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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嚣张 6 ...

  •   老太监一声尖嗓唱报,肘子公主的寿宴开始了。

      安静替代了喧哗,人人自觉屏气息声。

      大厅中心出现一个椭圆形舞台,设计得特别现代化,七色光从不知何处交错打出,忽左忽右,忽明忽灭。很快,台上闪出一个类似主持人之类的年轻太监,生得白白净净,走起步来忸怩作态,我作为一个盖,看了都想吐。

      “阿德,想不想和本王打个赌?”我心血来潮。

      “赌人?赌心?还是赌运?”康德问道。

      “没那么复杂,”我微微一笑,“就赌台上的小太监乃是门口那个老太监的儿子,而且是亲生儿子,如果不是,本王愿赌服输。”

      “王爷您赢了。”康德提手掩笑,“他们两个长得太像了,那鼻子耳朵眉毛,甚至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阴柔气质,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老奴和王爷,谁赢谁输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对父子是怎么净身混进宫里来的,而且还在同一个地方当差?”

      “管那么多干嘛,别忘了咱们此行的目的!”

      “王爷教训的是!”

      年轻太监站在舞台中央,左手握着一把细长的佛尘,轻轻往空中一扫,顺道摆了个自以为很酷的造型,接着尖声说道:

      “各位王爷、各位大人、各位主子!欢迎你们在百忙之中前来参加肘子公主的寿宴,在这张灯结彩、吉祥如意的日子里,奴婢代表我们圣明、英明、聪明、又高明的皇上万岁爷以及靓丽、清丽、美丽、又秀丽的公主千岁向各位的到来表示最最诚挚的问候和最最热烈的欢迎——”

      年轻太监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似在等待着下面的鼓掌。

      可惜大家多半不是很给面子,只稀稀拉拉地响起了几次手掌相击的声音,并加杂有尖锐刺耳的唏嘘、口哨声。

      我问康德:“这个奴才居然敢代表皇帝和公主,他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康德说:“王爷多虑了,既然由他来开场,说明是得了对圣上授意的,否则借他几个胆子,也不敢越俎代庖、以下犯上!”

      年轻太监努力从脸上挤出几丝笑容,接着说:“杂家名唤刘有根,大家叫我阿根就行。来自富饶迷人的西沙群岛,于去年六月毕业于京都割鸟学院菊花系,今年十月被分配到车蛋宫做实习生,也算初来乍到吧,疏忽怠慢的地方,还请各位主子多多包涵、多多指教……”

      太监尚未言毕,台下立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有的说:“这家伙,明明是个没有家伙的阉人,却还明目张胆地说自己有根,有根儿做什么阉人啊。分明假冒伪劣、徒有虚名啊。”

      有的说:“京城哪来的割鸟学院,据我所知,只有一个宦官培育基地!”

      有的说:“说话不阴不阳,一看便知是故意拿腔拿调,这家伙来历不明,图谋不轨啊。”

      有的说:“看上去慈眉善目,必是大奸大恶之徒!”

      我心想,这位同学绝逼是穿越过来的,还菊花系毕业,会唱菊花爆满山吗?

      迟迟不见公主现身,就有观众不耐烦了,扔了块果皮以示不满。

      结果刘有根太监被砸了个正着,十分狼狈,然后又是一连串的香蕉橘子葡萄皮扑面而来,措手不及的他,只好呆在原地,满脸尴尬。

      “主子们对奴婢太过厚爱了,”刘有根替自己打圆场,“知道奴婢还饿着肚子,便施舍出这么多好吃的水果给我——为了表达我的感激之情,下面我就为大家请出今天最最荣光最最幸福的寿星儿——肘子公主!掌声在哪里?”

      台下立即群情高昂,掌声雷动。

      刘有根的手掌深深伸向的地方,一位端庄貌美且雍容高贵的女子款款走出。

      众人的眼球紧紧跟上。

      女子走到台中位置,向前深深一揖,优雅地道了个万福。

      因为之前公主养在深闺人未识,大家均不曾见过,俗话说,百闻不如一见,论容貌、论气场,足以绝杀普通女子,果然名不虚传啊。

      我心里也在琢磨,这小姐姐气质绝佳啊,放在现代社会美女群里也不遑多让。

      大家纷纷走上前去敬酒祝寿,女子却面露难色地吃力应付,而那位主持寿宴的年轻太监刘有根此时已不知被挤到哪个旮旯里去了。

      我看到健王过去敬酒了,健王扯住女子的衣服热泪滚滚地说:

      “肘子啊肘子,你知道么,我是你的亲哥哥、亲皇兄——下水啊,虽然我从未见过你,但你毕竟是我的亲妹子,哥今个心里激动啊。妹子,以后要是哪个王八蛋欺负你了,你别跟父皇说——父皇国事繁忙管不过来,你跟哥说,哥为你做主,哥能把这天一脚揣出三个窟窿来……”

      女子突然高声说话了,她先弯腰朝众人鞠躬致歉,然后昂首挺胸,果敢打断健王说:

      “不不!你们都搞错了,我不是公主,我是公主的贴身丫鬟毛毛,公主刚刚喝足奶水,在摇篮里睡着了,所以没办法来看望大家,贵妃娘娘令我来跟大家说一声,让大家再等等,公主马上就醒了——”

      乖乖隆地咚!

