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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疑窦丛生 ...

  •   却说那行者陪伴陈祎,耳听窗外风雨大作,一夜无眠。风雨翻覆让杭州换了番景象,陈祎开窗望去,保俶路寂静而迷离。人说这西湖“淡妆浓抹总相宜”,可今日看在陈祎眼里,却觉得萧条的很。

      行者牵住他的手,与他并立在窗前,看着渐渐苏醒的小镇。明明下一刻旭日破晓便云开雾散,却偏偏让人生出“留得残荷听雨声”的心境。

      “悟空,我想回家。”这世间如今唯有那一处的山水能容他栖息,能让他安心,能让他忘记所有的痛苦和无助。行者扶着陈祎的腰引他坐下,执了轩窗前的木梳理着他的青丝。这人本是斩断三千烦恼丝的出尘佛子,却为他孙悟空坠入这三丈软红,蓄起这万般牵挂。

      须臾,行者替陈祎束好发冠,俯身贴着他的侧脸,脖颈上柔软的绒毛拂在陈祎脸上,那人便痒的只是一味地躲,终敌不过他的霸道,被紧紧箍在怀里。

      镜里一双人皆不是当年的面容,此刻如同交颈鸳鸯一般纠缠在一起,陈祎侧着头看过去,脸庞上便染上今晨绯红的霞光。着实拗不过他的痴缠,只能软着身子靠在他怀里任君施为。行者停下动作,看着他无奈又羞涩的模样,不愉快的心情一扫而光。

      “师父……昨夜原是你我这些年头一回在外过夜,让那孽障扰了兴致,老孙着实介意的很。”又贴着他的耳根,笑道,“我不信师父不想我。”

      陈祎抬头去看他,眸光依旧深情款款。心里骂他,嘴上却半句不敢反驳。这猴子惯会说些让自己窘迫的话,可他还觉得显了他的本事一般。行者凝视着陈祎的脸,这人眼下带着乌青,唇色也苍白。行者呼吸一沉,只压抑着情欲吻了吻他的额头,便松了手。“师父既是想家,我们便回去吧,无论如何,都不许不开心。”

      猛然离开他的怀抱,方觉这人的柔情早让他深陷其中,不能自拔。而他又完完整整的拥有这个人,理应乐在其中。可那一场梦魇一日不结束,他便一日不得熨帖。

      陈祎转过身紧紧抱住行者的腰,仿佛怕他一松手这人便不在了一般。手不自觉的收紧,每紧一寸行者都恨不得活吃了这人,“师父……你…别缠那么紧……你若再不松手,老孙可忍不了了……”嘴上说着那般勾人话,却只是温柔的托着他的后脑,一下一下抚着青丝。

      陈祎放下手,咬着唇看着行者的脸,一副要跟他同归于尽的模样。可昨夜分明魇的厉害,瞧着便没什么精神。平白的给这缱绻之景添了些奋不顾身的壮烈。行者喘了口气,牵过他的手。压低了声音,“走吧,师父可别勾老孙了。等过几天你身子好了,还怕我喂不饱你吗?”

      陈祎跟在他身后,隔着几步望着他的背影,便格外安心。脸庞上的红云还不曾散去,让这多情公子更添了几分俊俏。云开雾散,日光倾城。雨后的杭州渐渐露出真面目。

      刚出了客舍,陈祎便停下脚步。望着那逐渐热闹起来的街巷,一如昨夜传来的小曲儿唱词里写的一样,“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良辰美景,让素来爱着山水花卉的他依依不舍。

      “悟空,我不要回去。”

      孙悟空回头看他。

      “我不想回去了悟空。”

      行者替他整理了一下衣衫,脸上愁云密布。这人眉梢眼角都写满了不安,立在这处喧闹的街头,仿佛是生怕被主人丢下的小奶猫一般。“怎么又不想回去了师父?不是想回家的吗?”

      陈祎牵着他的衣袖,低着头,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为师不想回去了,你便依我好不好,悟空,多谢你……”

      行者看他如此,哪里还敢再问,“莫哭莫哭,又不是什么大事。师父想去哪里,告诉我,我带你去就是了。”

      说着便驾起云带着人到了上空,衣袂飘飘拨乱了天边的云彩。

      陈祎望向尘寰,那人间处处相同却又处处不同。他曾十万八千里踏遍人世,山山水水在他眼里各有风情。后来有了这人,便更觉得人间至味是清欢。山水可以相似,这人是独一无二的,无人能将他取代。

