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之刃]常温失衡》江山不山

78、轮船篇 章七十八

　　玄弥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那双异色的瞳孔仍在与他的视线碰撞。果然，像这样的疼痛并不能过多的去阻碍在一次一次后逐步高涨的睡意。
　　这一回的血鬼术并不是完全不能规避，玄弥深呼吸了一口气，掐在自己腿上的手指收的更紧了。看见之前只是一味逃跑的人在这次被发现后不旦没有像之前那样继续四窜，反而是停下来恶狠狠的盯着自己，魇梦不禁勾了勾嘴唇。他特意放慢了自己的脚步，一幅完全不在乎对方还会不会耍什么花样的样子，无论怎样这个人类注定悲惨的结局都不会有所改变。
　　这副游刃有余的模样让玄弥咬紧了牙齿，他顿了一下，想到什么后，脸上的表情又蓦然放松了下来。紧接着，魇梦就看见对方举起了那把从最初时就一直握在手上的手枪，人类在此前除了起始射击过的那一发后，就再也没有打开过保险栓，仿佛在顾忌着什么。
　　“你应该知道它对我并没有什么用处。”已经完全摸透了对方的实力，魇梦好心般的规劝道，“不用再疲乏的挣扎了，闭上眼睛不好吗，只需要一瞬间，你就会到达那个只属于自己的完美世界。”
　　这样大义凛然般的宣讲不知道是如何从这只丑陋至极的鬼嘴里吐出的，玄弥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看着越走越近的魇梦，搭在扳机上的手指却丝毫没有动作，仿佛真的受到了对方那通乱语的干扰一般。就连原本只是在病态享受这番话带给自己乐趣的魇梦也产生了一秒钟这样的错觉，但不管这是对方的真实想法还是浮在水面上的假意和表象，都对他接下来的行动不会有丝毫影响。哪怕那把子弹紧贴着他的脑袋被射出，都不会导致死亡的结局。
　　他的实力的确配得上他有这样的自信。
　　在这仿佛一根弦崩断就会彻底翻天覆地的局势下，鬼与人类的距离缩小到了堪堪半米的距离，短到魇梦只要伸直手臂就能轻易穿透对方的胸膛。
　　虽然言语和行为都表现出不在意的模样，但那只潜藏在阴影中的手却在亡溺一般的氛围中悄然生出了齿牙，他蜿蜒着嘴角，脸上浮现出了一个隐秘的、极端恶意的微笑，然后在看清玄弥脸上的表情后骤然发愣。
　　就像是在面对一扇镜子，玄弥嘴边与他如出一辙的笑容仿佛炸开了头皮。他在这样的短距离中如同魇梦的猜想那般毫不犹豫对着对方扣下扳机，“砰”的一声击出了武器中的子弹。
　　“我都说了——”半句话卡在喉咙里，预料中脑袋与身子分家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眼前怦然炸裂开的烟雾，隔绝了所有的视线。
　　他觉察到了事态发展的线路已经偏离，这个人类，确实在反复的猫捉老鼠游戏里窥探到了他的秘密。
　　但没关系，要这样才有意思。他扭曲着想，手臂上生出的齿牙刚准备开口说话就失去了感知。
　　他确定他在碎裂的骨骼音里听见了鬼怪吃食的声响。

