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不销魂[快穿]》大胖儿子

13、嚣张 5

　　我突然有个疑问，康德说健王赠我传说中的绝世美女诸葛钢铁，为何我入府多日了，不曾得见那女子身影？可以预见，能够担当得起“诸葛钢铁”这么荷尔蒙爆表的名字的姑娘绝对超凡脱俗，不是一般人。

　　“实话实说，那位诸葛花魁相貌如何，当真国色天香吗？”

　　“回王爷，”康德捋了捋胡子，露出老不正经的笑容，“老奴活了大半辈子，也算得上阅人无数，那钢铁姑娘确是老奴所见女子之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不但艳绝天下，而且技压群芳，男人见之无不垂涎欲滴，自入府以来，深得王爷宠幸，王爷甚至萌生过休掉现任王妃、由诸葛钢铁取而代之的念头。

　　“老奴依稀记得，王爷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时常称之为‘铁铁’，钢铁姑娘则喊王爷‘肠肠’，两位花前月下、你侬我侬，简直神仙眷侣，甜死个人了！”

　　“听你这么形容，本王像是找到了真爱一般，问题是，诸葛钢铁呢？自打本王死里逃生归来后，却从未见过她。她现在在哪？快招来见我！”

　　“恐怕让王爷失望了，钢铁姑娘于年初上元节那天，死了。”

　　“死了？”我啊了一声。

　　“对，死了。死得透透的，是老奴亲自动的手，就那么一刀，砍在了脖子上，鲜血四溅，当场亡命。”

　　“你，你，你为何要杀她？既然她那么美，你怎忍心下得了手？”

　　“没办法啊，她不死，主子的生命安全就得不到保障。只有干掉她，主子才能睡个安稳觉。而且杀她的时候，王爷您就在现场，老奴也是得了你的首肯，才痛下杀手的！”

　　“为什么，这一切是为什么？”

　　“王爷也许还记得吧，那回清理健王奸细的时候，抓到了一个叫康菜，哦，叫康外拐的家丁，这家伙被逐出王府之后，混得相当凄惨，有一天，他又来到了王府，想和我做一笔交易。他想供出一个和他同时健王收买的内奸，条件是五十俩银子。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我以绝对优势把价格压到了三两银子外加一车发臭的大白菜。那小子就把王爷您当时最宠幸的诸葛钢铁供出来了。一开始老奴自然不信，再三追问之下，康外拐又提供了更多的细节，那女人如何在半夜三更的时候潜出王府与健王相会，如何记录王爷您的一言一行甚至行房之事，如何在饭食中下药导致王妃流产，等等等等，老怒这才相信了他，然后第一时间禀告给王爷。

　　“王爷听闻此事，气血上涌，差点倒地不起。把康外拐叫来，详加询问，确认无误后，反而冷静了下来，然后命下人将诸葛钢铁五花大绑，押入大堂，与康外拐当庭对质。那女子先是矢口否认，后来见证据确凿，便全盘承认了。

　　“她披头散发大骂王爷，多么难听的话都讲了，又夸赞起她的主人健王，多么肉麻的话都讲了。后来，王爷挥了一挥手，平静地说，虽然道不同不相为谋，但王爷还想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铁铁，康王和健王，你只能选一个，来吧。

　　“那女子不到黄河心不死，铁了心地想要羞辱王爷，最终坚定不移地选择了健王。王爷您对她算是仁至义尽了，长叹一声，转过身去，命令老奴，一刀砍了吧，留个全尸，装入麻袋，丢进春鸟湖中，让她顺着河水流到健王府去吧——”

　　“这诸葛姑娘真是好有个性的女子啊！”我听罢，不禁感慨，“只是正当青春芳华，便香消玉殒，着实令人惋惜啊。”

　　“是啊，她的固执和倔强让人欢喜，但她站错了队伍，更不应该一边得着王爷的宠爱，一边做出对不起王爷的事儿来啊，这一点实在不可原谅。”

　　换个话题，我问康德：“本王之前那么多年都干些什么了？”

　　康德：“除了吃喝拉撒睡养养小动物之外，王爷其实就干了一件事儿。”

　　我：“嘛事儿？”

　　康德：“请随我来。”

　　***

　　我满腹狐疑地跟着康德来到了一处厢房之前，康德抬手把门推开，一屋子的书籍的油墨味就扑鼻而来。我往里瞅了一眼，娘的，横七竖八全是书架，架子上排列着一本本清一色的线装书。

　　“王爷最大的喜好就是阅读和研究！”康德道，“您从三岁认字开始到今天，屈指算来，王爷已有二十年的读书史了。二十年来，每天早晚，无论多忙，都会抽出一个时辰来，入屋静坐，一杯香茗一卷书。持之以恒、风雨无阻！王爷确实是毅力非常之人，这一点老奴向来佩服得五体投地。”

　　“古人言，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读书可以使人明智、进步、优雅，可能对本王而言，生活里没有书籍，就好像没有阳光，智慧里没有书籍，就好像鸟儿没有翅膀。”

　　借用了莎士比亚的名言，侃侃而谈了一番读书的乐趣之后，我问康德，我以前都喜欢读哪些书呢，可否提示一二？

　　“这个嘛，”康德显出难为情的神色，“还是王爷您自己看吧。”

　　我好奇心大起，信手从书架中抽出一本，打眼一瞧，《绣榻野史》，翻了几页，通篇香艳，不禁面红耳热。再抽一本，《汉宫春色》，马上放下。又从另一书架上抽出三本，分别是《品花宝鉴》、《巫山十二峰》、《天地阴阳大乐赋》。

