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是酒保》落开

7、二零零七年八月

　　卢毅回来了。这一次我比阿雅要先知道。与其胡思乱想的煎熬，还不如来个痛快，我直接给卢毅打电话，问他啥时候回来，并热情的表示去车站接他。在得知确切的车次后，我直接把卢毅托回了家，不能给其他的人任何机会。
　　在表达了对卢毅失业的惋惜之后，我又热情的邀请他搬回自己的房间。我的理由也很简单——节约钱，先过渡。房间里为他还原封不动的保留着一切。
　　卢毅变壮实了，在父母身边的生活就是不一样啊。
　　我没有把卢毅回来的事情告诉阿雅，除非他主动告诉她。
　　自从阿雅像女鬼一样的缠上了我，她也很少在我面前提到卢毅的名字。她应该还没有灵敏到嗅到我对卢毅的那点小暧昧吧。虽然我不肯定她是不是腐女，但是就算是，她也得有个明确的目的吧，不然就这么整天缠着我，那叫什么事儿。我必须要跟她问清楚。
　　“你到底想作甚？”我装作生气的样子，将阿雅围堵在餐厅的角落里，质问到。
　　“我想要个闺蜜，可惜没有。”
　　“关我啥事？我是男的，别打我主意。”
　　“其实，其实人家是腐女啦！”
　　“阿~ 这个呀，你终于承认了啊。”
　　“我很喜欢看日本的BL漫画，于是就越陷越深，已经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
　　“那你什么境界，现在？修炼到第几层了？”
　　“这个... 反正知道你的秘密以后，我好开心，终于可以在现实中找到一个人陪我一起分享了呢？真的很幸福的感觉~”
　　“妈的，你的幸福已经建立到我的痛苦上了，你不知道阿”
　　“我不介意的。”
　　“饶了我吧，我们都是正常人，understand？”
　　“那我们可以一起沉溺下去吗？”
　　“什么？你想让我干啥？表演给你看，还是帮你约人？”
　　“不是啦，只想和你在一起开展学术间的交流。”
　　交流你妹啊，还学术呢，我心想，你自己沉浸在BL的漫天飞舞的风花雪月里不就好啦，非要拉上我干啥？再说，BL那东西，无非是腐女们一厢情愿的YY，你们见过男同志的世界没？你们懂什么叫同性真爱吗？别用腐女的脑回路为残酷的同志世界肆意泼洒乌七八糟的颜料。
　　我有点生气了，但我隐忍不发，只能说我对腐女这个词太过敏感了，虽说她们是站在我这一边的不假，但我却丝毫对她们提不起兴趣。
　　“我们总在一起的话，你不怕被误会吗？”我继续的理智的问阿雅。
　　“我还希望他们误会呢。”阿雅一脸的不屑，说到。
　　“还有，那卢毅怎么办？前些日子你们不是很暧昧的吗，尤其是在水蛇的婚礼现场。”我说。
　　“那是做给你看的嘛，我一直觉得你看卢毅的眼神总是那么的迷离，感觉和BL故事里的男主角很像，我铤而走险的试探你一把，没想到，你果然是同道中人，看来我的尝试还是很有效果的嘛。”
　　“你就这么利用卢毅，你不觉得自己太残忍了？你考虑过他的感受吗？”
　　“我就猜到你对他爱慕已久，是不是，是不是？”
　　“你太过分了！”
　　虽然我和阿雅的谈话获得了大量的信息，但一点都不轻松愉快。我甚至有种罪恶的感觉，至少对卢毅。原本我以为我将会成为他和阿雅之间的第三者，现在可好，他竟然成了我俩之间的第三者了。太讽刺。
　　“千万别把我是G的事情告诉给卢毅，不然我劈了你。”我威胁阿雅说到。
　　“放心好了，我才不舍得和别人一起分享你呢。”阿雅说。
　　分享你妹阿，我继续警告阿雅：“那就请你高抬贵手，离卢毅越远越好。”
　　我感觉在阿雅心中已经沦为了一个玩偶。以前她只能从BL的文学作品中最虚拟世界里徜徉激情燃烧的岁月，如今，她就能直接从我这个活人身上找寻快乐。

