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情假弟》大猫打鼓

13、第 13 章

　　李子木下个星期过生日，邀请同学们去参加他的生日party。
　　高三虽然压力很大，可少年的天性还是喜欢热闹，有点机会就会放纵。
　　李子木的父母就他一个宝贝儿子，每年他的生日都邀请同学们聚会，搞得很有仪式感。
　　夏阳原本不喜欢参加聚会，但李子木不一样，他个性大大咧咧，耿直豪爽，在班上人缘很好。
　　每次都热心帮他找工作，是他为数不多的能聊到一起的人，经常互相逗逗趣，损两嘴。
　　李妈妈见过夏阳，很喜欢这个学习好，又很懂事的孩子，平常就教育儿子多向他请教学习。
　　她略微了解夏阳的家庭情况，也愿意伸手帮一把。
　　夏海专注开车，夏阳一手拿着红彤彤的柿子，一把抓过夏海的右手亲一下，满眼都是小星星，亮闪闪地看着他乐。
　　夏海宠溺地摸摸他的头，他就喜欢看他高兴的样子。
　　上天真是仁慈，让两个原本不可能交集的人相遇，然后都把彼此放在心尖，看不见还好，看见了就剩下欢喜，眼里再也没有别人。
　　夏海从小就招女孩稀罕，人长得清秀白净，笑起来暖暖的。
　　上幼儿园的时候，老师就跟席小沐说夏海净跟小女孩亲亲抱抱，席大夫曾为此很担心，很怕女孩家长找上门。
　　后来了解到，是小女孩非要亲他的小脸，他天天烦得不得了，还专门找人家妈妈告状。
　　徐耀伟那大傻子在初中想追女孩的时候也叫上他，每次都开开心心地三人行。
　　后来不知怎么就开窍了，倒打一耙，把他狠狠搓了一顿。
　　夏海浑然不在意，有女孩找他玩，他经常拽上徐大傻，明明白白地告诉他：爷不小气。
　　席大夫很是提心吊胆了好几年，千万别小小年纪就搞出事情来，总是有意无意地敲打敲打。
　　谁知他儿子只是表面浪荡，直到上大学还是清纯小处男一枚。
　　当然，也只是清纯到大学而已。
　　大学期间，曾认认真真地谈过几次恋爱，曾很努力地你侬我侬，可是分开之后，也没有刻骨铭心的回忆，时光荏苒，爱与痛很快就消失在匆匆前行的脚步中，再也不曾想起，没有半点遗憾。
　　直到眼前的少年勇敢地走进他的心门，如突如其来的飓风，掀起平静湖面下的滔天巨浪，让他毫不迟疑地紧紧攥住他的手，再也不想松开。
　　自从夏阳住进公寓，夏海就再也没用请过家政，少年总会在学习间隙，很勤快地把房间整理干净，让那从小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很是汗颜。
　　客厅四周安装了几盏小灯，橘黄色的灯光照得一室温馨，安静极了。
　　夏阳在他房间学习，夏海在书房里查资料。
　　右下方夏阳没关的□□窗口不停闪烁，他顺手点开，一帧帧图片映入眼前，一水的美少女，浓妆淡抹，穿的各式服装，清纯又妩媚，或挤眉弄眼，或搔首弄姿。
　　夏海皱起眉头，现在的孩子真是个性十足，拍这样的写真照片家长能同意？竟然还在群里传播。
　　他很不爽地直接关掉，心里想要不要去告一状，让尹老师管管这些熊孩子。

　　海洲的地势南高北低，落差很大。南边是整个城市的水源地，植被茂密，空气清新，是很多有财有势的开发商觊觎的地方。
　　但政府规划长远，没有为了眼前利益大肆开发，严禁建设高楼大厦，开发的都是别墅或少量小高层，高端休闲医疗等配套设施齐全，成为这个城市里最令人羡慕的地方，都知道居住在那区域的人非富即贵。
　　李子木家就在山腰下的一幢三层别墅里。
　　夏海开车把夏阳送过来，他还要回家给他亲爱的母后请安，要不然席大夫就要杀上门了。
