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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迷生(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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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展昭是被哭醒的,虽然还在睡梦中小白眼泪刷刷地流着,打湿了展昭的前襟。小白做噩梦了。
展昭轻轻拍醒小白,抹去他脸上的眼泪,穿好自己的衣衫便把小白留在床上独自出门。没过多久又匆匆赶回来,手里多了一套小孩子的遗物。
“小夏,一定是小夏。”白玉堂嘟囔着,看来只有等小夏回来再说了,他含含糊糊的把自己的想法给展昭说了一遍。展昭别无他法,也认为此事过于诡异只得等小夏回来再做打算。
小白初变游童,手脚甚是不灵活,享受着展昭的服侍,看见展昭提自己认真着衣的模样心中变成小孩的郁闷一下减轻不少。真像新婚燕尔,新妇替相公整理仪容。
小白穿好衣服,走到镜前,顿时脸上一僵,这是什么衣服。头上两个小耳朵,满身黄黑条纹,毛茸茸的,就差一条大尾巴,活脱脱一头小老虎。
“玉堂,没找到老鼠的打扮,你就将就一下。这也挺可爱的。”展昭憋着笑,转过脸。
哼,就算你白爷爷只有五岁,那也是玉树临风的主。白玉堂扁嘴看着镜中的可爱小孩。
“展护卫,带小孩子晒太阳啊。谁家的小子长得这么俊。”马汉粗手粗脚地捏着小白肉嘟嘟的脸蛋,捏的白玉堂咬牙切齿。
“这是白兄……”白玉堂瞪圆眼睛,努力作出恶狠狠的表情,敢说试试看,“的远方表弟。”好可爱,展昭看见白玉堂故做凶狠状,笑得肠子都快打结了。
包大人和公孙先生走过来,看见展昭怀里的小孩,打趣道:“好机灵的小家伙,以后必定像白护卫一般是个侠义英雄。”说完包大人忍不住捏了小白一把,一脸慈爱。
“不知白护卫去哪里了?”公孙策奇怪地道,平时展白二人形影相随。
“表哥去盛夏楼定酒席了,说要替猫儿……哥哥庆生。”白玉堂奶声奶气地说,猫儿哥哥,呕啊。
“本府正要说此事,展护卫,今天就休息一日,和白护卫好好玩一天。”包大人抚着胡须,展护卫连日奔波确实也该放放假。
“展昭谢过大人。”展昭感激地说,怀中小白扭来扭去,显是想速速离开。展昭也不多耽搁,告罪一声,就抱着白玉堂走出开封府。
“盛夏居是何地?”展昭这几日从早到晚待在宫中,实不知京中何时多了一家盛夏居。盛夏,不会和小夏有什么关系吧。
“那是你白爷爷开的,我出钱小夏出力,说什么股份制,搞不懂。”白玉堂撇撇嘴,“不过她倒是说过……”
说着说着,两人已来到了盛夏居门前。只见客似云来,络绎不绝,进出之人一个个意犹未尽的满足样。
迎宾的小二一见展昭立马拥了上来,热情地说:“展老板可是第一次来,白老板早就吩咐过了,还是夏字一号房,一切均已准备妥帖。”
展老板,自己何时成了老板了。展昭诧异的看着白玉堂。
“这个,小夏说你的年俸只有一丁点,平时你又要接济穷人,哪会有什么积蓄,所以……”白玉堂越说声音越小,“就把你的画像挂在店中,借你的名头用用,挡挡泼皮流氓。”
展昭抬头,果见四壁上挂着自己的画像,或红衣或蓝衣,或舞剑或观书,画工精湛,惟妙惟肖。
展昭自是知道这定是白玉堂的提议,想替自己攒下一份家产,心中感动口中却不便说什么。
店中之人手脚麻利,一会儿工夫满桌子菜就上齐了。白玉堂殷勤地为展昭夹菜,无奈人小手短,每每差那么一截,往往是展昭替他夹菜把他喂的饱饱的。
“猫儿来,这是猫耳朵,松脆可口,好吃。”即便只有五岁,白玉堂也不会放过取笑展昭的机会。
展昭也不计较,边吃边想,如何能使白玉堂变回来。
两人酒足饭饱之后,便沏了壶茶,靠在窗边看风景。展昭绝少有机会能这么空闲,在开封府这几年每日为了案子东奔西走,想消停一刻都是奢望。如今因了生日的关系,偷的浮生半日闲,这白老鼠却偏偏遇到这等怪事。看来自己还真是个劳碌命。
白玉堂本来坐在展昭对面,见展昭似有心事,借着身体之便爬上展昭的膝盖,担心地问道:“怎么了,在想什么?”
