的人，而现在全城的沈洪们一个个地往县衙赶，人们觉得这次可能有热闹可看了，衙门外的青砖路上，一排排都是热心的围观群众。

　　人们把路口围住，每过来一个沈洪，人们就致以热烈的欢迎，有的女群众还兴奋地献上一束代表支持的鲜花。直至最后一个沈洪出现，群众更是报以雷鸣般的掌声。

　　升堂，威武，肃静，没有回避。

　　群众们聚在公堂外，对着堂内的沈洪们指指戳戳，期待着京城来的年轻英俊的御史大人罐子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期待我把迷底揭开。我瞅着眼前这些老老少少高高矮矮的沈洪们，内心不禁升起一丝希望。希望通过沈洪之一，找到玉堂春，我的苏三妹子。

　　我严肃了面孔，下面依旧乱哄哄的，我不得不拍了三下惊堂木，我已听不到一个人的私语声。我说：“各位可都是姓沈名洪么？”

　　大家齐声答是。我说：“很好，本官要向你们提问几个问题，尔等务必老实回答。顺本官者，有赏；逆本官者，嘿嘿，下半生准备在牢房里度过吧。”

　　下面一片嘘声，或许这就叫做威逼利透吧。

　　***

　　我指着一个须发皆白却面如黑炭的老者：“老人家，你干的是烧炭的营生吧？”

　　老者：“大人英明，老头子做了四十年的卖炭翁。”

　　我手臂一挥：“你可以回去了，康定，赏钱十文。”老者喜滋滋地领了康定给的赏钱，喜滋滋地走了。

　　我指着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你也叫沈洪？”

　　女人：“回大人话，我是叫沈红啊，我生下来就叫沈红，有什么不对的么？”

　　我说：“你也回家吧，康定，赏钱十文。”

　　女人屁颠颠地领了钱，屁颠颠地走了。我朝众沈洪说：“各们沈洪们，年龄在四十岁以上二十岁以下者，领过赏钱，打道回府吧。本官宣布，没你们的事了！”

　　有一大半人很快消失在我的视线内。

　　我继续说：“没去过京城的，没泡过青楼的，没有学会说普通话的——我谢谢你们的配合，你们也可以回了。”

　　倾刻又闪了一拨，公堂上只剩下三个沈洪。

　　我想，事情有八成眉目了，三人之中必有一个宜春院里买走苏三的沈洪，也就是我要找的沈洪。

　　我问三人：“你们谁去过八大胡同里的烟花巷？”

　　三人均点头，说有点印象。我再问：“谁从烟花巷里买走了一个青楼女子？”

　　一个歪脖子的沈洪回答：“回大人，实不相瞒，草民家里的媳妇，就是从那儿买来的。”

　　我让其它两个沈洪领钱下去了，对着唯留的沈洪疾言厉色：“小贼，据实招来，那女子是不是名换玉堂春，买于宜春院，说？！”

　　歪脖子洪带着哭腔：“不是的大人，我老婆叫做张美丽，从良前的艺名叫做夜来香，我从京城买她回家的时候，她才二十二岁，如今都为俺生了五个女娃两个男娃了——不是你说的那个玉什么春……”

　　我甩了甩袖筒，气极：“快点滚，知道什么是滚么，下一秒本官不想再看见你——”

　　歪脖子沈洪有点发懵，不知道自己说的哪句话惹恼了上大人，还歪着脖子问我还能领赏钱不，前边的沈洪们都领了的？结果引得我大喝一声：“呔！不再离开，三十大板赐候！”

　　歪脖子沈洪见事不妙，歪着脖子讪讪溜掉了，路过康定身边时，忍不住歪着脖子往他的钱袋里瞄了一眼。而此时，公堂外的围观群众也渐渐散开了，群众对一个没有美好结局的故事失去了继续欣赏或关注下去的兴趣。

　　知州知县正欲退去，康定却忽然说：“慢，事有蹊跷！”

　　我们把眼球移往康定，等着他的下文。

　　康定：“钱大人，三日前你查的名唤沈洪者，共有几人？”

　　知县：“有名有姓者，九十四人啊。”

　　康定：“为何今日只来了九十三人，另一个沈洪缘何不来。”

　　知县：“不会吧，告示发了几天了，应该都会到的。我忘了细数，我的错。”

　　康定：“我细数了，因为我每给一次赏钱，都要记下一人。”

　　我说：“这又能说明什么？”

　　康定：“一，他不敢来；二，他来不了。”

　　我说：“他大概就是我们要找的沈洪了，可事先他并不知我为何找他，难道说他已经……”康定点头：“是的，他或许已经不在人世了，不然不会不来的。”

　　我瞪了钱知县一眼，狠狠地说：“钱大头！你可知内情，撒谎者，杀无赦！”

　　知县立即吓得面如土色，哆嗦着说：“下官知情，下官知……”

　　我说：“招！”

　　知县：“最后一个沈洪是城南沈家庄的马贩子沈洪，已于一年前死掉了。”

　　我和康定齐惊道：“果然死了？”

　　知县：“是的，是被其小妾害死的，凶手当时就已下牢。”

　　我忙问道：“那小妾叫什么名字？”

　　知县唯唯喏喏吐出了两个字：“苏三。”

　　我和康定同时惊呼：“苏三——原来在这里！”

　　知县吓坏了，不知道我和那犯人苏三有何渊源，但我从知县看到我的反应后的反应，料想这必是桩冤假错案。

　　我命令知县迅速提苏三过堂，我要重审此案。

　　我不信一向娇弱良善的三妹会冒然杀人，要么一时失手，要么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