　　两人约好夏阳回去时提前给他打电话，下午一起去奥体打球。
　　秋日的阳光干净温暖，李子木看见他，伸开双臂跑过来，想来个大大的拥抱，夏阳笑着躲闪，抬起右臂搭在他肩头，拿出精心挑选的小礼物塞进他怀里：“生日快乐！”
　　李子木把他拽进屋，里面已经到了不少人，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夏阳一一打招呼，礼貌体贴，热情有度，很快便玩得风生水起。
　　天气晴好，云淡风轻，院子里早就摆好桌椅板凳，长长的桌子上摆满各式瓜果，零食小吃。
　　同学们陆陆续续到达，年轻人在一起肆意欢笑打闹，叽叽喳喳，如同刚出笼的鸟，欢快的嬉笑怒骂声传出老远。
　　这就是青春的气息，如此张扬，奔放，热烈，有媲美世间万物的勃勃生机！
　　估计李家跟附近的人打了招呼，也没人投诉他们沸盈拂天的喧闹。
　　夏阳大啦啦地坐在客厅地上，和一群男生兴致勃勃地玩游戏，李子木家电视屏幕占了半面墙，连上游戏机，成了男孩们最喜欢的战场。
　　两人对抗，谁输了谁退下受罚，往脸上抹蛋糕。一圈下来，只有夏阳的脸还比较干净。
　　女孩们坐在一边观战，有几道视线时不时落在他身上。
　　他转头，便看见李子木殷勤地给林思雨拿了一杯饮料，女孩笑容甜美，站起身和他一起走到院子里。
　　夏阳看见骆冰的时候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她会不屑于这种同学聚会，肯定会推辞不来。没想到她不但来了，貌似玩得很开心。
　　她穿着简单的牛仔裤，雪白衬衣扎在腰间，没化浓妆，整个人干净清爽，和李子木的朋友们很能聊得来，玩得不亦乐乎。
　　自从上次夏阳明确拒绝了她的帮忙，他们就不怎么联系。
　　夏阳不再去魅色打工，也从未在学校外面遇到过。
　　吃完午饭，夏阳按约定提前半小时给夏海发了短信。
　　他告辞出来，双手插兜，悠闲散漫地沿着路边走。
　　深秋将至，一夜之间路边铺满了厚厚的落叶，树叶下落的速度太快，环卫工人都来不及打扫。
　　这条路很宽阔，因为是依着山势修建的，所以一路向下倾斜且有不少弯道。
　　路上没有行人，偶尔有豪车疾速驶过。
　　路边的树上挂着一颗没有成熟就已干瘪的野果，他踏上路边的台阶，伸长手臂摘下来，拿在手里捏玩。
　　“夏阳，等等我。”身后传来女孩清脆的喊叫声。
　　他转过头，就见骆冰背着包急匆匆跑下来。夏阳问：“时间还早，你怎么不玩了。”
　　骆冰笑笑：“嗯，我还有事，去下面坐车。”
　　两个人默默往前走，夏阳要等人，也不想和她一起走，故意放慢脚步，不一会便和她拉开一段距离。
　　刚走过一段小小的弯道，后边突然传来急促的刹车声，一辆黑色轿车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或许是出了故障，车身大幅度左拐右晃，直直冲着夏阳开过来。
　　夏阳惊慌失措，下意识往后躲避，一只脚刚踏上路边台阶，轿车贴着他的身体驶过，把他划到在栽满冬青的绿化带中，汽车发出尖锐的摩擦声，紧贴马路牙子停下。
　　夏阳肚子被蹭到，隐隐作痛，最要命的是后背，冬青经常被修剪，尖硬的树枝扎破他的皮肤，生痛生痛的，他仰倒在树丛中拼命挣扎，却怎么也起不来。
　　骆冰尖叫着跑回来，她满脸惊恐，双手抓住夏阳的肩膀，使劲把他扯起来，拽着他一屁股坐在路边，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轿车司机从车里下来，急匆匆过来查看。