      “两界山…我要去两界山。”长风欲寻初起处,久拂青蘋不得禅。半盏茶的功夫便又是一程山水。

      可这世上哪里还有两界山呢?行者与他过了长安,便到了曾经那个关押了齐天大圣五百年的地方。此处已是阡陌交通,良田美池。

      都城已迁,长安也非昨日繁华。两界倾颓,故人不是当时少年。陈祎望着这陌生的地方,全然寻不到一丝曾经的影子,一想到此处,便泪流不止。不知哪里来的恐慌,蹲在地上颤抖着身躯,只是一味地哭。

      “师父。”行者托起他埋在膝上的脸,贴在自己胸膛。“哭甚?老孙不是还在麽?这人世间的景象几年便变换一番。何况都快四百年了。师父没有了金蝉子九世的记忆,所以总觉得这世事变迁难以置信,可即便如此,师父也在这世上看遍沧海桑田了。但有老孙,即便再有千万年的岁月,我也会待你始终如一。”

      陈祎不由得感慨,行者总是那般了解自己,时时刻刻都明白自己所感所想。纵如此,他仍旧有许多不安心,依然无法面对这世间一切的瞬息万变,物是人非。

      行者坐在河岸边,晚风清凉。陈祎断断续续的哭了一会儿,便枕在他膝上睡去了。那人爱怜的拂过他的眉头,将那紧紧皱着的眉心轻轻揉平。低下头吻了吻他的侧脸,极尽温柔。

      环视四周,不由得警觉起来。这地方自己待了五百年,可今日却总觉得不太妥当。周围有田野花香,却不见人烟,山水间仿佛环绕着一些妖气。行者不禁沉思,自大乘佛法恩泽人间,又逢新天条降世,数百年来已少有妖魔作乱。为何此处多有蹊跷?

      想了半天没什么头绪,终究先将这回事搁置一边。低头看去,陈祎还睡的香甜。一时又作他想。原来这些年他总想着法子进入陈祎梦里想看个究竟,奈何陈祎的梦魇仿佛被什么来路不明的邪魔控制了,他一入梦便因为这一身神光鬼神俱退。如此,什么也勘察不出。

      “若我只以魂魄进入师父梦中,不知能不能寻个源头?”如此想着,便就地化了间茅屋。拿出金箍棒画了个结界,自己与陈祎进去。趁着夕阳西下,阳气渐衰,安顿陈祎睡好,进了他梦里。

      陈祎梦里的山水仍是远山如黛静水流深的花果山水帘洞,可此时却山河破败,群猴无首。一群小猴子依偎在残破的茅屋前,舔舐着伤口。行者加快脚步跑过去,想抱起一个,却发现自己是在师父梦中。

      运筹帷幄如齐天大圣,此刻亦慌乱无措。

      行者游荡在陈祎梦里,眼前的场景让他无比心惊。行至一处阴凉的山洞,传来断断续续的低吟。行者进入洞里,空气中尽是浑浊的血腥气。

      “你说,我和孙悟空谁更好啊?”
      “…你放手…”

      陈祎轻喘一声,指尖渡着法力,便要自断筋脉。

      “师父,不要!”

      行者冲上前去,巴不得下一秒便将那禽兽抽筋剥骨,谁想扑了个空便从梦境里跌了出去。陈祎在梦里哭喊着,无力的挣扎,身下的床单也被抓的凌乱。行者把人抱起来,一声一声将人唤醒。“师父,师父!”

      陈祎眼里朦胧,一睁开便瞧见个影子。又拍又打只想着推开他,挣扎时却被桎住双手。

      “师父,是我!”睡里消魂无说处,觉来惆怅消魂误。

      陈祎听着那熟悉的声音,方才宁静。一看清人便扑在他怀抱里。行者轻轻抚着他的后背,哄着他渐渐平息了哭声。又轻轻扶着他的肩膀,理好他被汗水和泪水粘在脸上的青丝。

      “悟空……”
      “师父,你怎么了?”

      陈祎低下头,努力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悟空……无事,我就是又做噩梦而已。”
      “梦见了什么?”行者紧锁着眉头,看着那副模样又怜又气。难怪这些年他怎么问,这人都含糊其辞。难不成在他心里,自己还会在乎这些吗?

      “左不过同寻常时候一样,没个因果…真的无妨,悟空。”
      “陈祎,你还想骗我,老孙看得一清二楚!”行者实在忍受不了他这个样子,明明那么小的胆子,偏偏要一个人承受这许多。

      陈祎的眸子瞬间暗淡了下来,行者一句话仿佛击垮了他最后一丝防线。这些年避重就轻的瞒着他,便是不愿意面对他这样的眼神。那样的耻辱被心上人看在眼里是何等滋味?夕阳下,陈祎嘴唇打着颤,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陈祎…”
      “出去”
      “你听我说,你……”
      “你走!!走啊!”

