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情假弟》大猫打鼓

12、第 12 章

　　下午，他接到一个意外电话，是薛梓涵打给他的，约他见个面。
　　他想了想，叫上李佳，有个女警可能孩子的情绪会比较放松。
　　在离她家不远的一间小茶室里，夏海再次见到薛梓涵。她更瘦了，脸色还是很苍白。
　　怯怯的眼神，走路跟小猫一样无声无息的。
　　夏海给她倒了一杯茶。
　　女孩有些紧张，他温和的开口：“最近他们还骚扰你？”
　　因为没有造成人身伤害，他们的暴力催债不能立案，那天他跟她说：如果他们再打电话，你告诉他们已经报警了。然后跟他们提要求，在几天之内凑钱还帐，按银行利息。要说不还，那也是不可能的，毕竟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除非他们自己倒闭了。
　　如果不是丧心病狂完全无视中国法律，这种套路贷还是不愿意和警察打交道的。毕竟明白自己不干净，往后一步是打的擦边球，往前一步就是犯罪。
　　至于照片视频之类的，就不好处理了。
　　女孩点点头：“嗯，按你说的做的，妈妈借钱还上了。通话都录音了。”
　　她咬了咬牙，接着说：“那天我说谎了，给我出主要的不是我们学校的同学，是另一个学校的，她的名字叫骆冰。”
　　夏海满脸不可思议：“骆冰，一中的？”
　　女孩抬头看了看他，低声回答：“嗯，我们在小学就认识，后来他爸爸发财了，搬去新房子。”
　　“那你们又是什么时候联系上的。”
　　“差不多一年了，有一天，她加我□□，她告诉我她是骆冰。”
　　“你们很聊得来？”
　　“嗯，她很好，善解人意又愿意帮助人，人脉多，很有能力。”
　　夏海沉默不语，看清一个人该付出怎样的代价。
　　孩子从呀呀学语，人之初，性本善，这句三字经就被灌输在脑子里，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有些人的单纯和善良被现实剥落，被黑暗腐蚀，渐渐变了质。
　　可世上本就没有伊甸园，仅有单纯和善良是不能生存的，教育出小白兔一样天真的孩子，这又是谁的错呢。
　　他问：“怎么现在又想说了。”
　　女孩顿了顿，很受惊的样子：“她前天给我打电话了，埋怨我报警，把我骂了一通，还说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夏海想了想，安慰她说：“不用怕，事情总会解决的，尽量不要自己一个人去偏僻的地方。还有最大的可能就是照片视频被曝光，那也没什么大不了。退一步想，有了肿瘤很可怕，但把它挖出来总比被它慢慢折磨强吧。”
　　他给李佳打了个眼色，示意她安抚下女孩的情绪。
　　除了愿意哄他家那小子，他对安慰人一点也不在行。
　　这件事竟然也牵扯到骆冰，夏海觉得不可思议，小姑娘的能力很强啊。
　　薛梓涵的套路贷有她，领叶子去魅色玩是她，让夏阳跟林哥有联系的是她，她在干什么呢？她哪来的时间去寻找旧时玩伴？还是应该说他们想干什么呢？
　　薛梓涵陷入的套路贷很特别，他们不是通过网站，而是电话联系的，在电话里谈好条件，直接要了她的账号打款，然后让她先找到能打印的地方，再通过邮箱发给她电子合同，让她赶紧签好字，举着签字的合同拍照传回。
　　一切都是计算好的，先打款也不怕赖账，说明他们有能力控制，或许薛梓涵身边有关注她的人。
　　电子合同签的匆忙，是怕对方看到合同的陷阱。这种做法虽然幼稚但很有效，尤其对涉世不深的学生。
　　如此费劲心机诱人入坑，就是为了骗一个女孩的钱吗？还是一个家里没钱的穷女孩。不合逻辑啊。
　　他要过讨债人的电话，用手机拨过去，果然是空号。
　　既然已经知道女孩报警，汇款账号等信息估计也清理干净了，他给侯亮打了电话，把汇款账号给他，看能不能追踪到。

