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上九夜

4、第 4 章

　　同样的审讯室，少了老关在旁嘟囔，有些安静。
　　“雷城我们现在有理由相信你和叶子青凶杀案有关，现在手头上有很多证据证明你和叶子青存在龌龊，有杀人动机。另外凌晨给你作证的小姐似乎也不太清楚时间，现在你的嫌疑非常大，如果你再不坦白，我们只能将证据递交给法院来做宣判了。”小郭一板一眼的说道。
　　雷城在拘留室呆了几天，胡子拉扎不修边幅，他满脸憔悴，对于小郭的指控，他搓着手辩解，“警官，我不明白你说什么，我不认识她，怎么可能会动手杀人呢？”
　　“你有好几个U盘，我们都看过了。”
　　蔡维晔一提到U盘，雷城脸上的镇定迅速龟裂，出现了难以形容的情绪。
　　他似乎在挣扎，过了一会儿，才打破沉默，“我和叶子青上过床，好过一段时间。”
　　小郭重新审视眼前的雷城，他是个皮肤白净的男人，五官不突出却算得上清秀，虽然黑眼圈很深，可还是能入眼。死者叶子青看上他也算说得通。
　　“我虽然赚的不多，但好歹有些积蓄，那段时间叶子青一直挥霍，我只能借款，之后拆东墙补西墙也行不通了，可她倒好竟然拍拍屁股和我分手。”雷城激动得站了起来，哀默大于心死。他在小郭呼吓下坐下，“后来我就一直偷拍她，打算找到些隐秘让她还钱，就买了相机拍她，我真的没有杀她，警官你们要相信我。”
　　雷城求爷爷告奶奶，只差下跪了，他说的话符合逻辑，不像胡编乱造，加之他刚才的态度不像做假。可之前他一直隐瞒实情，而且演技在线，似乎前后变化又过大，就目前的口供和证据的确不能过快下结论。
　　“老蔡你觉得雷城的话可信吗？”
　　两人在走廊上，往办公室走，窗外早就亮起了路灯。
　　蔡维晔推开办公室的门，“现在不好说，只能等把那些U盘看完再推测。老关是不是回家了？”
　　“不会吧，老关不回来也会打个电话来报道的。”小郭看了眼抽屉里的手机，没有未接来电。“老关打你了吗？”
　　拉开抽屉看了眼，呼吸灯跳动着，打开是老关的两个未接来电。“他给我打了。”
　　回拨过去，已关机。蔡维晔有些担心，“小郭你有老关家的号码吗？”
　　“我就他的微信。电脑档案系统里应该有。”小郭快速敲击键盘不一会儿找到了号码拨了过去。
　　那头响了几声接了起来。“谁啊？”
　　“关嫂，小郭。”
　　“小郭啊，今晚要来吃饭？”
　　“嫂子这么晚了，不打搅了，老关回来了吗？”
　　“他说有事今晚可能不回来了。”
　　京南小区有30幢楼，围绕着池塘排列，南北各一个出口。
　　蔡维晔到的时候，有住户的房间都亮起了灯，昏黄的灯光把这里的黑暗都驱散了一些。
　　八号楼下，透过天窗，雷城的小间黑乎乎的没有光亮。