　　我很尴尬，故作不解地问：”这些书都是干嘛的？自从失忆后，我对文字之类的东西变得特别陌生，也不太感兴趣了。”

　　“哦，是吗？”康德似笑非笑，“老奴才疏学浅，也不甚明白文人墨客之事。至于这些书籍，也许是有关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吧，反正王爷打小爱看，常常废寝忘食又如饥似渴，有时候连做梦呓语都是关于这些书的呢。”

　　我若有所悟：“哈，本王知道了。以后本王也会时常过来参阅拜读的！”

　　康德不接话了，捂着嘴，忍着笑，引我走出我的私人图书馆。

　　“本王甚感无聊，想来想去，还是上瓦尔登湖划船、垂钓吧。时节虽是冬季，却也诗情画意。总之，只要不沉迷于酒色，本王就是个好王爷！阿德你说呢？”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康德垂首。

　　我划了很久的船，又钓了很久的鱼，一天下来，基本上还算是尽兴，唯一不愉快的是，我手法拙劣，划船的过程中不慎掉进湖里前后共计十三次。

　　岸上的家奴们都在为我呐喊助威，而我却一次又一次、乐此不疲地往湖里掉，简直出尽了洋相。

　　想想真是一件令人无法产生豪迈气概的事情。

　　浑浑噩噩，又是许多天过去。

　　一日清晨，我尚未起床，车蛋宫就派了人过来送请贴，我让康德打发走了送贴者，然后开始着手几天前商定的大事。

　　肘子公主的寿宴定在晚上撑灯时分举行。

　　我率着康王府的人兴冲冲赶过去的时候，车蛋宫里已是鼓乐齐鸣欢声笑语。我们进入大厅，听到有个老太监尖声喊道：康王爷驾到——

　　康德快速奉上礼单，老太监继续：“康王爷恭祝肘子公主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康王送——湘西梨花村美酒一百坛，关中太平湖黄贵鱼两千条，东北长白山枸杞一千斤！”

　　我满脸堆笑地踏步而入，我看到几乎所有的已经到来的赴宴者都纷纷起立，或作揖，或抱拳，或扬手，或点头，向我打招呼表示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我也用相得益彰的动作语言一一回应，表示见到你们我他妈的也很高兴。

　　“本王的老父皇来了没有？”我小声问康德。

　　“这个时候了还未到，老奴斗胆猜测，圣上十有八九不会出席了。”

　　“不来便不来罢，那寿星肘子公主是哪位？”

　　我偷瞄了一圈，形形色色的人群里，并没发现有大光明朝公主气质的姑娘。

　　“老奴也没看到，可能她最后一个出场吧。”康德说。

　　***

　　这时，健王到了。

　　健王的出场特别拉风，居然带了三十几号人来，前呼后拥地好像做寿的是他而不是公主。他的寿礼更是离谱得让人无法相信：两颗空心菜，一桶纯净水，外加一件满是补丁的大衣。

　　那么有钱的一个皇子，竟送了些如此低贱的礼物，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也不怕事后传出去让天下百姓笑掉大牙？

　　我把我对健王的鄙夷传达给康德，康德却对我说：“王爷无须诧异，近来圣上提倡清廉节俭，号召文武百官从自身做起，仁政爱民、两袖清风，若有违者，小则罚钱大则治罪，更甚者满门抄斩一个不留。于是大家怕了，不敢骄奢淫逸了，不敢明目张胆地贪污腐败行贿受贿了，平日送礼什么的，越是便宜老土就越显清正廉明。”

　　我恍然大悟：“是这样啊。”

　　“上次王爷过生日，收到的贺礼基本全是芝麻大豆之类，且都少得可怜，加在一块不过百十来斤，倒卖出去，也就几十两银子而已。当然，圣上是个例外，他送的依然是珠玉宝贝，价值连城。”

　　“规矩是他定下的，他为何不遵守，起个模范带头作用呢？”

　　“就因为规矩是圣上定的，所以他是个特例。”

　　“这作何解？”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康德摇头晃脑。

　　“普天之下他最大，什么事都是他说了算。”

　　“当然，他可以立下这规矩，也可以撤下这规矩。”

　　“是了，皇帝最大，是个异数。”

　　“没错，圣上是唯一。”

　　我像想到了什么：“慢着！王本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康德你回答我，为何别人都在秀穷，为只有本王在充富？瞧瞧你选的那些玩意儿，哪一样不显示出铺张浪费、劳民伤财？”

　　康德笑了：“王爷糊涂，只有这样做，您才能像圣上一样成为特例啊。”

　　我提出担忧：“这样独一份好吗？御史官不会上本参劾我吗？父皇不会怪罪我吗？”康德摆手：“王爷放心，老奴保证圣上只会夸赏，不会降罪。”

　　这时候又听门外报叫：

　　“工部史大人，洛阳小麦二十斤，魏武香油九瓶，滁州花生米十碗；顺天府莫大人，慧州胡萝卜七颗，梅县小黄瓜六根，谯城兔子肉四碗；右丞相谢大人，南阳土豆一斗，沙寨干果三罐，开封大蒜八捆；景德祈大人，美人瓷一套，俊男纸五张，外婆笔九支……”

　　那些官员们一个个大腹便便地进来了，身后都有各自的随从抬着各自的寿礼，脸上都挂着一副夸张而僵硬的招牌笑容，然后分别找到级别比自己高或相等的同仁，握手言欢，拍肩问暖，最后一一落座。

　　我带着康德径直走向健王所在的位置。

　　健王看到了我，微微一笑，邀我入座。我也向健王微笑着，尽量不把自己的笑容弄得比他还假。

　　终于，能来的全来了，不能来的被堵在了宫门外，寿宴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