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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迷宫(上) ...

  •   天际微青,迷蒙的雾色下金红琉璃瓦显出几分森冷,薄薄的一面月亮悬于东天,像一个冷面美人俯瞰大地。这是黎明之前的黑暗。
      “啊——”毓庆宫中传出一声惊恐的惨叫,惊醒了尚享好梦的人们。淡淡的血色染红了天边的层云,是阳光一点一点地爬了出来,
      天亮了。
      今天的开封府终于迎来了意料之中的不平静,多日的休闲已令众人的骨头有些发痒。只是包大人的脸“兴奋”的比平日黑了许多,而公孙先生捋胡须的次数也翻了一倍,展护卫早已进宫料想脸色也不会好到哪去,白玉堂在正事面前从不含糊自然一同入宫。
      毓庆宫死人了,皇上震怒,责令开封府彻查此案,庞太师火上浇油竟提出以七日为限,让开封府众人措手不及,对庞贼恨得直骂娘。
      展昭白玉堂并肩而行,脚步急促,快步走向毓庆宫。他们刚从御书房出来,皇上脸色铁青,在宫中发生了如此怪异的凶杀案,连点头绪也没有,搞的皇宫上下疑神疑鬼,宫中人人自危。太后也被惊动,已经下懿旨火速请大相国寺的四大神僧十八罗汉进宫开法场,皇后也着人到龙虎山请了七七四十九位得道高人进宫开坛作法。思及此处,展昭压力倍增。
      “我说猫儿,再皱下去你的眉毛就挤到一块儿去了。”白玉堂闲闲地说,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白兄。此事事关重大,稍有差池便是大祸临头。”展昭不止是忧心案件,能在宫中兴风作浪必不是等闲之辈,再者说了,庞太师随时都在等着抓开封府的把柄。
      “不就是怕庞吉那老匹夫落井下石吗?斗了这么久,他什么时候成功过,我们哪一次不是化险为夷。猫儿不要自乱阵脚,船到桥头自然直。”展昭太过忧心,反而失了往日的冷静,连白玉堂都看出了展昭的不对劲。
      展昭不再言语,一径赶路,须臾之间便到了毓庆宫。才抵宫门,白玉堂就隐约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他正待仔细闻闻,味道却又消失的干干净净。白玉堂暗自小心打量着四周,却没有发现展昭眼中红光一闪。
      两人进到陈尸的偏殿,门口守着两个小太监,一看二人到来,便惊慌失措地迎了上来,躲在二人身后。这两个小太监一个叫小路子一个叫小德子,是死者小栓子的同寝之人,平日交好。两人奉命给展白说些小栓子生前的事,小栓子死状凄惨,他们守在此地搞得两人惊恐不已。
      展昭白玉堂上前察看小栓子死相,小路子小德子远远地站在一边。展昭掀开白布,白玉堂在一旁深深吸了口气,展昭也不住后退了一步。两小太监惊叫了一声,抱在一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这还是个人吗!眼前的这具尸体,浑身发黑,全身血肉尽失,薄薄的一层皱皮紧贴着骨架,脸骨碎裂像是被重力挤压过一样,脖子上一片模糊像是被人刻意抓烂。刚死的人尸臭竟然如此强烈,就像是死去了几十年似的。
      白玉堂一阵作呕,简直是变态嘛,杀个人而已,把尸体搞成这样。白玉堂掩面干呕,又错过了展昭眼中红光一闪而过。
      “这似乎不像是人类所为。”白玉堂推推发呆的展昭,猫儿今天是怎么了。
      “是、是啊。”展昭慌忙附和道,心中却浮出了一丝从未有过的渴望,好渴。
      白玉堂拉着展昭走出停尸房,招来几个太监宫女,细细盘问了一番。这本该是展昭做的事,今天展昭却甚是失常,白玉堂只得自己动手。
      白玉堂抽神看看正在四处搜寻什么的展昭,心中不安渐浓,得快回去,展昭像是要出事。白玉堂匆匆吩咐了几句诸如“不要乱动尸体”“有什么异常速速上报”之类的话,便拖着展昭回开封府去了。
      钱大娘是开封府的厨娘,四十来岁的小妇人,一脸精明能干,夫家是包大人的车把势。她远远地就看见白玉堂展昭,满脸笑容地打着招呼:“展大人白少爷,回来了,这不晚膳刚做好,洗洗开饭了。”说着手里端着一碗红彤彤的东西,往厨房走去。
      “钱婶,你端着什么呐,怎么血咕丁冬。”白玉堂好奇地问。
      “鸡血旺。杀了只鸡,留下的血做了碗血旺。大人尝尝。”钱大娘把碗举到跟前,白玉堂往后一闪,才从宫里那失血过多的尸体旁出来,看见这晃悠悠的血旺,还真够恶心。
      展昭一把接下,端到嘴边,咕噜咕噜地喝了个底朝天。看得白玉堂一阵反胃,这猫儿!
