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度化记（快穿）》鲸落

16、第十五章

　　“甘紫岚！苗月新！”延禧宫后侧殿飞霜殿，甄媛强忍了半天的怒火终于腾地飙了出来，她终究顾忌着这里是皇宫大内，她还刚刚入宫，没有根基不能胡来，因此只是死死地扭着手中的帕子，而没有摔茶杯砸花瓶泄恨。
　　曾几何时，甄媛何曾把甘紫岚和苗月新放在眼里，她们两个虽然也是出身正一品的门第，但一个是从祖父那一辈才开始发迹，甘司空也不过是耕读之家出身，富贵还不过三代，苗将军一家更是粗鲁的武夫，大齐数十年边境安详，武将的地位早就大不如前，哪里比的上她荣国府百年世家，开国勋贵，开国的时候，她们甄家的一位娘子，还做过太祖皇帝的贵妃呢！况且论才论貌，又有谁比得上她甄媛！等她甄媛有朝一日得蒙圣宠，一定要报今日之耻！
　　狠狠地下定了决心，甄媛一看自己所在的后侧殿，后侧殿是在一整个大宫殿中往往是最小的一个，甚至远不如她的闺房，不由得怒道：“入画，这延禧宫的奴才呢，怎么还不来拜见本位？”
　　“娘子。”随身伺候的入画还未来得及答话，就见指挥杂役太监把入宫带的箱笼绸缎搬入库房的抱琴急匆匆的进来，脸色不好道：“娘子，刚才尚宫局送来了六个调教好的宫人，都送到甄才人那里去了，尚宫局的女官说，为尊者上，由甄才人先挑之后，剩下的就是咱们飞霜殿的。”
　　大齐后宫宦官不多，大部分在皇帝处伺候，或者是一些没有品级，做些洒扫，搬运粗活的太监，真正伺候后宫的都是女官，宫女，按制，九品更衣到八品才女有两名宫女，七品选侍到六品宝林有四名宫女，五品才人到四品美人有六名宫女，三品婕妤到二品九嫔有八名宫女，正一品四妃有十二名宫女，皇后则有十六名宫女，当然，这些宫女仅指贴身伺候的宫女，同时每个宫殿再配打扫庭院，烧水，清洁，等粗使宫女，为该宫殿所有妃嫔共用，如成为一宫主位，还可以配备一个膳房典膳女官和几个膳房女使，在自己的宫殿中开灶。
　　“好一个尚宫局！居然敢如此欺我！”甄媛大怒，从昨天到现在，真是没有一件事顺心的，先是因为出身问题让她的位份矮了从小就暗暗较劲的甘紫岚、苗月新两级，反被庶出的堂妹压了一头，进了大明宫又被甘紫岚和苗月新讥讽了一番，分了宫殿后连尚宫局都敢欺她，这让从小就被捧成天之骄女的甄媛如何能够忍受！
　　想她甄媛在荣国府中，贴身的大丫鬟就有两个，还有四个二等丫鬟，六个三等丫鬟，金尊玉贵，万千娇宠，何以到了深宫之中，这待遇反而下降了，不仅贴身伺候的只有四名侍女，还要用她从未看上过眼的甄盈挑剩下的！
　　其实甄媛还是未从在荣国府的得到万千宠爱的日子中走出来，宫中等级最是森严，上下尊卑之间极为严苛，再加上先帝在时贵妃何氏恃宠而骄，屡屡生事，其待遇甚至一度超越皇后，故而承乾帝登基之后仗杀了一批尚宫局曾经趋炎附势的女官宫人，又被太后和皇后大力整治了一番后宫纲纪，在这个风口上，现在尚宫局新提拔上来的女官们几乎个个风声鹤唳，都是安守本分做事，更加不敢轻易讨好妃嫔，只按着人数把调教好的宫人们往延禧宫位份最高的妃嫔处一送就忙不迭的告辞了，并不是刻意去针对甄媛。
　　甄媛到了延禧宫的东侧殿秋水殿，见这里装饰大气，格局宽敞，心中的不满已经增加到了七分，又看她进入殿内后甄盈还大剌剌的坐着，也不起身，掩了掩扇子笑道：“甄宝林来了，我正要请人去找你呢，刚才尚宫局送了六个宫女过来，我已经挑好了四个，剩下的两个正要请甄宝林来领了去呢，没想到甄宝林居然不请自来了。”
　　“你！”甄媛又惊又怒，从进入宫门开始 ，她就觉得自己这个素来懦弱木讷的堂妹变得和平日里大不一样了，不仅说起话来昂首挺胸，再也不复平日里低头畏缩的模样，现在还敢这么和自己说话！
　　“甄才人真是好大的架子！”甄媛会看在尊卑有别的份上忍耐甘美人和苗美人，却绝对不会因此忍耐她一直看不起的甄盈，震怒之下道：“这才进了宫，甄才人就不懂得尊卑嫡庶了吗！你……等等，你，你怎么长得不一样了！”
　　甄盈拿下了半遮着脸的扇子，似乎很满意刚才吓了甄媛一跳，她脸上未施粉黛，眉毛带着点湿意，旁边的丫鬟采青端着盆洗脸水，似乎刚刚伺候她净面。