      行者伸出双臂想去抱住他,可那人半点不让他碰,推搡间拗不过他的力气,便被紧紧钳制在臂弯里。啜泣声伴随着他身体剧烈的颤抖,仿佛受了伤的小兽一般闷哼低吟。行者便握住他手,缓缓展开,一点一点揉着他苍白冰冷的指节。待他的哭声轻下来,才将那瘦小的人儿抱得松了些。

      “为什么要瞒着老孙,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一切有我。你害怕什么呢?凭他是谁,只要我在,他都没有办法伤害你。”

      “可是你走了…你不要我了。”

      “胡说!”行者直视着他的眼睛,“我孙悟空此生若有负陈祎,便让我魂飞魄散神形俱灭。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悟空……”窗外夕阳渐落,最后一丝光芒却红的刺眼。陈祎眯着眼,有些不适的躲着窗外的光,瘫在他怀里一句话都不愿意再多说。待陈祎的呼吸渐渐平静下来,行者扶着他坐起,垫了个枕头在他身后。

      “师父,你知不知道那个人是谁?”行者本不想问,却再也不能因为顾忌陈祎的情绪而迁就他隐瞒自己。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手脚,几百年不露声色,此人神通必不在行者之下。

      陈祎摇了摇头,声音慵懒疲惫。“我不知道……我看不清他的样子。我只知道他很像你。所以我一直以为是你,可后来……他问我……”陈祎偏过头,闭着眼睛回忆着那些不堪入耳的话,终是没说出口。

      行者努力回想梦境里着那个人的身影,那身金甲,那个身形,的确是很像自己。如此想着,便越发没有头绪。屋里渐渐黑了起来,行者起身点亮了烛火。特意多点几盏,这屋子亮一些,陈祎才不会那样害怕。

      行者掀开被子钻进去,紧紧抱着陈祎。“师父,看着我的眼睛。”陈祎抬起头,对上那双好看的眸子。金光一闪。

      “老孙留一道神力在你身体里,他便不敢再接近你了。我早该这样做,可又怕你曾跌入凌云渡,体质至寒,与之相克。再者又怕我若有什么损伤,你跟着受罪。可如今看来也不得不如此为之。你若有甚么不适,一定要告知我!切记切记!”

      陈祎点点头,感受着他怀抱里的温热,那份恐惧仿佛真的能一扫而光。

      “悟空不恼我麽?”

      “什么?”被他这般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行者一头雾水。陈祎往他怀里蹭了蹭,熟悉的果香让陈祎无比依恋。“悟空看见那个……不介意麽?”陈祎的指尖蹭着他衣裳上的纹路,绵密的针脚丝丝痴缠。行者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眼里缱绻温柔。“老孙可介意的很,我看到你那副模样简直气疯了。”又低笑一声,“可我便是生气,也是气那个胆大包天的淫贼。若说气你,便是气你敢自断经脉一心求死。老孙倒是要问问你,你这条命,何时就由你一个人说了算了?”陈祎低下头久久不语,行者以为他又在偷偷哭。这人从三百多年前便这样,开心了也要哭,难过了也要哭。被妖精捉了要哭,丢了白马要哭。赶自己走了要哭,哄自己回来也要哭。

      可行者偏就吃这一套,不管是在宝象国还是在西行半途的草舍。这人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说,站在他面前哭丧个脸,喊一声悟空,说一句为师错怪你了,孙悟空便走不动道了。这么烂的招数,偏偏就是齐天大圣的命脉。

      行者如此想着,便平躺下去看那人的脸。轻笑道:“这哭包今日倒是出息了,竟然没偷偷抹眼泪哩!”陈祎抬起眼怨念的看着他,相对无语。沉寂了许久,见行者半晌不说话,陈祎便先开口。“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行者懒懒的看着他,又仿佛透过他去看另一个人。“我在想陈玄奘那个蠢和尚罢了。”

      “……”陈祎狠狠掐着他的肚皮,“怎么?你同我在一起还要想着别人?”

      “自然,老孙想他的很。“行者道,“他脾气又大胆子又小,没了老孙便什么都做不了。他一味地扮猪吃老虎,实际上是个人精。屁大点事都要老孙帮他做,山高路远也愁,肚子饿了也愁。不听话的时候可恨,被绑在妖洞里哭又甚是可怜。惯会说些阿谀奉承的话哄我开心,可绝情起来又让人恨不得掐死他。但老孙偏觉得他可爱的紧。”

      陈祎一双眼盯着房梁上交错的横木,听了这话忽然心酸的很。“那佛子早在白鹿原的风沙里消磨成一具白骨了,你想了也是白想。”

      又轻轻闭上眼,呓语一般,“你如今怀里抱的是我,莫再想别人。”

      行者听完更是气恼,“陈玄奘!你与我在这里打什么哑迷?”陈祎道,“是你先与我打哑迷的?你这倒打一耙的本事这般炉火纯青,莫不是八戒教的?”

