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不销魂[快穿]》大胖儿子

36、神偷 3

　　我懒得向老妇和群众辩解什么。

　　我不说话，只低着头，不敢去看人们幸灾乐祸的目光。老妇却更加得理不绕人了，她口沫横飞地说了一大通，后来说着说着竟哭了起来，抹了几把伤心的眼泪。人们看不下去了，把指责和口水通通施给了我。

　　我的心里防线一下子坍塌，我说：“求你了大妈，行行好，别哭哭啼啼了，你都一把年纪了，你说我犯得着占你的便宜么，省省力气吧。”

　　老妇：“哦，原来你就是想占我的便宜啊，原来你就是想调戏我啊，好啊，来啊，快活啊，现在当着大家伙的面儿，你放马过来吧，我等着，要不要我把衣服都全扯下来啊，好好，我扯，我扯，我这就扯。

　　老妇说着就要脱上衣，我想，此人八成是疯了。

　　人群哄然大笑，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幕，都期待着这事情要有怎样的收场。

　　我赶紧把眼睛闭上：”大妈你这是干嘛呢，我就是不小心碰了你一下，你不必如此的小题大作、兴风作浪吧。”

　　老妇不管，瞬间把上衣扯下来了，露出干瘪瘪的两坨肉，像被压扁的石榴一样挂在胸前。人群沸腾了，无论男女老少，争先恐后地把眼球往暴光处挤去。

　　老妇见我无动于衷，干脆靠在了我身上：“老娘没脸再苟活下去啦，今后我就跟了你算了，你得把我养得肥肥胖胖的啊！放心，我会视身体情况给你生个三儿四女的，让你的家门人丁兴旺，长盛不衰！”

　　我快崩溃了，关键时刻，不知哪来的蛮劲儿，腾起身来，一把推开老妇，拼了命地向前跑，想快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不幸的是，跑得还不足三百米，就被知情加热情的群众给揪住了，他们不分青红皂白，用绳子把我捆了起来，然后送到了老妇的跟前。

　　我想，集体的力量是无穷大的，往后做啥事，可千万别犯了众怒。

　　老妇又开始酸言酸语骂骂咧咧了，骂着骂着嘴里的厥词就变了味儿，老妇骂我虽然是个负心汉薄幸郎，但她还是愿意屈尊嫁给我，因我毕竟是第一个摸了她的男人。

　　我已经抓狂了，脑中所想的，盘古再开劈一次天地，我要把自己塞进地缝里去。

　　老妇在人们的怂恿下，要拉上我回去成亲了，正在这时，有人声嘶力竭地大喊：“我的钱包没啦，是你，小偷，往哪里跑——”

　　几乎所有在场的人都听到了这句话，听到了这句话之后所做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摸自己的钱包。结果不摸不知道一摸吓一跳，都纷纷嚷开了：“奶奶的，我的钱包也丢了……”

　　这事闹大了。几乎所有在场的人，有钱包的丢钱包，没钱包的丢现钱，甚至连内衣里掖着的几毛钱的硬币也不翼而飞。

　　于是大家开始各找各的钱和钱包了，就没人有闲工夫管我这档子事了。

　　包括那个讹我的老妇在内，都把心思放在了寻找钱和钱包上。

　　我想，此时不溜，更待何时，于是趁机跑了。

　　我一口气跑回神武门的所在地，那座四合院里，却猛然发现，独角虎已等在那里了，面前的石桌上，堆放着数不清的钱包和现钱。

　　我算是搞明白了，独角虎把我当成了鱼饵，他是利用我来掉大鱼的。

　　我气鼓鼓地说：“独角虎，你算什么师父！你怎么当师父的，有你这样不但见死不救而且还落井下石的师父么？”

　　独角虎面无表情：“我向你道歉。这些钱，有我明天的车费，还有你今后的生活费。”

　　我说：“你不是说过做贼也要有良心的么，可你，劳苦大众的钱也偷……”

　　独角虎：“怪不得我，现在我才发现，所谓的穷苦人，他们也有卑鄙的一面，你看他们，你出事的时候，人人都知道是老妇在诬赖你，可没一人好心去帮，都在凑着热闹，他们那时真是没心没肺、愚昧无知。那个时候，我偷了他们，我觉得很爽，并没有受到良心上的谴责。”

　　我说：“那你就没有教到我真正的本领啦？”

　　独角虎：“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本领是靠自己悟出来的，不是靠别人教出来的，这是我行走江湖二十余年总结出来的经验，你要紧记于心。你的悟性很好，我希望你能好好悟一下今天的事情。”

　　我说：“没什么可悟的，我这次认栽了，无话可说。”

　　独角虎：“真正栽的人不是你，而是那老妇。”

　　我说：“此话怎讲？”

　　独角虎：“难道你没看出来，她也是同道中人。”

　　我愕然：“不可能，她那么老——”

　　独角虎：“这说明她干这行已经很多年了，是一个资深盗贼。”

　　我说：“我怎么就一点没看出来她是个老手啊？”

　　独角虎：“这就是新手和行家的差距。你在故意倒向她的时候，她也在故意倒向你，她那叫引蛇出洞、诱敌深入，我可以肯定，她的钱包里不会装有一分钱。而当她发现你的身上分文也无的时候，她很丧气，若换了别人，定会趁早放弃然后物色下一个对象。

