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不销魂[快穿]》大胖儿子

24、新时代新地府 1

　　我睁开眼睛所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环顾四周的一切。

　　视线被黑暗笼罩，这黑暗是无边无际的，我不能看见任何东西。周围静寂得可怕，只能听到自己的阵阵耳鸣。

　　我的身体是倾斜着的，也可能是后躺着，我无法目睹，只能感受。屁股下面应该是一张铁皮吧，因为我感觉到了冷。我伸手摸了摸，果然冷冰冰的，是刺骨的寒。

　　可以肯定的是，这不是荒凉如水的村镇街头，更不是温暖如春的康家大院。

　　他奶奶的，这到底在哪儿？

　　我的脑海一片混沌，完全记不得自己从何处而来，又去往何处了。

　　另一段奇特的记忆涌入大脑皮层。我好知道自己是谁了。

　　我试着站立起来，试了几次，都未成功。全身乏力，摇摇晃晃，似醉酒一般。再摸索一阵，终于知道了大概，因我摸到了身后的栅栏，一根根的铁杆，孤傲地高耸，似乎伸向了云天。

　　我想，我八成像囚鸟一样，被锁在了笼子里。

　　至于这笼子有无出口、主人姓甚名谁，我完全不得而知。

　　我想，难不成我犯了什么重罪，被投入了这深牢大狱里？不可能的，市监狱的监守跟我都有交情，即使有人偷偷将我告发，到了那些负责人手中，用不了几天，他们也会想方设法将我放出来的。

　　我努力张了张口，发现口渴得很，想喝水，却苦无水源。

　　我大喊了一声人呢，人都死哪去了，马上传来回声：人呢人都死哪去了人呢人都死哪去了——我心有不甘，又喊，放老子出去！讨厌的回声随即传来：放老子出去放老子出去放老子出去去去去……

　　再过几个时辰，我实在忍受不了，由细声至嘶声，也不知道喊了几百遍，就是不见有人回应。妈的，太目中无人了，我在这儿都嚎了这么久，周围的看守却连个嗝都舍不得打，太也张狂了点吧。

　　终于，由于喊叫，我丧失了最后一丝力气，再度昏迷了过去。

　　这次的醒来，应该是幸运的，因为我的眼睛见了光。

　　光线虽然微弱，但聊胜于无。

　　借着这细细长长的光线，我隐约看清了一切。

　　这是一座主人精心建造的地牢，我看到的光线应该是天光，从天井盖上投下来的一个圆孔。再借着唯一的天光，我看到了一排排不同形式的牢笼，我所在的这一个，算是牢笼里空间最大的。它同样悬在空中，下面是一汪水烟氤氲的湖泊，只是很长很窄，一般的船只估计很难顺利划过。

　　我想，此地既然作为地牢，湖势必是恶湖，水势必也是恶水，水里势必藏有五花蛇、赖蟾蜍、血蜈蚣之类的毒物，不然的话，这将是一个多么壮观的世外桃源。

　　正看着想着，突然听到有铁门被推开的声音。

　　“吱呀——”，人未到，声先至。

　　这声音听着怪怪的，不像是人的声音，呜啦呜啦的，像老妪拉风箱一样。尽管奇怪，我却能听得懂。全是蹩脚的普通话。

　　一个声音说：“兄弟，敢问一声，今日收了几个？”

　　另一个声音加塞进来，回答道：“我数一下啊，一二三，总共七个。你呢？”

　　前一个：“我八个。哈哈，我赢了，你要请我喝洋酒。”

　　后一个：“我哪有洋酒给你喝，我自己还想喝呢。况且，我又没同意跟你打赌，也无所谓输赢。呵呵——”

　　前一个：“你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把自己说过的话当成放屁了吗？”

　　后一个：“你脑子才进水了呢。你骂我别的都可以，但不能侮辱我的智商。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怎么还当真了呢？”

　　前一个：“好好好，你开心就好，我不跟你吵。我口才不如你，我承认。咱们还是看一下新收进来的那个家伙吧。”

　　后一个：“好，我没意见啊。”

　　然后他们随着天光一起出现在我面前。当然，我看他们是俯视，他们看我，是仰视的。

　　我看到了他们，一个头发很长很卷，没有胡子，鼻子超大，嘴有点向左歪。

　　另一人没有头发，额头前凸，胡子长得离谱，估计走路都得用手托着它，否则就会缠绊住脚，导致行走艰难。

　　这俩东西都有副人的模样，只是不够五官端正而已。

　　他们的共同点是，都戴着一顶尖而高且呈圆锥形的帽子，衣服都是一个款式，上衣和短裤之间搭配得甚不协调，给人一种很另类的感觉。

　　他们最大的不同点也在衣服上，一个黑一个白，黑的通黑，白的全白。我所庆幸的是，他们还能说人话，说普通话，否则如何交流将是一个大难题。

　　***

　　我不知对方的身份来历，想来肯定对我不利。

　　我先试探着问：“二位朋友远道而来，康某行动不便，未能远迎，还请见谅。”

　　黑衣服说：“你小子倒是不客气，不过我要纠正一下你的话，是我和老白把你弄到这儿来的，这儿是我们的地盘，不是你的家。要说欢迎光临，也得我们说才行。”