      肘子公主居然是个襁褓中的婴儿!

      这剧情反转得太刺激了,今晚来参加的哪里是寿宴,明明是百日宴嘛。

      叫毛毛的婢子话未讲完,她身边围着的十几个热血大臣当场昏倒过去了。而健王只是支愣着脑袋,脸色铁青,看样子是有想自残的冲动。我和康德也都惊讶地张大嘴巴,谁都没有料到老皇帝最近枯木逢春,又生了一个小女儿。

      ***

      台下凝固的当口儿,太监刘有根趁机闪亮登场。

      只见他故作深沉地朝大家摆了摆手,扶了扶歪斜的帽子,然后饱含深情地说:“各位!激动人心的时刻到来了,下面是用餐时间!大家放开肠胃尽情地吃吧、喝吧!”

      众宾归位,安心用餐。

      各种宫廷御膳一一上桌,满世界都飘着香。

      大家就近敬完酒,刚举起筷子,美味还味下口,刘有根奶声奶气地声音又传来了:“各位!最激动人心的时刻来了!下面是舞会时间!大家放开束缚尽情地狂欢吧!跳吧!跳它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跳他个兔死狗烹山高水长,跳他个野火烧不尽低头思故乡——”

      礼乐奏鸣,长袖善舞。

      所有人都疯狂或假装疯狂地跳了起来。

      我和康德不能免俗,亦加入其中,肢体笨拙地扭来扭去。

      我看到一部分人把外衣脱了下来,换上鲜艳夺目的舞衣,伴随着音乐的节奏翩翩起舞。但跳姿难看,犹如小区楼下的广场舞大妈。

      不久,我讶异地发现,有换上了晚礼服的,迷彩服的,老人装的,儿童装的。各种cos play。有漂亮丫鬟换上了无比简洁的比基尼,狂野地跳着钢管舞,尽显性感与挑逗。男士们跳起了桑巴舞,后来改跳探戈、街舞,再后来又跳上了十分搞笑滑稽的男版天鹅湖……

      一个时辰以后,癫狂的人群渐渐停歇。

      很多人累得不行了,趴在地上像牛一样呼呼地喘气。

      他们互相说着安慰和夸赞的话,说着说着就发觉了一件事儿,大家彼此谁也不认识谁了,只知道对方也是来参加寿宴的,并且官职不比自己的小。

      除此之外,啥几巴都不知道了。

      大家面面相觑,胡言乱语起来,就像一群智障,说着各自的方言,叫爹的叫爹,骂娘的骂娘,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熟悉的人。

      大家疯了似地寻找同伴,逮谁问谁我是谁。

      不幸的是,没有人知道你是谁。

      因为,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你让他如何知道你是谁。

      我冷冷一笑,看来老子的计谋奏效了。

      没错,我给他们下药了。

      我最终没有采纳在寿礼上做手脚的意见,主要是太麻烦,而且风险高、成功率低,我直接花钱买通了车蛋宫的厨子。钱能解决的事儿都不叫事儿。

      健王也是不知道自己是谁的人之中的一个。

      我看到健王摆着一个思想者的pose,坐在一张藤椅上,右手支着下巴,目光茫然,表情怪诞,想必已陷入了更高境界上的苦苦思索我是谁之中。

      我想,是时候了,是时候甩出杀手锏、大显身手了。

      鹤立鸡群般,我傲立在众人眼前,缓慢而用力地击了三下掌,一群全副武装的锦衣武士应声而入,单膝跪地,听候我的差遣。

      我哈哈哈仰天大笑三声,然后润了润喉咙。

      “来人哪,将这么一帮只知寻欢作乐、不知百姓疾苦的乱臣贼子、贪官污吏统统带下去!先关在刑部大牢里,等三堂会审之后,再作责罚!”

      喝了我在酒中撒下的失魂散之后的众人,已然精神错乱、不知今夕何夕、手无缚鸡之力了,甚至连痛哭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任我处置,任我宰割。

      锦衣武士行动迅速,快刀斩乱麻地缉拿了前来赴宴的几乎所有的皇亲国戚、文臣武将,并且神速收拾好乌烟瘴气、混乱不堪的晚会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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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嚣张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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