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情假弟》大猫打鼓

14、第 14 章

　　先送夏阳去病房，少年还在安睡，估计麻药还没过去。
　　他去跟医生了解情况。看他紧张不安的样子，医生很无奈，他拿出一张幻灯片：“你看，后背是扎的皮外伤，前面小腹被擦了下，但没有内伤。”
　　夏海回到病房，坐立不安，越想越忐忑。
　　他走出门外，拨打了席大夫的电话。
　　一个小时后，一辆设备齐全的救护车驶进圣玛丽医院，直接把人拉到省立医院特护病房。

　　席小沐还从没见过她儿子慌里慌张魂飞魄散的绝望模样。
　　在她印象中，夏海整天没心没肺嘻嘻哈哈，不管遇到什么事，永远都是一副天塌下来有地接着，管我屁事的轻松自在。
　　夏海给她打电话，那低沉沙哑，极力压抑痛苦的声音把她吓着了，她撂下电话，亲自安排救护车去接人。
　　护士们睁大眼睛，看着她们一贯优雅稳重的席主任略微虚浮踉跄的脚步，猜测着发生了多严重的事。
　　她焦急地站在门口，看着夏海从车上下来，一脸悲怆，扶着担架，小声提醒别人幅度小一点，别弄疼病人，压根没看见他那快要惊掉下巴的老妈。
　　席大夫一口气落回肚里，瞬间恢复她的优雅稳重，转身回到自己办公室。
　　她早已经交代好大夫，暂时不用她操心了。
　　等一切安排妥当，夏海洗了把脸，在病床边想了一会，不再犹豫，起身去找席大夫汇报最近的生活动态。
　　席小沐坐在办公桌后，也不说话，右手托腮，从容不迫地看夏海低眉耷拉眼地挠头。
　　夏海端起她的杯子喝了口水，小心翼翼地瞅了他妈一眼，斟酌着开口：“要不要备点药？”
　　席小沐同志继续面无表情，平静开口：“用不着。”
　　夏海：“你还记得我说过从研一开始资助过一个孩子吗？那个孩子叫夏阳，现在是一中的高三学生，明年参加高考。好几年了你们也没见过，本来想等他考完试之后让你们见见。他今天被车撞了。”
　　席小沐坐不住了，她走到夏海面前，有些气结：“夏海，你知道在做什么吗？”她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啊。”
　　“人家还是花骨朵，你有没有搞错啊。他懂爱情吗？就算他懂，你好意思摘吗？”
　　夏海惊讶地张大嘴巴，他母后的思维真是别具一格：“您不奇怪我为什么喜欢男人？”
　　席小沐一愣，回过神来：“你不是从小就喜欢女孩吗？你什么时候有这爱好，受刺激了？”
　　夏海微笑：“我很正常，我对男人没兴趣，可我就喜欢夏阳。”
　　席小沐呆愣半响，说出的话能噎死人：“什么时候的事啊，你喜欢玩少男养成啊。”
　　夏海鄙夷地看她：“你思想有问题啊。我不是变态，就最近才确定的。以前都当亲弟弟对待。”
　　他很自然的想起这些年走过的路，跟他妈诉说这些年和夏阳的交集。
　　回忆如同散落在角落的珍珠，点点滴滴都是少年的美好。
　　席小沐静静听他说，看着他沉醉幸福的样子，绝对的无语凝噎，心里直嘀咕：夏长青家的列祖列宗，让你们断后不是我的原因，别来找我。
　　她自我开解了半天，有些迟疑地说：“那个……这件事先不要跟你爸说了，反正他还小，也不着急昭告天下，你说呢？”
　　夏海点头：“好，随便你，反正他是我的人，这辈子都是。”
　　席小沐戳戳他的脑门，嘲笑道：“自古多情空余恨，小心人家把你甩了。”
　　夏海笑笑没说话，未来那么远，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只要你不弃，我就不离，只要你有更好的追求，离开又何妨。
　　席大夫受的刺激挺大，她觉得自己很开明，夏海平常谈恋爱她从不过问，是男还是女，是老还是少，只要他自己喜欢就行。
　　没想到最后他会爱上一个男孩，看起来还爱得那么深。

