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她有许多小马甲》伊人无恙

6、第 6 章

　　林轩然今年十三，却少年早慧，十二岁那年就中了秀才。
　　如今正在府里攻读四书，预备明年考举人。
　　他平日一向待在书屋里刻苦读书不出来，这次主动到上房来，江缙云不免吃惊。
　　“母亲。”
　　林轩然拱了拱手，少年老成，“听说府里新来了一个姐姐，怎么没见着人？”
　　“不是姐姐，只是个乡下丫头，已经打发了。”
　　江缙云轻描淡写，林轩然也没在意，直到第二天早上下人来报江叱找他。
　　“那夜替姑母找府上二小姐，事后越想越不对劲，便留神打听了一下，才知道那位小姐现在在辰东楼做伙计。”
　　江叱管着巡防营，巡防营负责京城治安需要四处巡逻，消息灵通，自然也知道辰东楼多了位当垆卖酒的小娘子的事。
　　林轩然听说自家的姑娘在酒楼抛头露面，也觉得不像话，“表兄，我这就随你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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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你今日的工作结束了。”
　　午膳时间还没到，辰东楼刚要开始热闹起来，宁霆策就给林笙遥放了假。
　　林笙遥坐在柜台后头喝酒，脸颊红红地抬起头看他，慵懒的眸光里多了些诱人的意味。
　　“去给自己买两身衣裳。”
　　他把两张百两面值的银票放在柜台上，小厮乐声偷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衣裳一身要一百两银子。
　　那天林陆雪送来的包袱，她前脚走，后脚就被扔出了辰东楼。
　　林笙遥低头看了看自己，慢吞吞地“哦”了一声，接过银票。
　　她在辰东楼卖酒，穿得太寒碜丢的是酒楼的脸，难怪宁霆策要给她银票买衣裳。
　　她揣着银票站起来往外走，顺着酒楼后门的小巷似乎能更快走到长街，那里有许多卖成衣的铺子。
　　还没走出多远，小巷前头便有人拦了路。
　　两个肥头大耳的猥琐男子走上来，目露淫光，“哟，这不是在辰东楼卖酒的小娘子吗？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莫不是知道哥哥们来找你，特意来迎我们的？”
　　好人家的姑娘哪有在酒楼抛头露面卖酒的？
　　两个男子把林笙遥看成了可以玩弄的女子，搓着手朝她走来。
　　她退开一步，眸子微眯，“让开。”
　　“哎呦，小娘子还挺有脾气，我就喜欢这样的！”
　　林笙遥说话的声音一向又轻又慢，对这两个男子完全无法形成威胁，他们不但没让开，还更加肆无忌惮地朝她走来。
　　不远处，来辰东楼找她的江叱和林轩然看到这一幕正要上来阻止，忽见林笙遥挽起衣袖，露出一截明晃晃的小臂。
　　两个猥琐男一愣，林笙遥一记肘击，将其中一人击掉了下巴！
　　她的动作又快又狠，被击掉下巴的人鲜血狂飙，趴在地上用手托着脸。
　　另一个人吓得腿打颤，不等她出手就逃之夭夭了。
　　林笙遥拍了拍手上的灰，放下宽大的衣袖，像绕过什么脏东西似的绕过地上那人，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去。
　　不远处的江叱和林轩然面面相觑。
　　林轩然见惯了他姐姐林陆雪那样喜欢使小心思的女子，头一次见着林笙遥这样简单粗暴，一言不合就打人的。
　　他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
　　江叱却笑出了声，“轩然，你这个二姐姐……真是豪情。”
　　不服就打，这种行事作风更合江叱这种武人的口味。
　　不到半个时辰，林笙遥拎着一个包袱回了辰东楼，隽小侯爷好奇地要看，便把她带到了二楼的专属包间。
　　打开包袱，里头是两身衣裳，一件也没多。
　　隽小侯爷一脸“你还是不是女的”的表情，“二百两银子呢，你就买了这么两身破衣裳，不会多给自己买几身吗？买点簪环也好啊！”
　　林笙遥把剩下的一张银票和找回的银两放在桌上，慢慢道：“不是说好两身衣裳么？这是剩下的钱。”
　　隽小侯爷：“……”
　　宁霆策倒是兴致颇佳，把书搁在一旁看林笙遥买的衣裳。
　　两身衣裳总共才花了五两银子，一身绯红一身水蓝，布料都是寻常市卖的绢布或棉布，款式也是寻常的襦裙。
　　唯一还算特别的，就是衣裳都是大袖宽松得很，倒符合她一贯懒散的气质。
　　“去换了看看。”
　　“哦。”
　　林笙遥抱着衣裳回房，把这当成东家对伙计的命令，老老实实换好回来，便看到隽小侯爷眼睛掉到了地上。
　　他错了，他不应该说这是破衣服。
　　见鬼了，明明那么普通的衣裳穿在林笙遥身上，硬生生叫她穿出了仙女下凡的气质！
　　不像印染粗陋的水蓝绢布，倒像湖水波涛都穿在她身上，一举手一投足都是宁静湖光，美不胜收。
　　等她回楼下去了，隽小侯爷才把掉在地上的眼睛收回来，“爷，这些年京城什么样的美人咱们没见过？像她这样把廉价衣裳穿出贵气的，我还是头一次见着。她真的只是林家一个庶女吗？”
　　说她是哪国的公主他都信。
　　宁霆策淡淡瞥他一眼，“打架的事她没说，你也别仗着她会武就懈怠，日后她出门多派两个人暗中跟着。”
　　林笙遥在辰东楼附近打架，自然没逃过宁霆策的耳目。
　　没想到这件事不但宁霆策知道，连林府都知道了。
　　“轩儿，那个私生女和男子斗殴的事，果然是真的？”
　　林轩然被江缙云叫去问话，不免惊讶，这件事明明只有他和江叱知道的，江叱不是这么多嘴的人，那江缙云是怎么知道的？
　　“你还想瞒着？跟着你的小厮儿早就告诉我和你父亲了！”
　　江缙云冷哼一声，兴师问罪地看向林翰雅，“你瞧瞧你的好女儿，去酒楼抛头露面也就罢了，如今竟还公然和男子斗殴，成何体统！雪儿选秀在即，要是叫人知道林家还有个这样的女儿，岂不拖累雪儿的名声？”
　　江缙云原本是不想理会林笙遥的，权当林家没有这个私生女。
　　可她没想到林笙遥这么会惹事，现在有半个京城都把辰东楼卖酒女之事传为美谈，要是她的真实身份被人知道，丢脸的还是林家。
　　那林陆雪选秀之事可怎么办？
　　林翰雅自知理亏，一言不发。
　　好一会儿江缙云消了气，这才道：“我正有意让雪儿去家学里读读书，将来入宫也更讨太后和皇上喜欢。便让那个私生女一起去沾沾学究气，懂点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