      “展大人,这不能喝,生的,喝了闹肚子。”钱大娘着急地喊道,这孩子原来喜欢吃血旺。
      展昭抹了抹嘴,转身离开。白玉堂望着展昭的背影发愣,半天问了句:“小夏呢,在哪儿?”
      以往都是展昭磨磨蹭蹭不肯回房,今天却是白五爷在小夏房外转转悠悠直到夜幕降临。小夏不在,白玉堂足足等了两个时辰。
      当白玉堂终于失望地回房,一看见展昭的样子失望之情又加深了一倍,暗自怨恨自己怎么不早回来,白白浪费了许多欣赏美景的时光。
      今天的展昭实在是很反常。
      平时梳得一丝不苟的乌发披肩而下,荡漾出无限风情,薄薄的外杉微微敞开,露出胸前白皙的肌肤。双眸微红,双唇微启,吐出的每一口气都像是含了芙蓉的香气。
      白玉堂站在原地,只是静静看着,不抬头不闭眼也不说话不前进。
      “你怎么不过来?”是猫儿的声音,白玉堂却置若罔闻。
      “你不累吗?”展昭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向白玉堂,顿时白玉堂感到压力倍增,一滴冷汗滑落额头。
      “那我过去好了。”展昭,不是展昭,白玉堂清楚展昭的笑不是这样。展昭的笑是清澈的没有这么妖艳,展昭的笑是正气的没有这么邪狞,展昭的笑是令自己迷醉的而不是厌恶。
      他,到底是谁?
      展昭抬起手,衣袖缓缓滑落,一条丑陋的疤痕赫然在目,那是冲霄楼一役,展昭替白玉堂挡掉致命的一箭留下的。
      他是展昭。白玉堂不动声色的按下杀机。在皇宫中白玉堂便已感到展昭不对劲,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只觉得整个人令自己不舒服,越靠近毓庆宫这种感觉越盛。
      展昭伸手一拉,白玉堂便跌入怀中,手慢慢爬上白玉堂的脖子,轻轻摩挲。展昭把嘴贴在白玉堂颈上的动脉处,灼热的气息喷进白玉堂的颈窝。
      白玉堂全身僵硬,他从来不是柳下惠,心爱的人抱着自己怎么会没有感觉,但此时此刻确不是动情的时候。他闭上眼睛,尽力平复心中的欲念。待他睁开眼,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寒毛直竖。
      展昭表情狰狞,双眼充血,两颗长长的犬牙,从嘴里支了出来。白玉堂一把按住展昭的肩膀,大叫:“猫儿,别吓我。”
      展昭似乎在努力挣扎,用力推开白玉堂,双手抱头,痛苦的嚎叫:“玉堂,别过来。我撑不住了。”
      渴,渴。喉咙里像是有一把火在烧,烧得自己只看见眼前血红一片。血,血,展昭猛然被自己内心的渴望吓到,自己怎么会如此嗜血?