　　爸爸出院好多天了，一直在家静养，却不见好转，烦。叫他回医院，他就是不肯。
　　我把卢毅介绍给爸爸了，他表面上很平淡，但从他闪光的眼神中，我断定他一定是喜欢卢毅的。人又帅嘴又甜，长辈都会没有抵抗力的吧。
　　当得知卢毅要第二次住在家里的时候，爸爸执意不能收他的房租。理由是作为我的朋友，怎么能交钱呢，不然，水蛇至少得补几年的租金了。
　　我还是和谢阿姨联系上了，自从他离开以后，我的心就像缺了个角。我跟阿姨说了一下家里最近的情况，还有爸爸的病。她很担心，毅然决定下周过来探望，但她又怕爸爸不高兴。谢阿姨阿，你辛辛苦苦在我家干了这么多年，爸爸脾气你还不知道吗？你过来，他嘴上不高兴，心里一定会很感激的哟。
　　谢阿姨终于回来了，带了好多土特产。为了烘托气氛，我和卢毅一起迎接了她。爸爸见到谢阿姨，心情好多了，嘴上却是一个劲的抱歉。真不知道当初为啥要辞掉谢阿姨，不就是妈妈回来，是想作为一个身边没有女人的男人，以此博取妈妈的同情吗？还好谢阿姨不计较这些。
　　谢阿姨刚一回，多动症又犯了，机灵的卢毅帮谢阿姨忙前忙后的，我只能像个榆木疙瘩一样站在旁边看着他们。
　　自谢阿姨过来以后，家里的情况好多了，她对爸爸无微不至的照顾，就像相互扶持的老夫老妻一样。爸爸日渐恢复，看来家里没个女人的日子还真是挺难过的。
　　借口让谢阿姨多些休息，今天叫卢毅一起出发吃饭。顺便问了下他工作上的打算。他还是决定继续做酒保，他的自卑穿梭在他的话语间，让我有点心疼。其实我也是个水货大学的毕业的，之后就按照爸爸的指示，在各种唯唯诺诺之后，进入了机关工作。我在混吃等死着，而卢毅在拼死混吃的。咳，也许我们之间的差距就是一张毕业证书，却不想那张废纸，在一些人那里，却是一条跨越不了的鸿沟。
　　爸爸最开心的一天，就是和我，还有卢毅，谢阿姨，还有他的宝贝谢恒五个人围在一桌吃饭。从来没有看他笑得这么的开心。他说这是十几年来家里人最齐的一次，这叫团聚。
　　是呀，情亲能将人团聚，但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一样能够因为某些原因团聚，这个原因也许叫爱吧。看到爸爸和卢毅坐在沙发上聊天时的那种慈爱和温暖，我对他曾经冰冷的心瞬间融化了。我发现，他的眼角怎么多了这么多皱纹？他的浓密的头发怎么变得稀稀疏疏？
　　我慢慢站在爸爸的身后，双手搭上了他的双肩，按摩起来。爸爸仰头看了我一眼，笑了。我将额头，慢慢碰上他的后脑勺，双臂揽住了他的脖颈，这个动作我太生疏了，我闭上眼，轻声对他说了一句：“爸爸，我爱你。”

　　卢毅好像和爸爸很有缘份的样子，我偷听了一些他们的聊天，主要是关于卢毅家庭情况，个人情况之类的，感觉有点像父母问男友的口吻，总害羞的像个小姑娘躲在一边。
　　爸爸每次跟我谈到卢毅的时候，画面都相当的慈爱，我还真有点嫉妒。他体会卢毅独自生活在这个城市里的艰辛，感受他还没有找到适合自己工作的迷茫，甚至关心他每天有没有真的快乐。爸爸的心思真的很细腻。
　　卢毅很坦率的告诉爸爸自己曾经当酒保的，而且以后也会当酒保。说实话，爸爸很欣赏，说他有技术，会人缘，自食其力。
　　看到爸爸和卢毅相处的那么好，我很是开心。以后要是我和卢毅真的发展到了什么关系，爸爸一定也更容易接受吧。
　　如果说我和爸爸是今世父子的话，那卢毅和爸爸说不定是前世父子呢！
　　爸爸已经完全康复，他开始工作了。这是我记得的，他在家呆的最长的时间了，这次他好像并不急着出差的样子，倒是彻彻底底在家履行起父亲的责任来，脱胎换骨。他甚至帮谢阿姨做些小活，主动谈起谢阿姨老家的事情。他会不会被妈妈回国给刺激成这样子的？呵呵，怎么可能。
　　这几天爸爸会问问我工作上的事情，他对我的人际关系还表现出了相当的兴趣。首先是我和阿雅的事情，然后是我和卢毅的事情。

　　“什么？丁雅是你战友的女儿？”我瞪大了双眼，对爸爸口中的事情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你上小学那会儿，还见过她呢。”爸爸说。
　　不记得，完全不记得，我发誓。除非是个好看的男孩子，女孩子我就不敢保证了。
　　“丁雅他爸一直希望你能成为他们家的乘龙快婿，我费了很大的劲才把她调到你们单位去的。”爸爸继续解密。
　　噢，搞半天是我被人算计了呀！
　　我有点不爽的问爸爸：“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
　　“你丁叔叔他……”
　　“什么丁叔叔撒！”我打断了爸爸的话，明明白白知道爸爸这是在说阿雅她吧。
　　“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很不舒服，都怪我瞒着你。”爸爸难为情的说，“丁雅他爸调回省城了，他想让你跟丁雅早些发展。”
　　“你丁叔叔很喜欢你的，虽然见面没见几次面，一直对你的温文尔雅赞不绝口呢。”爸爸继续说。
　　我想，爸爸这话漏洞百出，丁雅他爸啥时候见我的？我没印象的话，说明至少十年前了，那个时候他就能看出我的温文尔雅，我还，那他的眼睛有够毒辣的。
　　“无论如何，你也和丁雅认识了嘛。”爸爸缓口气说到：“我看人家姑娘挺不错的，又标致又懂事，关键哪，对你也超级的好呢，都瞒不过我的眼睛。”
　　阿雅不错，我承认。但她对我的那种好，是男女之情的那种好吗？她现在对我的好，那像是国家对待熊猫的感情。
　　“过两天哪，你陪我去拜访一下丁健，噢，就是阿雅他爸。”爸爸自作主张的说。
　　凭什么呀，要我去见一个逼婚的人？还不如直接找几个大汉把我捆了，摔到阿雅床上去得了。心虽这么想，嘴上我却满口应承了下来。一来我现在是个乖儿子，不能惹大病初愈的爸爸生气，二来我觉得阿雅的爸爸是个人物，必须得去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