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ush！》晓xiao

3、乐队

　　出租车刚到校门口，辛程帮我拉着箱子，她把最近发生的事情悉数告诉了我，只见她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好像我离开的这一个月似是一个世纪。
　　“翼翼，你的暑假真的漫长的不像话，开学报到你迟了一个月，多的是你要操心的呢，今年大一新生里帅哥超多，你们社团里就一堆了，嘿嘿，不过再怎么看也没有我的祁念帅…”。她说着就开始泛起了花痴。
　　我无奈般摇了摇头。
　　祁念是我们新来的乐队的贝斯手，的高高瘦瘦，白白净净，平时戴着金边圆框眼镜就像个搞学问的流氓，却偏偏喜欢摇滚。当初我们乐队选择贝斯手的时候，他穿着白衬衫搭V领针织毛衣，黄色卡其裤和棕色皮鞋，背着一把深蓝色的贝斯就进来了，大家吃了一惊，于是师哥主动开口了:“同学，民谣乐队在隔壁，你是不是…”
　　“没走错，我来面试你们乐队“the whispers”的贝斯手。”
　　然后他开始个人的solo展示，节奏和指法都很到位，对他的琴技，我们都表示赞同。但是他这样一副斯斯文文的形象，跟我们乐队的诡异风格实在是不搭啊。就拿我来说，表演时我的穿衣风格一定是大胆的深色系为主，深色外套，深色高靴，深色眼影。师哥大三了，早已有了自己的穿衣风格.喜欢纯黑色的T恤和戴墨镜，鼓手小威和我是同届的，大二，演出时喜欢穿各种二次元骷髅头上衣，他本身右耳打满了耳钉，右边靠耳朵部分的三分之一的头发被剃到几乎没有，像图画一样被剃刀用字母刻出一个zombie,在大学里已经算有点离经叛道了。还有我们的键盘手K仔，常年寸头，表演一定会戴着嘻哈风格的头巾，只穿牛仔裤和帆布鞋，平时也经常穿着他最爱的虎头T恤。
　　我们乐队一直秉持着团结为主的发展方向,因为之前的离散使我们在选人上越发慎重.
　　不是说我们一定有对队员穿衣的要求,毕竟也有很多穿着很正式演出的优秀的硬核乐队.只是初次见面,面试时的风格往往代表着将来上台表演的台风.这会让我们几个以为祁念同学与我们价值观差异较大.难以融合.
　　师哥是乐队的创始人，我老乡，在同一个老师那里学习乐理。乐队初创时期自从他得知我跟他考入了同一所财经大学，找的第一个人就是我。
　　他坐在坐席的最中间,犹豫了一下，还是对祁念说: “财大的音乐社，你有很多乐队可以选择，为什么想要来我们乐队”
　　“你们虽然是个新乐队，但是我听过你们的demo，我很喜欢你们音乐的风格，希望和你们一起进步。”
　　“你知道你的形象和我们差异很大吗？说不定我们在音乐的选择上将来会有分歧。你怎么看”
　　“不存在的”他微微一笑，显示出无比的自信。
　　但随后大家齐刷刷互相审视，最后还让他先行离开，之后再告诉他我们的决定。我们最终在面试的人群中选择了他的原因至今让我觉得尴尬。第一是他的琴弹得不错，不是里面最优秀的贝斯但上台表演却足够了;第二就是他的长相了，没办法，现在乐队很多都是搞颜值先拉来一部分粉丝的关注，才能把优秀的作品的推给足够的受众。所以最后算是祁念靠脸赢了一回吧。我们也竟然恬不知耻地希望他的加入能够吸引大家对我们的关注。
　　不过跟我们混熟了之后也开始配合我们的穿衣风格，黑夹克牛仔裤，把头发留长，系上发带，活脱脱一个摇滚美男子，在排练室排练的时候引来一堆女粉丝，还一下子吸引了辛程的视线，还记得那天辛程来排练室找我的时候，大家正各自调音，辛程大大咧咧地从门缝里挤进来，手上拿着外卖，没好气地说:
　　“挤什么挤，看帅哥吗”不料刚一抬头就碰上了祁念的视线，他捧着贝斯，戴着深绿色灰色镶边的针织帽，撇了撇辛程，又撇了撇我，我冲他点了点头。示意这是我朋友之后，他友好地向辛程投以微笑，辛程就这么被俘虏了。那是冬季的一月，我们在为各类表演活动紧张排练。每天忙得不得了，辛程却心甘情愿为每天我带晚餐，听我使唤。我说:
　　“辛程，你是不是忙着考六级吗，就不用天天都来了，我叫师哥来的时候带一份就好了”
　　“不不不，翼翼，我最喜欢为你服务了，你要让我有始有终的呀。我天天都很想你的呀，你和我不是同一个专业，我这不是正好来探望探望么你说是不是”
　　我心里一万个草泥马飞过，之前圣诞节那会和朋友出去疯出去浪，有关心过我一点吗把明信片和礼物放在我寝室桌上，人影都没有。可自从看见祁念就天天来，谁不知道你心里念念不忘的那个是谁
　　“哦，这样啊，好的吧，那你要记得天天来哦，祁念同学也希望多见到你…”我一抬手挑起了她的下巴，勾着唇角看着她。用我这么多年积攒的魅力不费吹灰之力地秒杀她.