      玉堂快走,展昭突然觉得白玉堂香甜的血液在呼唤自己。他控制不住自己,再度抱住白玉堂,张开嘴朝脖子咬去。
      “现在是什么状况?”一个突兀的声音插进来,竟令展昭清醒了几分,“白玉堂你怎么这么呆,傻站着让猫大人咬。”天底下敢说白玉堂呆的人不超过五个,小夏绝对是其中之一。
      “小夏。”
      “小夏。”
      白玉堂和展昭同时出声,语气却不同,白玉堂是欣喜展昭却是如释重负。展昭瞬间放松,心底嗜血的渴望一下占了上风,但他一点也不惊慌,放任自己的精神昏睡过去。
      展昭甩开白玉堂,朝小夏扑去,惹得小夏哇哇大叫:“有没有搞错?我才从天外天回来,水都还没顾得上喝呢!”小夏嘻嘻哈哈笑着,躲避展昭异于平时的快速猛攻。显然小夏游刃有余,还可以悠闲地和白玉堂闲话家常。
      “猫大人这是怎么了?
      “不清楚。”
      “猫大人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不清楚。”
      “猫大人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不清楚。”
      “……”
      “你什么都不清楚,你是怎么做猫大人的死老鼠的?”小夏一掌劈开展昭,怒吼道。
      白玉堂满脸黑线,这什么话啊,忽地看见展昭的指甲暴长十寸,急忙对小夏说:“你小心点,别伤了他。”
      小夏一个白眼夹杂着一个花瓶朝白玉堂砸了过来,白玉堂往旁边一跳,尴尬地笑了笑,谁叫你厉害,万一收不住手伤了猫儿怎么办。
      展昭腾身而起,来势汹汹地攻向小夏,十指尖尖隐约可见幽蓝的光泽。小夏也不硬来,顺势后退,手上画了个圆,搭上展昭的手腕,一拉,侧身一让,展昭惯性向前一冲。小夏一个掌劈,展昭应声而倒。
      还是白玉堂身手迅速,展昭还未落地便已掉尽白玉堂的怀中。白玉堂把展昭置于床上,焦急地看着小夏。
      小夏手腕一翻,托着一只小巧的白玉石。小夏把玉石放在展昭额头上,须臾之间玉石由白变红由红变黑。展昭脸上妖态尽去,犬牙缩回,呼吸渐渐平稳。
      “你们今天去了哪里?”小夏假装没看见白玉堂对玉石的灼灼注视,这个家伙每次有好东西就知道借花献佛。
      “皇宫查案。你这个玉石……”白玉堂话还没说完,边被截断。
      “宫里出什么事了?”小夏问道。
      “一个小太监死了。你这个玉石……”白玉堂看着这个玉石真是越看越爱。
      “哦?有什么异常?”小夏慢慢把手移向玉石。
      白玉堂当下把小太监的死状和宫中各人的口供源源本本叙述了一遍,又话题一转:“你这个玉石真是不错。送我一个。”说完讨好的笑了笑。
      小夏嘴角抽动,说:“明日我随你们进宫看看。”然后把玉石放在白玉堂手心。
      “好。对了,有没有老鼠样式的?”白玉堂得寸进尺地说。
      我服了你了。小夏手轻轻抚过,白玉石刹时变成了一只情态可爱的小玉鼠,老鼠耳朵上还穿着一根红丝线。
      “去去去,拴在猫大人身上。”小夏不耐烦地说,我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亲戚。
      “谁叫猫儿办案老是拼死拼活的,有了这个一来可以解毒二来有个念想,让猫儿记得他的命不是一个人的。”白玉堂在展昭身上比了比,最后决定把小玉鼠系在展昭的脖子上。
      我的雪芙蓉,牛黄雪玉,再这么下去,猫大人就差长生不老了。小夏哀痛着自己的珍藏,死耗子,不吃得你破产我就不叫轩辕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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