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不销魂[快穿]》大胖儿子

50、玉堂春 4

　　老鸨脸上悬挂的假笑一如从前，滑稽的是她居然不认得我了，我拿钱砸她，她就笑吟吟地引我上楼，我问起玉堂春，她才恍然大悟，我就是那个一直痴恋于苏三的白衣书生。而此时已不见了绿袖，想必已从后门拐进了吧。

　　苏三斜躺在床榻上面，半披着外衣，形容枯槁，表情麻木，眼睛肿得像核桃，定是大病了一场。见了我，一下子跳起来，扑在我怀里，伤情地饮泣。

　　我听着、看着她的哭，心里像被皮鞭狠狠地抽打一样疼痛。

　　我轻轻拍着她的瘦削的肩膀，轻轻地说着安慰的话语，泪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我说：“三妹，哥来了，哥来看你了。”

　　她不搭话，只是不断地掉泪，终于止了哭，昂起头和我嘴对嘴狂吻起来，我知道，她向我发出了爱的讯号，她渴望着我的爱。病痛也阻挡不了这对痴男怨女的彼此相爱，他们再次用身体证明了爱情的快乐和奇妙。

　　欢愉过后，我悲伤地说：“我要走了。”她说：“我有预感。”我说：“我也是。”她说：“我舍不得你。”我说：“我也是。”她说：“不要走了好不好？”我说：“我会回来的，为了你。”

　　她说：“你离开我，也是为了我。”我说：“是的，这次的离开是为了以后更好的相聚。”她说：“我不会忘记，你所承诺给我的话。”我说：“你要等我，很快我会接你出去。”

　　她说：“你是我爱上的第一个男人。”

　　我说：“你也是我喜欢的第一个女人，除了我的母亲。”

　　她说：“你真会说笑，但我相信这是真的。”

　　我说：“你不会恨我的残忍吧？”

　　她说：“是我残忍才对，害你成了穷光蛋。”

　　我说：“我心甘情愿，谁让你这么好呢？”她说：“我好在哪儿啦，一个毫无尊严和自由的烟花女子而已。”我说：“胡说，你哪儿都好，你总是令我心疼。”她说：“不管以后结局如何，请你记得我。”

　　我说：“不许这样说，我们会有一个好结果的。”

　　她说：“有情人会终成眷属么？”

　　我说：“会的，像我们。”

　　她说：“我不留你了，三郎，我要做你的妻子，我要为你守身如玉，我会等着与你相见，不管多长时间，不管是否已经青春不再。你答应我，不要嫌弃我，永远都不要。”

　　我说：“我答应你，我都答应你，假如我做不到的话，定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我走了，你保重，为了我，请珍惜自己。”她说：“为了我，也请你珍惜自己。”

　　然后我就走了，真的走了，我并没有要求她为我跳一支她常跳给我看的舞，她的身子骨太弱，我于心不忍。

　　她把多年来私攒下来的各色首饰全塞给了我，说以后用得着，我也礼尚往来送了她一块玉佩，这玉佩是我外祖母传给我母亲的，我母亲又把它给了我，让我送给自己的新娘的。

　　玉佩是一对龙凤佩，我自己带了龙，苏三手里的是凤。

　　我希望以后相见，龙凤合一，百年好合。

　　一个月以后，我们到达洛阳。这一路，我们尽走水路，因为便宜，但即使是这样，如果没了苏三给的那些首饰，我们真的会饿死在船上。顺利回到了家，首饰换来的银子，也几乎花光了。苏三的东西一件没留下，除了对她的回忆和思念。

　　我半真半假地向父亲大人交待了京城破产的经过，父亲在哀叹三声孺子不可教也之后，模棱两可地放过了我，不过他铁了心了不再让我做生意。只让我呆在家里，安心读书。

　　我下决心要用功读书了，不为别的，只为当初对苏三的承诺。

　　我的家业不大，父亲绝对不会再轻易地让我乱花钱了，况且时局不佳，父亲的生意越来越难做了，基本上做一次亏一次。我能理解父亲的苦闷。

　　思来想去，我觉得，只有考取功名这一条路可走了，不然想救苏三，比登天还难。要知道，老鸨所开出的苏三的赎金是一千两银子，一千两银子足够把白马寺买下了。

　　第二年，母亲病故，举家迁往南京。

　　那里有父亲的一个朋友，家里的经济每况愈下，只得投靠于这个朋友。我们住在父亲的朋友家中，寄人篱下的感觉搁谁心里都不是滋味，于是我更加勤奋地读书，争取秋试的一举成功，为了心爱的姑娘，也为了这个残缺不全的家。

　　秋试到了，康熙皇帝因为到江南游玩的缘故，心血来潮一道旨下，把今年的秋试地点定在了南京，南京一时人才济济，遍地才俊。

　　康熙爷兴致勃勃地主考了这次秋后的会试，我以举人的身份参加了。

　　考题不算难，三个时辰不到，我就交卷了，后来发现我是全场第二个交卷的，前一个只比我早了几十秒。我不禁对自己失望透顶。

　　不几日，皇榜出炉，这次一共有三十六人中了进士，而我的名字排在了第二位，是榜眼。我兴奋得心要跳出胸膛，后来经打听，比我技高一筹的那个状元郎就是考试那天先我交卷的那个，这让我一度很是纳闷，难道说康熙皇帝是以交卷的速度来定义录取的名次的么？