　　我耸耸肩，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哦，是这样啊，小弟初来乍到，多有得罪啊。不知两位仁兄请小弟前来，所为何事？”

　　还是黑衣服：“咱们先不谈这个好吗？我给你引荐引荐吧，我姓黑，叫黑无常，旁边的兄弟姓白，叫白无常，我们俩是一对亲兄弟，他是哥，我是弟，我们的爹叫白加黑。我们是阎王殿下到目前为止最为宠信的两个得力战将。”

　　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还是要问：“这是哪儿，这是地牢吗？”

　　黑无常：“请允许我再纠正一下你的话，这儿不是地牢，这里是地府。”

　　我傻了：“地……府？”

　　黑无常：“是的，你很聪明，这次不需要我纠正了。实话跟你说了吧，你——康永乐，由于在阳世作恶多端、挥霍大好年华，阎王便把你的一百二十二年的阳寿折了，所以你只到活到二十二岁了。”

　　一百二十二。卧槽，如果我不死的话，居然能活到一百二十岁，真是好开心呢！但是不知哪里得罪了阎王爷，一句话的工夫，直接把我的寿命砍掉了一百年。

　　可恶！狗日的阎王，有你这么做人——做鬼的吗？

　　我抱头痛哭：“不会吧，我竟来到了阴曹地府，天呐，我已经死了？”

　　黑无常冷笑道：“瞎哭什么鼻子，这就是现实，你只能无条件接受。现在你在阴间，是我和老白把你带这儿来的，你就是我们无常门的人了，所以你要感激我们，以后不管你遇到了什么困难，我和老白都是你背后的靠山，记住了？”

　　我点头如鸡啄米：“记住了记住了。两位老大，你们总不能让兄弟住这儿阴森森的地方吧，这也太那个什么了吧。我很怕黑的。”

　　白无常插话：“你啊，害怕得有点太早了。这里只是地狱的第八层，离最后一层十八层还差着十层呢，越往后越恐怖的。现在你怕个锤子啊。”

　　我打着寒颤：“实不相瞒，小弟做了二十几年人了，还是第一次做鬼呢——唉呀妈呀，我真的是个鬼吗？太神奇了。”

　　白无常：“人死之后是死人，鬼死之后是死鬼，你懂吗？”

　　我有点不信：“尊敬的两位领导，你们有时间回答在下的一个小小问题么，就耽误你们几秒钟的时间。”

　　黑无常：“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我发出了连珠炮似的询问：“我是鬼了吗？鬼是我了吗？鬼我是了吗，鬼是了我吗，我是了鬼吗……”

　　黑无常：“你是鬼，不过是个新鬼，就像你在少林学武一样，不剃头受戒永远是个俗家弟子，永远得不到足够的重视。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我说：“明白，只有正规，才有机会！那我怎么才能成为真正的鬼，正式地加入你们的行列呢？”

　　白无常：“很好办，先把你打入地狱的第十八层，经过一番磨练后，如果你还执意想做鬼的话，必须回阳间一趟，办一件事儿。”

　　我好奇地问：“何事？”

　　黑无常：“寻找十个七十三岁或者八十四岁的阳寿将尽之人，然后把他们拖入黄泉路。不管用什么方法，必须在中元节之前把人数凑齐。到时候阎王一高兴，说不定赏你个啥官儿做做，也未可知。”

　　我提出担忧：“那么，就我一个人去吗？我又没什么法力，虽然练过几天截拳道，但毕竟是对付七老八十的老年人，我空有一身力气，可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白无常：“放心吧，我已经给你服下了几颗大力隐形丸，你去了人间，除了同道，没人能够看到你。”

　　我挑起大拇哥：“还是白哥想得周到。小弟什么时候出发？”

　　黑无常笑笑：“看来你真是做鬼心切啊。这样，我们先把你打入第十八层吧，就看你在里边的表现如何了。”

　　我最后问道：“黑哥，你告诉我，地下十八层里会不会没有灯光啊，我打小就怕黑呀，我的小心脏哟——”

　　黑无常：“你丫别废话了！到时候自然知道！”

　　说罢，大手一挥，一束亮光将我裹住，它像丝带一样，紧紧地缠着我，然后坠了下去。而下面似乎没有尽头，我坠啊坠啊，足足坠了两个多钟头，才扑通落地，感觉无比漫长。

　　其间我睡了一觉，打了两个哈欠，挖了三次耳屎，还撒了一泡尿。

　　我落了地，亮光消失，重归黑暗。

　　地面似乎并不硬实，像块软软的泥巴，我躺在上面，觉得很爽。

　　不爽出现在一刻钟后，泥巴着了火，起先只是一个苗头，后来便星火燎原了。

　　我腾地起身，扒下衣服，竭力扑火，试图挽狂澜于既倒，让自己全身而退却不伤一根毛发。但是适得其反，衣服烧光之后，身上的毛发也着了火。

　　我发不出任何呼救或喊痛的声音，已然绝望，看来只能做个死鬼了。

　　万念具灰之下，我放弃了抵抗，双手合十，坐以待毙。

　　远看上去，就像一个傻逼在玩自焚。最终我身陷火海，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