　　沿着206国道一直往南行使，在和邻省交界的地方，有一座山，当地人叫它临仙山。山虽然不高，可占地范围比较广，绵延几十公里。山下有河有水，老人说那河曾经是京杭大运河的支流。临水县就在这有山有水的山坳里。
　　以前没修路的时候，临水县的居民还是比较闭塞贫穷的，出行都不方便，商业工业不发达，是全省当之无愧的贫困县。
　　随着国道修通和政策的大力扶持，临水开始着手发展旅游。温泉度假，农家乐，果园采摘都搞得有声有色，很受自驾游群体的喜欢。
　　林家村因地处偏远，还没有跟上改革开发的浪潮，整个村子闲适安静。
　　一辆大红色JEEP轿车开进村子，从车上下来一男一女，男的俊美女的靓丽，都是休闲打扮，衣着考究，戴着墨镜，里里外外透着一副纨绔气息。
　　村头的空地上坐着几个老人在晒太阳，几双眼睛看着男人一步一拧地走过来，摘下墨镜，露出迷人微笑：“阿公阿婆，这边有没有饭店啊，我们走迷路了，我老婆低血糖，饿得快晕了。”
　　村里的人都比较热情：“这都几点了还没吃饭，我们这里没有饭店。”
　　纨绔子弟夏海拿出钱包，抽出几张红票：“我媳妇实在坚持不住了，麻烦谁家能给做点热乎的吃吗？”
　　一五十多岁的妇女站起来：“走，你不嫌弃就上我家，我给你们做。”
　　夏海一边招呼媳妇李佳一边叠声感谢：“谢谢大嫂。”
　　他们跟着大嫂往家走，就听后边老人嘀咕：“秀兰就是个财迷，看见赚钱就积极，谁也抢不过她。”
　　夏海小心翼翼扶着媳妇，走进院子。院子很宽敞干净，四间亮堂堂的堂屋，两边还盖了几间，左边有放杂物的储藏间，有卫生间，右边是厨房。
　　夏海啧啧称赞：“大嫂，您是你们村的首富吧。”
　　秀兰哈哈大笑：“我们家算啥，我们村最富的是林家，那小子做大买卖的，可厉害了。”
　　夏海先伺候假媳妇坐下歇着，拿出五百块寄过去：“嫂子，随便炒两菜就行，麻烦你了，”
　　女人双手推让，大声叫喊：“不用给钱，吃顿饭又吃不穷。”
　　当然，最后还是很开心地收了。
　　夏海：“做什么大买卖啊，现在钱可不好赚。”
　　“大开发商，卖房子可赚钱了。”
　　轻轻撇了撇嘴，带着酸味说：“什么赚钱就做什么，门道多着呢。”
　　“那你们村可都跟着发财了，给安排个活干很容易。”
　　秀兰鼻子哼了一声，很不屑一顾：“嘁，那家人小气着来，不用老乡，就知道自己赚。”
　　她压低声音，很神秘地说“再说了，谁知道他怎么发家的？他们都说肯定在外面不干正事。”
　　夏海笑笑：“嫉妒人家呗。”
　　秀兰一瞪眼：“本来在家的时候就是混混，又没学问，怎么突然就发财了！”
　　“还有很多小妮，都挺漂亮。”她抬头看了李佳一眼：“你对象也挺漂亮。”
　　李佳心里腹诽，说小妮就小妮呗，说我干嘛，绝对长舌妇大喇叭之类人物。
　　夏海继续八卦：“你们怎么知道，他还带回来啊，每次换一个？”
　　秀兰说：“当然知道，他一个亲戚说的，跟着他干。”
　　夏海：“他不是不用熟人吗？真奇怪，熟人多好，知根知底，我公司里都是我家亲戚。”
　　“他们两个从小一起混，也没什么本事，就跟着他开铲车。”
　　夏海心里一动，林强还没醒，会是他吗？
　　也许斗殴事故并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秀兰很健谈，当然可能是看在钱的份上。
　　夏海东拉西扯地和她乱侃，长得帅也有优势，就是做什么都不怎么让人烦。夏海嘴也甜，哄得女人开心畅聊。
　　饭菜很快做好，四菜一汤，有荤有素，人家尽量对得起五百的标准。
　　两人的确饿了，也不客气，吃了个腰肥肚圆，很配的上他们钱多人傻，花钱受罪的废柴形象。
　　临走的时候，女人提了一兜红柿子，笑哈哈地说：“也没值钱的东西，这是我们自己山上摘得，拿回去尝尝吧。”
　　李佳不好意思，推辞不要，夏海伸手接过，他想拿回去给夏阳吃。
　　夏海开车七拐八拐，好不容易走上国道，这时侯亮的电话打过来，告诉他市局的调查结果，林强和梁绍文个各因违法强拆伤人和故意伤害将会被提起诉讼，清远公司罚款整改。
　　夏海静静听着，没有情绪，只能是这结果，这也是最好结果。
　　他把去林家村了解到的情况大概说了一遍，让他一定把林强看好了，一旦醒来，马上审问。再三叮嘱在医院期间不要让他见任何人。

　　天越来越冷了，农民一年的辛苦都消散在仓满廪实的收获中，路边的田地光秃秃的，渐渐染上萧瑟的味道。土地会在寒冷中冬眠修整，孕育来年植物成长的能量。
　　伴随夕阳余晖，开车驶向家的方向，车到达市区，已经是华灯初上。
　　夏海先把李佳送回家，拿了两个柿子，其余都塞进她的手里，开玩笑：“太贵，别浪费了。”
　　他看看手表，离夏阳放学还有一段时间，他开着车直奔商场，去给夏阳买两件厚衣服。
　　他不知道他以前怎么照顾自己的，也不敢问，怕听了会心痛。
　　白白浪费了几年时间，为什么不早点去爱他呢。
　　下课铃声唤醒安静的校园，孩子们蜂拥而出。
　　夏阳从教室后们离开，习惯性低头行走，李子木从后边追上来，偷偷地：“夏阳，昨天他们发群里那网站你看了吗？那里面妹子特靓。”
　　夏阳头也没抬：“不感兴趣。”
　　李子木：“靠，你是不是男人啊，天天跟和尚似的。”
　　又一脸向往的说：“哎，林思雨还追你吧，班花啊，我的女神什么时候能看到我。”
　　夏阳抬头看着他，诚意十足地恳求：“你加把劲赶紧追吧，这么磨叽，简直有损你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情场小王子称号。”
　　夏阳跨出校门，下意识地往马路对面那棵最大的树下看，隔着层层人群，远远看见熟悉的挺拔身影，嘴角不由自主地翘起。
　　李子木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很是纳闷，突然美啥呢，邪性。
　　“我跟你说的事别忘了，我都跟我妈说了，说好的不许反悔。”他认真地提醒夏阳。
　　夏阳跟他摆摆手，抬脚大步朝对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