　　不管怎样，我中榜了，并且是全国第二名，皇帝钦点的金科榜眼，第一日就骑着御赐的皇马游走了半圈南京城，可谓是风光无限，出尽了风头。

　　不久康熙爷回驾京城，我也跟着去了，并把父亲和康定一块带了去。一到京城，就指示康定去那条葫芦街打探苏三的消息。然而一切都出人意料地出人意料了。

　　无声无息，却天翻地覆。

　　据康定说，宜春院还是那个宜春院，和之前所见并无多大改变，然而，里面却没了曾经名噪一时的艺妓玉堂春。

　　***

　　康定向老鸨打听苏三的下落，老鸨守口如瓶，似乎很忌讳谈她。

　　康定觉得奇怪，排出了几锭白花花的银子，可老鸨还是噤口不谈苏三，并说大爷若找姑娘，敝地多的是，单就没有苏三这个人。

　　康定给气恼了：“妈的别揣着明白装糊涂，老实说，玉堂春是不是被你害死了——”

　　老鸨大呼小叫：“哟哟哟，大爷闲着没事儿血口喷人呢，这年头，太平盛世啊，杀人可是要抵命的呀——哎，我说你到底是不是寻乐子来的，不是的话，请你走开，别挡这儿影响我招徕客人！”

　　康定气鼓鼓地拧头走了，半路里和一人撞了个满怀，看时，是个姑娘。

　　模样小巧，一身红服，打量之下，感觉似曾相识。思维跳跃了一下，终于认出：“绿袖，是你！”

　　姑娘正是苏三的贴身丫鬟绿袖。

　　康定：“我是康公子的仆人，那日在官道上见过一面的。”

　　绿袖想了一会：“康公子来京了么？”

　　康定：“来了，就在不远处。”

　　绿袖：“我要见公子。”

　　康定：“你家小姐呢，没和你在一块么？”

　　绿袖：“不与你扯，我要见康公子，我有话要说，关于玉堂春的。”

　　康定就把她带到了我跟前，我暂住在皇宫别院，皇上还没有赐我官职和宅第。快两年不见，此时的绿袖长高了些，比之以前更为丰满成熟了，只是脸上写着无际涯的落寞。

　　我让康定给绿袖搬张椅子，绿袖却不坐，为她沏的茶削的水果，她也视若无睹，仿佛走了火入了魔一般，让人费尽猜测。

　　我说：“绿袖，有话就直说，公子不是从前的落魄书生了，公子现在是当今圣上的红人啦，你有冤情么，快跟我说，我替你做主！”

　　绿袖愣怔了半天，突然弯膝跪在我面前，眼泪刷刷直下：“公子，救救我家小姐吧！”我大惊：“三妹怎么啦，三妹怎么啦，快说快说。”

　　绿袖向我陈述了我离开之后苏三的情形——苏三誓不接客，老鸨勃然大怒，将苏三吊起来鞭打一顿之后，盘问出是因为我的缘故。

　　老鸨无法相信自己的女儿爱上了那个没钱没势的穷书生，更不能容忍她为了一个遥不可及的男人而甘受体罚、而守贞如玉。当然，这有一个前提，苏三不是她的亲生女，只是她花钱买来的一个孤儿而已。

　　当初为了培养苏三，老鸨很是下了一番工夫，花了大把的财力、精力和人力。终于把她调/教成全城最有名的名妓了，她却还没为自己赚到足够的钱就撂蹶子不干了，这如何使得？！

　　苏三的脾气很倔，老鸨看皮肉之苦制/服了不她，不得不妥协一步，盘算着将她卖掉，一了百了。恰好此时山西的一个马贩子名唤沈洪的，久慕玉堂春大名，死心塌地要娶苏三回家，老鸨觉得是个良好契机，遂狮子大开口以一千五百两银子的价钱将苏三买给了沈洪。

　　说到这里，我问道：“三妹走了多久了？”

　　绿袖：“二百八十九天了。”

　　我张大嘴巴：“你竟一天一天算着的！”

　　绿袖：“绿袖每时每刻都在想着小姐，只恨不是自由身，不然早去寻找小姐了。”

　　我说：“你知道沈洪家具体在哪么？”

　　绿袖：“不太清楚，据我打听，是在山西的洪洞县。”

　　我说：“好了，我不日就去洪洞，不找到三妹，绝不罢休！”

　　绿袖说：“小姐在洪洞生死未卜，一切全仰仗康公子了。我给您磕头了！”

　　我说：“绿袖放心吧，我不是那种负心薄幸之人，而且说到做到！”

　　随后我嘱康定把绿袖送回了葫芦街，并于三天后使钱赎出了她，为她安排了一份轻松的活计，让她好好做着，等接了苏三回来，还要一起团聚的。

　　皇帝的圣旨于这个月的中旬下发，任命我为御史，外放为山西八府巡按。我想，真是天助我也，苍天有眼，看到了我和苏三的这段凄美的爱情故事。

　　事不宜迟，稍做打点，不日赴山西就任。

　　希望在那里找到我的三妹，并希望她还活着，她说过要等我一辈子的，这才两年，她一定要等到我。不然我不会原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