“想你。”展昭抱起小白,把他在腿上放好。
“你白爷爷不就在你身旁,有什么好想的。”白玉堂故做轻松。
“你现在这样有谁知道你是盗三宝闹东京的锦毛鼠白玉堂。”展昭不再说话,望着窗外过往的人流。
“等小夏回来,一切不就解决了。”白玉堂说得轻松,心中却没有十分把握,毕竟此事太过离奇。
“若不是我生日,白兄也不会落得如此……”展昭自责道。
“与你何干,这是白爷爷自己想的。你就这样,老爱把别人的事扯到自己身上。”白玉堂不在乎地说:“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玉堂。”展昭定了定,“你若真的变不回来,我就……照顾你一辈子。”
一辈子。白玉堂想了许久的承诺,居然在这种情况下得到。不、不行,得马上变回来,小孩子能做什么。
白玉堂急急忙忙从展昭怀中跳下,冲到梳妆台前,这可是小夏之物。抓起一把台上盒中的金粉,撒在梳妆镜上,镜面即刻如水波动,幻化五彩。白玉堂小手一按,镜面顿平,呈青玉色。
白玉堂咬破手指,指尖渗血,在镜面上书下:速回。血字随即波动,慢慢散开,像是于镜中漂走。
“这是……”展昭惊奇地看着这一切,白玉堂什么时候会此等玄术。
“小夏说如有要事,可用此法联系她。”白玉堂装傻地笑笑,却也不多加解释。
这么说白老鼠早知如何,还累的自己为他担心,好个该死的白玉堂。一想到自己刚才瞎着急的傻样,心中不免愤愤。
“猫儿别生气,我不是才想起这个联络之法么。”白玉堂抱着展昭的手臂撒娇道,一派天真可爱,“猫大人,饶过小的吧。”
好个白玉堂,现在倒懂得利用小孩子的身份了。
当夜,展昭帮白玉堂清洗过身子,顺便被迫打了一场水仗,才哄的小白安心上床睡觉。这是几天来,展昭唯一没有睡前夜读的一次,白玉堂高兴的什么都忘了,趴在展昭身上听着展昭的心跳。
可惜好景不长,正当白玉堂打算说几句调笑话,房门砰地被人踹开了,来势汹汹的冲进卧房。
“白玉堂,我的瑶光八音盒。”小夏看见五岁大小的白玉堂,顿时一楞,“八音盒呢?”
展昭下床,披上外套,正想说点孤男寡女人言可谓之类的话,想想还是算了。他从柜中取出八音盒递给小夏,坐回床边。
“往世珠没有了,难怪你会变成这样。”小夏把盒收入怀中,对展白二人说道:“好好休息,明日再说。”说完边推门而去,留下展白望着她来去如风的背影出神。
这瑶光八音盒乃是掌管时间的大神送于小夏,可把人的年龄回忆抽出化作乐曲收入盒中,也可用来增添人的寿命使人立刻衰老。往世珠来生玉本是用来封闭八音盒的出入口,如要使用,取下其中之一对人轻摇即可。这好事的白玉堂盗得宝物,却没弄清用法,才搞出这场乌龙事件。
“这破珠子到底哪去了?”白玉堂急得团团转,把整个开封府翻了个底朝天,也不见往世珠的踪影。展昭也很是着急,无奈地望望老神在在品茗的小夏。展昭走上前去,对小夏拱拱手。
“还请小夏姑娘帮忙,这白老鼠已是得了教训,断不会再犯。”展昭使了个眼色给白玉堂,白玉堂立马指天发誓,再三保证绝无下次。
“算了,既然展昭开口,我自是卖他个面子,下不为例。”小夏水袖一挥,眼前立时出现当日花眼雀衔珠回巢的全过程。展白二人看着这神乎其神的手法,对视一眼:果然是高人啊。
“好你个小麻雀,白爷爷不过同你玩玩,你给白爷爷闹出多大个麻烦。”白玉堂飞身上树,拿回往世珠。
小夏把往世珠安回盒面上,取下来生玉,默念口诀,调出白玉堂的时间,轻摇数下,面色古怪的瞧着白玉堂。
只听展昭一声大吼:“白、玉、堂,把衣服穿上。”白玉堂突然恢复,衣衫崩裂,赤身露体站在庭中。
“啊——”白玉堂怪叫一声,狂奔回房。
庭中只余小夏不绝于耳的狂笑和花眼雀叽叽喳喳声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