　　洛冰紧张得双手颤抖，一边拨打110，一边哆哆嗦嗦地说：“你别跑，我报警了。”
　　血开始往外渗，染红了夏阳的后背。
　　司机很年经，怕是吓坏了，苍白着脸，过来想抱夏阳。骆冰一把拦住，着急喊：“你干嘛？”
　　“我不跑，先送他去医院，流血太多了。”
　　骆冰看了看夏阳满身的血：“我跟你一起去。”
　　圣玛丽医院离这边有几百米，司机一路疾驰，还在车上用自己的电话报了警，说明了情况。
　　夏阳感觉快要散架了，他忍着剧痛，摸出手机给夏海打电话,语气尽量平稳：“哥，圣玛丽医院来接我。”
　　夏海脑中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开得车，闯了多少红灯，超速了多少脉，他只知道夏阳出事了，他必须立刻赶过去。
　　虽然就一句话，他顾不上多问，他也没有多说，他扔掉手机，心急如焚，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去。

　　海洲圣玛丽医院是一所高端民营医院，白墙红瓦，几十座矮矮的小楼错落有致。
　　里面景色优美，人工开凿的沟渠湖泊把各个小楼串联起来，流水潺潺，鱼戏其中，别有一番安静祥和的世外景象。
　　司机刚把夏阳从车上抱下来，一辆车疯了一般开进来，夏海直接把车开到门口，火都没熄。
　　他看到浑身是血，快要昏迷过去的夏阳，腿猛地一软，差点摔倒。他紧咬牙关，从司机手里把人接过，快速大步往里跑。
　　自动门刚打开，他还没来得及喊，一群医生护士已经推着一辆转移床匆忙跑过来。夏海小心把夏阳放在床上，一把抓住床尾，瞪着血红眼睛，问出他进来的第一句话：“哪边？”
　　有医生指了指方向，夏阳被一群人裹挟着推进去，手术室门毫无感情地关上，夏海留在了外面。
　　心脏似乎超出身体的负荷，砰砰地急促乱跳，他用头抵住墙，双眼紧闭，凝聚全力平复即将崩溃的情绪。
　　他听见急促的脚步声走过来，但懒得抬头。直到听见有人说话：“同志，你是伤者家属？”
　　他木然抬头，看见一个年轻交警站在一边，后面还跟着两人，骆冰他认识，还有一个苍白狼狈的男人。
　　他狠狠盯着他们，恶狼一样的眼神，语气冰冷强硬：“到底怎么回事？”
　　三个人都一愣，司机开口：“对不起，下坡拐弯的时候我没控制好，把他刮倒了。”他紧张地抹了一把汗，接着说：“我没直接撞到他，他自己倒在绿化地里了。”
　　夏海双拳紧握，肌肉紧绷，猛地一拳挥向他面门，咬牙切齿：“你最好祈祷他没事，不然我让你生不如死。”
　　小交警有点懵逼，赶紧上前拉住他：“别激动，有话好说。”
　　夏海一把甩开他的手，站直身体，眼神在那司机和骆冰身上刮过，刀子一样，尖锐犀利，带着刺骨的寒意。
　　骆冰缩在一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夏海完全没心情理会别的，他给交警队的熟人打了个电话，让人都离开。
　　他坐在手术门口的长椅上，安静地等夏阳出来。他从不信天地鬼神，但现在他祈求各路神仙对他仁慈一点，不要伤害他的宝贝。
　　他觉得时间过去很久，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夏阳被裹成个粽子推出来。夏海呼吸又不平稳了。
　　后面跟出来的护士神情轻松，笑眯眯地对他说：“没事，主要是皮外伤，回家养一段时间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