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中戏（极挑）》寒阖月

10、第 10 章

　　小宝认为自己收了大少爷那样一笔钱，是以无论如何都要打探些消息回去的。他从小底子就好，手脚灵活，是以他悄悄地翻着墙进了磊少爷家。

　　落地时连一点声息都没有。

　　他鬼祟地向房间摸去，刚蹲下来打算听些墙角，就被猛地打开的门砸到了脸上。
　　“啊！！！”他惨叫一声，捂脸倒在地上。

　　出其不意开门的磊少爷见到小宝一愣：“怎么是你？你家二爷呢？”

　　小宝捂着鼻子干嚎了两声，听见熟悉的声音，立马抹了把脸，看到磊少爷，也一愣：“ 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我家，我不在这里在哪里？”磊少爷微微笑着道，眼神里却忍不住透出几丝警惕。

　　“嗐，”小宝没忘了自己的来意，也没忘了大少爷让他动静小点的叮嘱，他讪讪，“没干什么，路过路过！”

　　“路过？”磊少爷把双手背到身后，“怎么，你家二爷想师父我了？”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们家二爷的师傅是顶顶有名的角色，您？不配！”小宝听出来磊少爷话语里调侃的语气，他连忙反击道。

　　“这样吗？”磊少爷点点头，恍然大悟一般，“我听说——一徒不拜二师，你家二爷既然之前叫了我一生师父，想必也没有很尊敬他另一个师傅嘛。”

　　“嗐！你这人，胡说八道什么呢？！”小宝嚷嚷开来，他知道磊少爷说的不是好话。

　　“好吧，既然不是来寻师傅我，那是来干嘛的？”磊少爷勉为其难地转换了话题。

　　“要不是我们家大少爷——我才不会来呢！”

　　“你家大少爷又是哪个大人物？”

　　“我们家大少爷，可是这天津何氏大药房的掌柜，何老板！”小宝赌气一般说出了何辅堂的名头，睨着眼看磊少爷的面部表情，希望能看到他“震惊”且“叹为观止”的神情。

　　磊少爷确实是震惊了，且为何辅堂派来的小傻子叹为观止，他忍不住问：“那他没告诉你，来的时候要悄悄来，不能让旁人瞧见？”

　　小宝震惊：“你怎么知道？！”

　　磊少爷露出一个假笑，又很快冷下脸来：“带我去找你家二爷吧。”
　　去看一看他那个合作很久的朋友，何辅堂。

　　世界真是小，没想他火车上随便遇到的一个人，都是何辅堂的弟弟。

　　不过这两兄弟可一点都不像。磊少爷脑袋里浮现二爷俊美的脸，再一想到何辅堂五大三粗的样子，忍不住摇摇头。
　　-------
　　【和平饭店内】

　　“真不愧是和平饭店，不过是个简单的午宴，都能如此华贵。”沈西林抬头看着大堂顶部的高级花灯，支开朱碧石“小朱，去看看黄少峰先生来了么。”

　　“是。”朱碧石点头，把空间留给沈西林和拿着酒杯走来的武田大佐。

　　“武田大佐，幸会幸会。”沈西林扬着笑脸迎着武田大佐走去。

　　“沈副主任，你好啊。”武田大佐笑着与他碰了杯，将杯里的酒水一饮而尽，他身后一个形影不离的黑衣人连忙向前一步帮他续上酒。
　　“我听说沈副主任原来是个商人，哈哈，世人都说商人重利益，没想到沈副主任愿意抛了那利益，为我们大帝国在一个小小的职位上效力。”

　　“武田大佐误会了，”沈西林扬起一个笑，“沈某商人出身，最看重的就是利益，既然今日沈某有幸在特委会任职，那定是看中了特委会能给我带来的更大利益。”

　　“沈先生倒是够直率，”武田大佐点点头，欣赏道，“确实，在这样的乱世里，只是经商哪里能安生立命？唯有给自己找一个足够大的后盾，才能好好活着。”

　　“沈某很高兴新政府愿意给沈某一点庇护。”沈西林听懂了武田大佐话语里的敲打，恭敬地弯腰道。

　　武田大佐满意地点点头。

　　沈西林跟在武田大佐身后见了一圈人，终于等到了朱碧石带着黄少峰向他们走来。

　　他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武田大佐，这位是曾在南京政府任职的黄少峰先生，现在在天津政府任审计处处长一职。”
　　“黄少峰先生，这位是天津驻屯军情报部负责人——武田大佐。”

　　黄少峰露出大门牙讨好地一笑，谦卑地伸出手：“您好，武田大佐。”

　　武田大佐也伸手和他握了一握：“您好，黄先生。”
　　“黄先生曾在南京政府任职？那你定对我天津的经济状况有专业的看法喽？”

　　“说专业不敢，不过是混口饭吃，对得起职责罢了。”黄少峰推了推眼镜，眼神很是精明。

　　“黄先生说得不错，人生在世，要求不必太高，对得起自己的职责就好。”武田大佐点点头，脸上一概是和蔼的表情，若不是沈西林眼尖，怕是瞧不出他眼里的轻视。

　　没错，中午这场宴席下来，武田大佐对任何人的适好、搭话都是轻视的。这让沈西林忍不住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入武田大佐的眼呢？

　　午宴结束了，宾客都纷纷散去，沈西林也向武田大佐告辞离去。

　　和平饭店外早就围满了记者，朱碧石在后面拦住记者，沈西林和黄少峰在前面并排地走着。

　　“黄先生！黄先生！请问您对天津的经济状况有什么看法吗？”
　　“沈主任！沈主任！请问您担任特委会主任现在的心情是什么样的···”
　　“您二位看起来关系很不错，着是否意味着特委会将会对天津经济有引导作用呢？”
　　······

　　沈西林黄少峰充耳不闻地向前走，遇事只说了一句：“无可奉告。”

　　“黄先生、沈主任、您二位什么都不说，是打算明天报纸的头版就是‘无可奉告’吗？”一个记者尖锐地问道。

　　“你们是做新闻报导的，如果你觉得‘无可奉告’该是明天的头版的话，你大可以这么写。”朱碧石为二位关上车门，最后拦住一干记者扬声道。

　　“呵，你看我这个秘书，不错吧？”沈西林向黄少峰炫耀道。

　　黄少峰点了点头。

　　和平饭店二楼，武田大佐看着楼下乱哄哄现场里站得笔直的朱碧石，忍不住轻笑一声：“他倒是个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