　　“可她毕竟是个老手，于是将计就计利用你引来大家的眼光，果然，她用了一招死不要脸计，说你玷污了她的清白之身云云，其实就是一个套儿，等待着一群傻瓜来钻。果然，事情一出，招来了许多人，你是看不到啊，此事达到高/潮的时候，里三层外三层全是人呐，就跟收割机一样。

　　“这也是老妇所预期的效果，于是她动手了，当然，不是她偷，她有搭挡的——这也是偷盗者惯用的伎俩，只是他们运用得更加娴熟老练而已。可他们倒霉的是，不幸遇到了我——神偷独角虎。

　　“独角虎这三个字在白道儿自然知者甚微，然而在□□叫出来却是顶呱呱的，谁个不知，哪个不晓！活该他们点儿背，可能忘了给财神爷烧高香了吧。我一出手，攻了他们个措手不及，弄得他们赔了夫人又折兵，回去之后不郁闷死才怪，哈哈哈……”

　　***

　　听完师父的话，我却感觉不到一丁点欢喜，尽管最后是我们大获全胜了。

　　独角虎似乎看出了这点：“永乐，知徒莫如师，为师知道你心里是咋想的，不就是没有出色的发挥么，为师不怪你，而且此事我没有事先与你商量，心里很过意不去，为师是想，你第一次干这个，心里肯定有阴影……”

　　我说：“啥也别说了，我这个人很无能的，清楚自己的斤两。”

　　独角虎开始了循循善诱：“永乐啊，我跟你说，人活在这世上，总想做轰轰烈烈的大事情，可做事情总得能承受得住失败的打击。可以说，没有一次次的失败作铺垫，哪来的一次次的成功呢？我年轻的时候曾热衷于写作诗歌，有几首写的比较好的还一不小心流传了出去，搞得孺妇皆知耳熟能详，比如人生自古多苦难，何须愁白少年头，忽如一夜秋风来，不见长江天际流——”

　　我打断他：“这是你作的么，我小学课本里都学过的。骗人。”

　　独角虎：“课本上肯定不是这样句句联结的，我这都是重新组合的，并且与每个原句都不一样的。”

　　我说：“你这是生吞活剥别人的，是剽窃，立了案，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独角虎牛脾气上来了，口若悬河：“法律，你还给我讲法？你让李白们来告我吧，我坐家里等着，他要不来，就是认输，就是孬种！其实李白算什么东西，你知道什么叫文思如尿崩么？想当年，我一个月就整出一百多首诗，平均每天都要写三首，乾隆老儿也没我快吧，诗的好坏姑且不论，咱要的是速度！年轻人现在最需要什么？速度啊！”

　　我听得有点懵，独角虎东拉西扯的一通高言，我真不明白他究竟表达的是什么。

　　过了一杯开水变成一杯冷水的时间，独角虎豁地起身，拍拍脑袋：“永乐，这样跟你说吧，我很看好你！我这有一瓶药丸，全名叫十全十美吉星高照北燕南飞紫气东来芍花玉露丸，非常非常珍贵，我爸爸在临死的时候对我说，我爷爷在临死的时候对他说，我祖爷爷在临死的时候把这药丸传给了他，然后代代相传，以至我爸，我爸传给我的时候，瓶子里就剩下了两颗，一颗我吃了，最后一颗，给你。”

　　我说：“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敢收，妈妈以前教我，不能乱拿别人的东西。”

　　“扯淡！”独角虎转身吐了口痰，“你都进了贼窝了，还说些劳什子干啥，你这不是找自欺么！再说什么无功不受禄的话，为师就生气了。”

　　我妥协：“好好，我收下便是了。它有什么特殊的功效么？”

　　独角虎笑道：“这个自然，服下此丸后，将双手放进牛奶里泡上七七四十九个小时，再拿出手来，你就是得天独厚的神偷之手了。”

　　我目瞪口呆：“那么神奇么？”

　　独角虎：“不妨一试。”

　　话音方落，就像是心有灵犀，师娘从里屋款款走出，手上捧着一只面盆，然后缓缓放在院内的那方石桌上，我看见面盆里是白油油的牛奶。

　　按照独角虎的意思，我服下神丸，然后挽起袖筒，将双手浸进牛奶里。一股清爽的凉气当即沁入五脏六腑，就像是久旱的土地逢上一场降雨一样，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那感觉，仿佛鲜花竞开。

　　一个小时后，独角虎问：“怎么样？”

　　我的回答就一个字：“爽。”

　　两个小时后，感觉天翻地覆了，牛奶像是煮开了般热烫，我的两只手在牛奶里翻腾，忍受着炸开般的煎熬，每回要扬起，都被独角虎强行按下。

　　我脸上的汗水聚起来都可以养鱼了。

　　三个小时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牛奶不冷不热，感觉双手像是插进了空气。

　　独角虎：“最困难的时刻过去了，只需坚持到最后，胜利就属于你。”然后他和老婆回屋睡觉去了，独留我一人无言对面盆。

　　我大功告成之时，独角虎已然离开此地，踏上了渺无边际的漫漫偷盗路。我却一厢情愿地认为，他是去追寻他的梦想去了——这样此行才显得崇高而悲壮。

　　我的双手发生了重大变化，软若无骨，滑似游鱼。

　　我想，它可能废了，所谓的手无缚鸡之力，就是对我而言的。

　　可是大家都表示了强烈的欢悦和兴奋，他们特意为我举办了一个小型庆祝会。会上大家载歌载舞，红光满面的两个师兄合唱了一首《男人不帅女人不爱》，而花枝招展的师娘也兴致勃勃地边跳边唱，表演了一首《不要做那出墙的红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