　　辛程被看穿了一切，脸红着缴械投降:“好啦好啦。我承认我是喜欢祁念同学，你们一个乐队那你可得帮我啊翼翼，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就靠你了，么么哒”我右脸被某人的唇轻点一下，她那琥珀色的大眼睛眼巴巴地乞求，像小时候一直的那样。我立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辛程还真是，皮皮的样子一点没变。这么多年了，我居然也一点抵抗力都没有我恨我自己.
　　那是上半年一月，我们乐队刚成立一年。各个学院都有自己的年会，社团，学生会也有各种活动，我们正在紧锣密鼓地排练，希望乐队能争取在各种活动中脱颖而出，登上新学期的音乐节，那是对学校音乐爱好者来说最希望登上的舞台，但是音乐节早已变成了艺术节，为了给各个艺术类型展示的机会，嘻哈，民乐，民谣，舞蹈，流行等组织都在前一年相继竞争。摇滚乐队的竞争自然也是相当激烈的。我们不敢懈怠，师哥甚至因此被交往了一年半的女朋友提出分手。祁念虽然被各种女生追求，却也识相地没有过多回应，看起来他对我们乐队的忠诚度果然不低。
　　所以这也是辛程为何一直在我耳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原因。他会觉得是因为我这个主唱强压下禁止优秀的贝斯手谈恋爱。
　　辛程边哭诉着边搂着我，我理解她，但是“程程，我要被你拽瘸了”，我抱怨到，学校路灯很明亮，我被路过的人像神经病一样盯着。
　　“呜呜，不要，你答应过你要帮我，我这辈子非睡他不可！”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乐队没办法运作，你一定趁机找过他.”
　　她支支吾吾不吭声，于是心虚。
　　“你看，不是我的问题，是你自己能力不足”
　　“你你你，不帮你拉箱子了”她说着就放手，自己生闷气卯着劲子往前走。我拉上她落下来的箱子，箱子里是我的吉他。我生性冷淡，她明白也理解，一直以来都是我冷她热。她也从不介怀，但是今天我承认我的心绪并不宁静，因此可能稍稍中伤了她。我赶忙追上去，“好啦，帮你。”
　　她突然转变了态度，抱着我又亲又跳，完全不像是一个大学生该有的样子，倒像是幼儿园的小姑娘。我又头疼了。
　　“乐队的事情一定还有很多，你人缘好，我们会需要你经常来帮助我们交涉演出的事宜的。正好，你还可以顺便看看你们家的那谁,不是吗？”
　　她哈哈哈地笑，毫不顾忌自己千金小姐的样子，“哈哈哈哈，你说的是，你说的是，我最爱你哈哈哈！”我们打打闹闹的走着，笑声都重叠了。
　　不一会儿，我们拖着箱子穿梭进了校园的木林里，财大的水杉里有很多木道和亭子，晚上闪着淡橘色的灯光，星辰被茂密的水杉遮挡，时隐时现。不一会儿，神奇的感觉再次占领了我，我感觉天上的星星开始有些闪烁，秋日的晚风也柔和了，辛程在我身边缓缓地往前走动，一犟一笑都被我捕捉进眼里，身边的声音也都模糊了。我自己也不得不刻意放慢脚步，可忽然之间，觉得此刻简直不甚美好。这是我的大学时代。我激动地想着.完全忘记了自身面临的问题.想必年轻人就是有这种能力,遇到应付不了的事就会烦扰个不停,但是稍稍有个什么东西转移注意力就又会抛弃之前所有的想法.多变的价值观想必就是在这样的转换更迭中不断洗涤,冲刷,最终成型的.
　　过了一会儿，辛程停住了，捧着我的脸问我：
　　“翼翼，你怎么了，怎么不回答我？”
　　转到现实，我一下愣住了，急忙掩饰：“啊？不好意思，发个呆”。随后她发现了我莹着泪光的眼睛。不解地问“你怎么像是要哭了一样？我说什么了你这么激动？”
　　“我…我没听清你说什么啊，我惯常眼睛干涩.你知道的，对了，你刚才讲到到哪儿了？”
　　“你这个冷漠的女人，又不老老实实听我说话，我要抗议啦”，她嘟着嘴“我说你那师兄，他开学联系不到你都急疯了，你是不知道他着急的样子，他急冲冲跑我们班上来找我，害的旁边的朋友都以为我找到男朋友了。尬死我了。”
　　“你跟他说了什么”我心头一紧，乐队在开学第二周就得登上校园音乐节正式表演，到时的受众不仅有全校师生，还有一批有名的唱片公司和各种体媒的经理人来学校参观。表现的好的还可以受到公司抛跑来的橄榄枝。毕业直接去那儿发展。像师兄这么优秀的创作者并不愿意选择将来从事财经类的工作，所以一直想要和唱片公司签约。我们乐队大多数的歌也都是他写的。都是我的错吧。在家休养的这段时间我不断地内疚，被辛程这么一提我更加难过了。
　　“就说你手臂受伤了呗，英勇就义。要过段时间才能回学校。奥对，学校不知道啥时候知道的，也要给你拉个横幅什么的呢。”
　　我深吸一口气，我、他、妈，最讨厌这种形式主义的东西了。
　　辛程太了解我了，说“嘿嘿。你也别觉得恶心，路过了就假装看不见吧”
　　走到寝室门口，我轻轻旋开了门把手，
　　“我回来了.”
　　寝室里三个室友们整齐地爆出惊呼“啊——！”
　　我赶紧捂住耳朵，辛程在身后噗地笑了一声，然后小声地说；“我走啦”
　　我点点头，把箱子全部拉进门，再反手关上。
　　室友已经冲过来把我抱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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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