　　第二日大清早，小郭到警局的时候老蔡竟然还没到，他低头再次看了眼手表，确定八点了。老蔡是警局的模范，从来没见过他迟到。
　　小郭打开电脑开始看U盘，争取今天就把这些看完。
　　“小郭，居队找。”同事看了看四周，“老蔡和老关都出勤了？”
　　蔡维晔到警局的时候快到九点了，他走进办公室没有人，问了身边经过的同事，才知道都去了会议室。
　　推开会议室的门，声音戛然而止，大家不约而同看着他，那眼神有种赤裸裸的味道，蔡维晔在角落的空位上坐下。
　　刚好轮到技术部的同事报告，“这次我们通过二队找到的嫌疑人电脑进行还原取证，发现了一些东西。”
　　墙上的幻灯片里出现了一段短视频，黑夜里有个人沿着水管往上攀爬，他身高大约175cm，身形消瘦，但行动敏捷应该是常年有做锻炼的人。
　　“这个视频的日期是案发前一天，我们技术部还原时还在电脑里发现了一段程序，现在还在破解，不过应该与这个案子无关，可能是嫌疑人下载了一些软件或者其他购买链接引起的。另外之前所说的kc5837我们已经全部排查完毕，名单也重新更新，待会儿会给相关同事送去。”
　　“小郭你们二队的情况呢？”
　　居队点名，小郭看了眼角落的蔡维晔，起身站得笔直，“队长，我们抓到了嫌疑人雷城，他的不在场证据存在问题，另外他有很充分的杀人动机，还有刚才短片里的人看身形背影和他很相似。”
　　“蔡维晔呢？”
　　“我认为凶手可能还在京南小区。”蔡维晔冷静地说出自己的猜测。
　　“那不一定，从种种迹象表明，这个kc5837就是大海捞针杀人的，也许他就是随便挑选人下手。”二胖毫不犹豫的反驳，从这起连环凶杀案定性开始，他一直在一队排查kc5837的购买者，每次找到嫌犯可深入调查都会出现大bug。
　　“你的推测有证据或者线索支持吗？”居队双手成塔，内心焦急可案子始终毫无头绪。
　　“暂时没有。”
　　散会后，小郭跟在蔡维晔身后一起往办公室走，二胖突然叫住他。
　　“老蔡，你是不是有双kc5837？”
　　小郭听完后有些吃惊，可他本能的为蔡维晔辩解，“二胖你什么意思？都是刑侦的人别为了一点小恩怨就乱怀疑人。”
　　“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老蔡，你有什么解释？”二胖态度虽然和缓，可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抓住一点线索就会不依不饶。
　　蔡维晔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就如同在聊喝什么茶一样平淡，“这件事早在我接手这个案子前就和居队报备过了。”
　　“那你至少应该和我说一下。”二胖颇有不满。
　　不欢而散后，蔡维晔在办公室里继续看U盘。中途休息，眼角瞄到老关的座位，“小郭，老关今天来过了吗？”
　　“没有啊，我以为你昨天又给他安排其他任务了。”小郭转过头盯着边写写画画边滑动鼠标的蔡维晔。
　　“嗯？”
　　“昨天你让值班同事查老关手机信号了。”小郭有些担忧，“难道你没找着老关？”
　　“你打老关家里问问。”
　　“不用问了，关嫂刚来电话问了，老关一晚上没回去。”小米打断话茬，“老蔡你昨天应该去找过吧？”
　　小米是二胖那队的，二胖有点圆圆胖胖白皮肤，小米却长得黑瘦黑瘦好在人挺高有185cm。他站在门口，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的看着蔡维晔。
　　“老关最后信号是在京南小区南门的东南角，叫同事一起去找，解释的事以后再说。”
　　警局抽调了一大队人去了山边寻找，这个山虽然有一条主干道，但路是人走出来的，难免有些探索精神的人不走寻常路，另辟蹊径走出了纵横交错的小路来，搜救的难度增大了许多。
　　来的人一寸一寸的翻找，每条路上都有同事在细细搜查。
　　蔡维晔和小郭一组，一路搜索到了山顶，他们走的是一条烂泥路，好不容易到了山顶，仍然一无所获。
　　“老蔡，你说老关不会出事了吧？”平日里打打闹闹，可关键时候小郭还是很紧张老关。
　　“不会的。”
　　蔡维晔换了条道下山，在半山腰遇到了这条路搜查的同事。
　　小郭和他们聊天时，蔡维晔四处打量，这里林木花草特别茂盛，很适合藏人。因为离主干道有些距离，平时甚少有人过路，可免不了那些抄近路的人，因此有些地方的草皮还是被破坏了。
　　蔡维晔用手中的登山杖划拉过一处，绿叶间有点深色，阳光折射下特别清晰。他探身扒拉开枝叶，一片茂密的草丛下是一条拖拽过的痕迹。猫腰前行，蔡维晔伸出颤抖的手触上，他深呼吸了几次，让自己不要太紧张。
　　“老蔡。”
　　没有回应小郭，蔡维晔手起，草丛露出一个口子。
　　一个被开了膛的人躺在那里，上半身赤裸，下半身还穿着一条西装裤。那颜色和款式很眼熟，老关昨天就穿了。
　　尸身下盘根错节的枝丫被染成了暗红色，他就躺在上面像睡着了一样。
　　手腕处有一条清晰的红痕，身下有轻微挣扎过的痕迹，就像做了半麻醉后的活宰。
　　窸窸窣窣的声音后，小郭手搭在蔡维晔肩上，正要出口的话噎在嘴里，人也愣在了原地。
　　“老关！”身后紧跟而来的同事也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有人回过了神，拿起对讲机叫了所有人过来，此次行动以悲怆的沉默结束。
　　在外调查的二胖被火速叫去了案发现场，蔡维晔在仔细研究的时候被小米叫去做了笔录，作为第一个发现案发现场的人，小米的态度并不平和，问话语气带着苛刻，“你怎么发现老关的？”
　　“这边叶子上有血迹。”
　　“老蔡你观察也太敏锐了，就像事先知道一样。”
　　小郭抹了把眼泪，眼睛红红的反驳，“老蔡本来就能人所不能。”
　　“是吗？昨天为什么查老关最后的信号地址？”
　　“直觉老关出事了。”
　　“哦？老蔡你先回警局吧，我觉得这个案子你不适合再调查了。”小米下了逐客令。
　　“小米你别太过分，老蔡比你高一级。”小郭挺身而出护在蔡维晔身前，两人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让我说一句如何？”
　　“二胖，你到了。”
　　“嗯，老蔡居队找你，你先回警局吧。”二胖行色匆匆，头发东倒西歪，眼中却别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