　　这是一个梦。
　　我妻善逸睁开眼睛，夜色浓稠到像是堆积成一滩的雨水，他平躺在床上，完全镇压不住自己已经快要暴走的大脑活跃度。
　　这是一个梦。他像个复读机般在内心碎碎念着这句话，一遍又一遍的在脑海里前情回顾似的演练着之前发生过的事。好像如果不那么做，那股子自从进入到这里之后就一直徘徊在自己内心莫名其妙的情绪就会在顷刻间满溢而出，像个从窗台被小孩恶作剧打翻的水盆，把他从头浇到尾，让他在暴躁中说出不该说的话，承认不该承认的事。
　　况且，哪怕不是基于这一点，他也为自己至今仍旧磨磨蹭蹭的态度心虚的要命。
　　啊啊啊啊啊！实在是太难办了！善逸哗啦一下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仿佛这样做就能让他短暂的逃避掉现实一样。
　　可那双绯色的眼睛无论在哪，无论他是把自己裹成一团还是红着脸出来透气，无论他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都在他漆黑一片的视野里晃来晃去，活像是两颗碰瓷的红灯笼。而每当他凑近这份暖色的光晕时，清甜香柔的山茶味就能无孔不入般的侵犯进任何一个署名上我妻善逸的角落，就连被褥里那股太阳公公的暖息也会被毫不犹豫的驱逐出门。
　　意识到自己已经完全没有办法正常分析思考的我妻善逸强迫自己把那些严重带有个人色彩的情绪先压下，回忆起他在这一周内所经历的事情来。
　　这一周，这一周……好吧，这一周因为关键人物总是会在他探索那个小树林时及时的冒出头来干扰，所以他的梦境攻略进度，不是，应该说是精神内核的找寻进度至今仍为零。
　　“梦里的时间与现实并不成正比，我们的意识流动速度远远高于现实中物体动态时间。你在梦境里过去一天，现实里也许只不过是六七十秒左右。”记忆里几分钟前的长崎眉飞色舞，那张停不下的嘴在他眼前忠实的遵循嘴主人的想法叭叭叭着，“所以你有绝对充足的时间去寻找核。”
　　“但我还是建议你早点找到早点出来，最好不要在里面待着超过十天。除了因为现实里我们还有些麻烦外，梦境的捕获就是另外一个重要原因了。因为梦的主人沉缅的梦境往往是他最期盼的样子，看起来你和这个红头发的少年关系也还不错。这样的话，待的越久你受对方影响的可能性就越大。这并不是说你也会沉溺于此的意思，而是，你会情不自禁地……”
　　一想到这里，我妻善逸可算是稳定了心神。虽然他现在被干扰和阻碍到的原因与长崎一开始告诫的那个南辕北辙，但他好歹还是衅衅的收回了自己发散的思绪。
　　炭治郎。念着这个名字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善逸倔强的瞪着大眼睛，努力不让眼底那点潮意滴滴答答的流出来，感觉自己略有些委屈。
　　他决定在自己从梦境里王者归来后一定要把对方好好的说一顿，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中了血鬼术！想到这里的时候，他已经完全忘记考虑自己就在几分钟之前还被宇佐美那个混蛋鬼给骗的团团转的事。
　　我妻善逸侧耳，墙壁很隔音，不过还是能隔着厚厚的木板听到两份空气里潮湿湿的流动音，频率轻浅不一，召示着对面正躺着两个熟睡了的人。确定无误后，善逸没有丝毫犹豫，小心翼翼的推开被子。他转过头，眼睛早已熟悉了夜色，况且从半支起来的木窗间泄入的月光也提供了足够他审视到整间屋子的光线，这让他一会可以规避掉可能出现的障碍物，以防发出意料之外的声音。前半夜他可一直都在胡思乱想着跳跃思维，保证自己不会在等待中睡着。
　　他决定在这时候行动的原因除了日子领近外，还有一点是：他已经在这里待了有一周了，但是接触到的人还是只有炭治郎和竹雄。因为耳朵的缘故，即使善逸并不对鬼杀队里大家的过往太感兴趣，他也会在无意中听到很多。除了竹雄外，炭治郎应该还有几位兄弟姐妹才对，更别提两位伯父伯母了。所以，到现在这个梦境还是这副的样子可是一点也不符合他最初的那份猜测了。
　　确实他所有的探索都被阻拦到了，不过这七天怎么也不算是白白过去。在他的努力下，他为被炭治郎盖章结婚了的自己，被竹雄用出微妙称呼的自己争取到了一个特权——让自己每周能一个人睡一间房，所以他现在才能“光明正大”的偷溜出去。
　　我妻善逸点点头，暗自给自己打气。他在轻声中踩在了地板上，为了不发出任何有可能高分贝的噪音，他甚至没有穿木屐。
　　他像只困了许久的猫一样，踩着墙缝来到在睡觉前特意被支开一半的窗户边上，深呼吸了一口气，金瞳里刹时绕着雷鸣的光影，“嗖”的一下就从那个恰好可以容纳下一只蜷缩版我妻善逸的窗口中跃了出去，只留下了间空荡荡的小屋子。
　　支着窗户的小棍子被他离开时的动作带着扭曲了一个角度，然后慢慢的、慢慢的，在对方一下也没有回头的背影中“啪嗒”一声落到了地上。
　　半分钟后，正门被吱呀一声推开。先前恍惚的星光和月亮不知什么时候藏进了云层里，门外和门内都是一片粘糊的黑，连一丝一毫的轮廓都不能在这份纯粹的黑暗中显现，仿佛那个道过晚安的少年在离开前把那点微弱、心软的光也给一起带走了。
　　推开门的身影悉悉索索的往前走，如果我妻善逸还在这，就能听到这份声音最终随着起起伏伏的心跳一起停在了他躺过的那张床前，而屋子的隔壁寂静无声。
　　他还能听见那块被他紧捏过在手心、蒙盖过到脸上的床被人轻轻的搁置在了掌心里，然后便是——
　　面颊与布料触碰轻蹭的磨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