      行者气极反笑,“却好,这般巧舌如簧倒是有几分当年的样子了。可师父最好记得,老孙更希望你如从前一般胆小怕事,惜命如金。”

      陈祎转过身窝进行者怀里,这份温暖贪恋了几百年还不够。他甚至巴不得时时刻刻都在这人身边,让他一分一秒都不能离开自己。这样,他害怕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吧。如此想着,心里便更是情意绵绵。

      “悟空,我想你了……”一出口便红了脸,小心翼翼的瞧着他脸上的神情,“罢了,你又要笑话我的。”

      行者微微一笑,倾身压着那人让他正视着自己。几百年过去,这厮是愈发了不得了。勾引自己也能勾引的不动声色。“既做得,又为何想不得啊?师父自幼长在佛门又当如何看待这档子事?说白了不过情至深处,从两情相好开始,步步都是想疼你爱你的意思。情动也好沉溺也好,也只给彼此看这副模样。师父所有样子,我都记得,都喜欢……”

      陈祎轻轻扶着他的肩膀,垂着眼不敢去看他。呼吸里也带了些缠绵的情欲。

      “可悟空当日说过,这世间情之一字,本就爱欲交织,却又作何解?”

      “老孙什么时候说过!!!”
      “狮驼城外的客栈,你说过的!”

      行者记得,那是他二人初尝云雨。万般爱恨纠葛皆从此始。行者笑道:“原来那晚之后师父却是装睡!老孙之言你尽知。”

      “为师才不曾装睡!我只是……”陈祎顿了顿,“疼得紧,便不想说话罢了!”行者笑道,“那,还听见什么了?嗯?”陈祎低着头,“你还说喜欢为师,要保护我一辈子。”

      行者收敛了笑意,轻轻吻了吻他的唇角。“始终如一。”心下一动,又道:“师父,你是不是想对我说什么?你是想说,你梦里那个人……”

      “你说,他那样像你,连我也无法辨认。他又处处想与你相比,这是不是很像一个人……他又是你我二心所生,出现的时间偏偏也是你我生了嫌隙的时候。”

      陈祎说完,又摇了摇头,“可是,他已经魂飞魄散了啊。所以,我也只是猜想,这几百年来我一直心存疑虑,直到今天才觉得是他。”

      六耳猕猴……?

      善聆音,能查理,知前后……

      行者的目光渐渐狠戾,“师父的猜测,并非没有道理……”

      抬头看向窗外,残月半边。行者轻轻闭上眼,“生死簿……被我毁了呀……”若那孽障不归阴司管,勉强凭着意念聚齐三魂七魄,并非没有复生的可能。想这世上,也只有他恨毒了孙悟空和陈祎。

      “这世间有爱便有欲,六耳猕猴曾经做的那一切又何尝不是我的欲望呢?自由,正果,名声……”

      行者看着怀里的人,又道:“可是有一点说不通,他肉身已毁,我二心已灭。六耳猕猴一类已绝,他既便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有办法寻一个与我一模一样的肉身再回到人世。他再无六耳,又如何能控制人的梦境,揣摩人的心思?”

      “你若说三百年前他有这个本事,我信。可如今…他哪来的神通能知前而推后,操控人心,致你梦魇?”

      陈祎伏在他胸膛前,轻声道:“我也想不明白,越琢磨便越觉得理不清推不开。”

      “我不管他是谁,也不想知道他是何目的。如今我在明敌在暗,思考太多不过徒增烦恼。但只一点,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你都得好好活着。你别忘了,你现在还有予润。若当真像梦里那般寻死觅活,老孙绝不饶你。”

      “嗯”陈祎道,“我以后不会了,悟空。”

      陈祎又何尝不知生死才是一等一的大事,他素来胆小,可于情事上从来拎得清。当年在女国一句若有来生不过周旋,却让这猢狲吃了一缸醋,所以他总以为行者很在意这些。其实在生死安危间,较之陈祎自己,行者在反而没那样矫情。

      红烛过半,陈祎枕在行者怀里沉沉睡去。行者探了探他的脉息,那道神力并未让他的身体产生负荷。细想来,当年留下的寒毒也很久没有发作过了。若这病根能除去,他便也无大碍。

      行者起身,轻手轻脚的出了门。天边星光璀璨。夜色深沉,周遭的阴气逐渐重了起来。
      行者咬破舌尖对着门前残叶使了个法决,化作两道神契,“八戒悟净,三日后来花果山见我。”

      指尖一点,神契消失在树影交织间。行者的叹息涅没在夜色里,渐不可闻。却不知他有何安排,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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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疑窦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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