　　“我怎么了？甄宝林和我一起在荣国府生活了十五年，怎么今日倒显得不认识了似的。”甄才人微微一笑，慢条斯理的探手伸入采蓝手中的水盆里，随着她不断的搓洗，在甄媛目瞪口呆的目光里，手臂上的肤色渐渐开始产生了变化。
　　甄盈的相貌原本不差，只是她的肤色微黄，鼻梁有些大，唇色也有些乌紫，这样虽然依旧称的上是个美貌佳人，却远远不能和堪称绝色的甄媛相提并论，只是现在洗去了肌肤上的一层伪装后，鼻梁纤细高挺，双唇秀丽如樱，肌肤更是显得白皙如玉，明明只是些许细微的变化，一眼看去还是原来那个人，整个人的容貌却提升了不止一筹，说一声容貌绝色，也毫不夸张，丝毫不在甄媛之下。
　　“你……你！”甄媛到底是聪慧过人之辈，一瞬间想到了许多，迅速平静下来，冷笑道：“想不到二妹妹你居然还有这般手段，明明是花容月貌，却偏偏把自己遮掩起来，姐姐真是觉得诧异呢！”
　　“有什么好诧异的。”甄盈冷笑一声道：“甄宝林你自幼心胸狭窄，容不得别人有一丝一毫的超越你，和你争锋，我若是这般容貌让你知晓，恐怕早就糟了你的算计了！就像是……我那可怜的姨娘一样！”
　　“你说什么！”甄媛脸色大变，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
　　“怎么甄宝林你不记得了吗！”甄盈忽地站了起来，向前走几步，逼视着甄媛道：“我姨娘的死，皆拜甄宝林所赐，八年了，这八年来我无时无刻不想着有朝一日，要替我姨娘向你讨回公道！”
　　“我不知道二妹妹你再说什么……”似乎是被甄盈目光中深切的恨意所摄，甄媛连退数步，勉强道：“张姨娘的死，是因为打碎了老太太心爱的花瓶才被杖责的，这和我有什么相干。”
　　“看来甄宝林是真的什么都忘了，那就让我来提醒你。”甄盈冷笑着说道：“我的姨娘本是戏子出身，因大老爷爱她的颜色，才被买下纳入府中，因着我姨娘出身低微，所以也不敢求什么，只是终日守在自己的小院子里过活，因着老实听话，又只生了个女儿，就连大太太也不曾为难了她，即便是失宠后府中下人怠慢刁难，我姨娘也不曾抱怨，只想我们母女两个相依为命罢了，可这一切，都被你甄媛所毁！”
　　甄盈眼中的怨毒极为浓厚，让甄媛不敢逼视，甄盈眼中有泪水一滴滴洒落，道：“当年老太太大寿，府中的大小主子都要向老太太进献寿礼，我们母女一直在府中像个隐形人一般从不冒头，但我当时已经七岁，姨娘好歹想着要让老太太多看一眼我这个庶孙女，以后说亲也能稍微上点心，就从我们母女的分例中省吃俭用了大半年，又卖了几件首饰，才凑出了一些金丝银线，绣了一件衣裳，又让我补了几针进献给老太太……”
　　“老太太素喜奢华，那件衣裳掺入金丝银线，又绣成莲花花样，老太太看后果然欢喜，第一次温言夸奖了我几句，可谁知，甄宝林当日敬献给老太太的寿礼中就有一件金银丝嵌莲花宝瓶，碍了你甄宝林的眼！”
　　“甄媛！你从小心胸狭窄，容不得别人比你强，和你抢风头，其实老太太最为疼你，当日不过随口夸奖了两句，我和姨娘从未想过要和你相争，姨娘也只是想要借着这件衣裳让老太太稍微记得一点子她还有一个庶出的孙女而已，只是这么一点点私心，丝毫影响不了你的地位，你竟也容不得！”甄盈指着甄媛，咬牙切齿道：“过的几日，你派人诱骗我姨娘去老太太的正堂说老太太喜欢我姨娘的手艺，去给老太太做些针线，可是我姨娘到了正堂之后就看到那只金银丝嵌莲花宝瓶摔碎在地上，而你恰好在这个时候扶着老太太进来！老太太震怒之下打了姨娘四十大板，把她打的奄奄一息！不过几日就去了！”
　　“这……这和我无关！是……是张姨娘，是张姨娘自己打碎了老太太的花瓶，这才会被家规处置的！”甄媛尖叫道。
　　“你还敢狡辩！”甄盈恨声道：“也是我姨娘太过单纯了，倘若是老太太吩咐我姨娘去做针线，何须要你这个二房长女身边的丫鬟来告知我姨娘，除了你还会是谁！况且我姨娘下葬之前，我偷偷的去看她，荣国府连一具薄棺都不肯给她，草席一卷埋入了乱葬岗，当时我姨娘身上盖着的，就是那件做给老太太的金银莲花纹衣裳，已经被剪子剪得七零八落，甄媛啊甄媛！你真是好狠的心，我姨娘死后，你还这般羞辱她！这是告诉我娘，她死就是因为那件衣裳，你是让她死也死个明白是吗！”
　　“甄媛！”甄盈死死的盯着甄媛道：“从那一日起，我就发誓，终有一日，我要替我姨娘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