　　趁夏阳没醒，他嘱咐他妈帮着照顾下，自己开车去了交警队。
　　交警队中队长李明亮皮肤黝黑，健壮敦实，眯眯着一双小眼，笑起来像弥勒佛。看见夏海热情地招呼：“小海，来坐。”
　　又把在门框大声喊：“小刘，把下午山上别墅区那起交通肇事案的资料拿过来。”
　　夏海窝着一肚子火，他恨不得拧过肇事司机再给他一拳。
　　他对李队长客气地说：“谢谢叔叔，您忙，我自己看看。”
　　李队乐呵呵地说：“好，有问题你找小刘，都是他处理的。”
　　夏海认认真真地翻看案卷：司机于乐出事故后没有逃逸，很及时下车救人，在去医院的路上报了警，而骆冰在当时就报警了。
　　司机交代转弯太急，又正巧是下坡，控制不了车速，新手太紧张了，导致事故的发生。
　　他看了现场调取的视频，镜头的位置在拐角，司机进入视野的时候是挺快，在拐弯时应该是大力打了方向盘，汽车开始大幅度摇摆。
　　而夏阳在前方五六十米的路边，如果是老司机，绝对不会撞到他才停，新手就说不准了。
　　视频证明的确是意外！
　　他轻咬双颊沉思片刻，问小刘：“整条环山路都有监控吧，我能看看事发时的监控视频吗？”
　　顺着拐角处的监控编号往后找，可以找到轿车是从哪里行驶过来的。
　　经过时间推测和路线还原，夏海发现汽车是从外环路下来。
　　他经过申请批准后，拷走了所有视频资料，夏阳还在医院，他必须赶回去。

　　席小沐忙完手头的事，总算想起儿子的嘱托。她洗干净手，拿了两个苹果装进袋子，又从抽屉里拿了一把水果刀，提着向病房走。
　　她已经问过主治大夫，孩子没有内伤，主要是皮外伤。
　　不过满身的擦伤也足够痛，一般人都受不了，结痂之前都很受罪。
　　想想我们平常擦破点皮都叫痛，何况是满后背的伤痕。
　　席大夫坐在凳子上，用相看儿媳妇的心态审视安睡中的夏阳，少年身长腿长，脸色苍白，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微微抖动如蝶翼，鼻梁高挺，嘴唇淡红水润。长得还真好看，要是女孩多好啊！
　　夏阳在睡梦中都感觉到被审视的热度，他慢慢睁开眼，盯着天花板回回神，侧头就看见一脸和气的大夫站在床边，笑眯眯地问：“醒了？”
　　夏阳未语先笑，露出两排整齐的小白牙：“谢谢大夫。”
　　他又转头寻找：“我哥呢？”
　　‘狼外婆’席小沐吓他：“你哥去找人算账，让我在这照顾你。”
　　夏阳急了，他抬起身子就要起来，被席大夫一把按住，这一活动，痛得他直冒冷汗。
　　他摸过床头的手机，拨打电话。席小沐笑眯眯地看着，也不阻止。
　　“哥，你在哪儿呢？”
　　就听夏海在那边嚷：“你醒了？开车往医院走着呢，一会就到，躺着别乱动。”
　　夏阳假装轻松地哈哈笑道：“我没事，大夫说小伤，你开车慢点。”
　　放下电话，他皱紧眉头，慢慢躺好。妈哎，真疼。
　　席大夫一边削苹果，一边注意这边的动静，心里赞叹：还真是个懂事又坚强的孩子。
　　她看了看比脸还干净的床边桌，走出门。
　　一会儿功夫，她端着一杯水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把吸管，俯下身，语气十足温柔：“来，先喝点水。”
　　夏阳怔怔看着她，眼神感动而戒备，像受惊的小兔子。
　　席小沐笑笑：“夏海是我儿子，你现在在省立医院，他去处理点事情，让我来看着你。”
　　夏阳刚把吸管含在嘴里，猛地大力一吸，一口水呛进喉咙，他满脸通红，支撑着坐起：“阿姨，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席小沐：“嘻嘻，麻烦的不是我，是夏海。”
　　夏阳琢磨着她的说话语气和表情，知道夏海一定把他们的关系交代了。
　　他抬腿从床上下来，双腿还有些软，努力站直身子，慌张地说：“阿姨，我很爱他，是我求他的，这辈子我就只爱他一个，很抱歉让您们为难，请您原谅。如果有一天他不想和我一起走了，我一定……
　　“一定什么？”夏海大步跨进来，小心揽住他的脖子和腿弯，轻轻放在床上，拖过被子，掖好被角。
　　回头假笑：“席主任，还有什么问题，坐下来跟我说。”
　　席小沐翻白眼：“啧啧，看你那一脸紧张的样子，真让人刮目相看。”
　　夏海瞪着她看，一点也不在乎她妈妈的讽刺。
　　席小沐没好气地接着说：“我没有传宗接代的执念，你们自己选的路自己走，只要你们觉得值，就坚持走下去，我没那闲心管你的事，只是夏海，你今天的态度我有意见，别给我嗤笑你的机会。”
　　席小沐气呼呼地把儿子扒拉到一边，很和气地对夏阳说：“夏阳，爱是什么，阿姨也不懂，既然你们决定在一起，就相互理解，相互扶持，他要是欺负你，你跟我说，我替你教训。呐，有空的时候就回大院，我给你做好吃的，你这孩子，太瘦了。”
　　夏阳眼睛热热的，他仰头使劲眨眨，重重点头：“谢谢阿姨。”
　　她拧过身往外走，又侧头瞪她儿子：“住两天院吧，需要什么去我办公室找。”
　　那表情，简直不像亲妈。
　　夏海摸摸鼻子，得，惹人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