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月未央》栀羽鸢绵

48、陪伴

　　“月儿，今夜你……”潇九渊想起宴会时南宫月所做之事，迟疑问道：“可是遇上什么事了？”

　　“没有。”南宫月平淡地回答道，他是想说自己并没有冲动，他在厅外徘徊了许久，深思熟虑了许久，这是最快的方法，他不想拖泥带水。

　　“月儿……”潇九渊也不知自己怎么了，他虽是不解他今夜为何这样，可自己却有那么点儿高兴，至少他在所有人面前表明了他的态度，他不想娶谁，也不想他被谁占有。

　　安静地大街上他们谁都不在出声，骨碌碌地马车轮碾轧过马路的声音格外清晰，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潇九渊就这样注视着他。

　　“九哥，如果有一天我变得不再是我，你还会陪着我吗？”南宫月突然问道。

　　“不再是你？”潇九渊不确定的问道。

　　“也不能说不是我，其实还是我，只是和本来的不一样了，是另一种性格另一种生活方式，也许残忍也许血腥也许别的什么……”南宫月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可如何变都是你，”潇九渊说着抚上他的额发，就像从前一样，“无论怎样的你，都是你，别怕，我陪你。”

　　“陪我……”南宫月低着头，潇九渊看不到他的表情，他的眼眶有些干涩，心情却是复杂的，他对九哥有了别样的感情。

　　他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在那里这样的纯爱并不怪异，可这个时空能接受吗？九哥对自己是特别的，可这个特别的好会接受吗？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桓王，怕是这么石破天惊的荒诞，在他的眼里是可耻的吧……

　　“簌簌……”已过戍时三刻，云雀中秋夜有在戍时三刻点放烟花的习俗，一是庆祝中秋佳节，二是为民祈愿，三也是为了热闹。

　　“王爷、少爷，到城中瞭望台了”何念在马车外通报，“公子，万花琉璃筒已就位”北惜道。

　　潇九渊诧异，他以为马车应该是向王府方向的，刚刚没留意，怎么到了瞭望台，回头看向南宫月。他正直视着自己，可他眼里布满了血丝，“月儿……”

　　“既然来了，就出去看看吧”南宫月声音依然沙哑，却比刚才低沉时好上许多，潇九渊默然点头。

　　直登上瞭望台，与往常并无异样，全城百姓为庆祝中秋点放的烟花，热闹却和往日节庆时并无多大区别。潇九渊看着，也许是他想看吧，那他陪着他就好，他这么打算着，却听到北惜道：“公子，投光机关已经安好了，这距离真能打到云生楼的阁顶吗？”

　　“那是自然。”南宫月深吸一口气，收拾起突然冒出来的负面情绪，又恢复了往日里洒脱公子的模样，自信满满的说道，“九哥，我给你的半块赤玉佩可在身上？”

　　潇九渊点点头，从怀中取出递给了他，他也将自己怀中的半块取出，二个半块玉佩正好是一对的，拼在一起，仔细一瞧正是双月印记的图腾。南宫月将图腾镶入机关的卡槽里轻轻一扭，从瞭望台的台心投射出一阵强光，直射云生楼阁顶，这一注强光掩盖了所有烟花的色彩，自然也引起了城中百姓的注意。

　　很快，云生楼阁顶的七彩琉璃窗上有流光闪动，随着光柱的移动，渐渐地有七彩幻影浮现在半空。有画得栩栩如生的小老虎，有灵动活泼的小猴子，有独立的，也有在一起的，更多的是小猴子和小老虎的互动，潇九渊识得那是南宫月闲来无事时画的简笔画，他的书案暗里还放着许多，王府各处也画过许多。而那些再也无法比这些更触动他的心弦，这画的更细更逼真，像他们走过的点滴，更有对外来的期许，光影变幻，他回头望向他，他凝视着远方，他凝视着他，真如宁静祥和，岁月静好，或许他该和他说明自己的心意，也许荒唐，也许不可思议，但他想告诉他，无论何时何地何人何事，他都会陪着他，不惧轮回……

　　“九哥，生辰快乐”微风吹拂，带着他柔柔地声音，“忘记那些不顺心的事情吧，今日是我冲动了。”说着回头对上潇九渊的眼，笑了。

　　潇九渊温柔的揽过他的头，就如从前那般，与他头顶着头，笑道：“别怕，有我陪你。”

　　～

　　“哎……哎……”在天心阁雅间内，南宫月已叹息了无数次，秦落衣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哎呦，我的爷，你到底是咋了？吃错药还是门夹了头了？”

　　“……哎”好气哦，连提起骂人的兴致都没有，这一天天过得越来越回头了。自从发现自己的怪异心思，他总是有意无意地回避去王府等等诸事。“怎么了，这样看着我？”早上还因为想事情一直盯着九哥看，被他不经意一问就觉得面红耳赤的，从前是不会这样的。

　　“呐，这个给你，是才从宫里截获的”秦落衣将一封密封的信笺推倒南宫月手中，他抬了抬眼接了过去，“仅此一份，王府那边还不知道。”

　　南宫月快速地打开浏览过后，随手丢进了烫茶用的烧炉里，秦落衣看得明白，这是告诉他公子要自行处理了，暗下眼神并不多言。

　　“叩叩……”三短一长，秦落衣起身开门，南宫月仍保持一手撑着头，一手在烫茶小壶上无聊的拨弄。

　　进来的人是青书，他是来和秦落衣交接近日情报的，没想到南宫月会在这里，“公子，王爷四处寻你，原来你在这。”

　　“九哥寻我？可知何事？”南宫月问道。

　　“柳先生回来，王爷让你去见见。”青书道。

　　“柳老头啊……”南宫月意味深长地说道，“这……敢情好……”见南宫月如此，青书不由地嘴角抽了抽。

　　这柳先生是桓王府的客师，是桓王政学和史学的讲师，又是南宫月的礼学和史学的启蒙师，按照南宫月的说法，他能这么皮，要谢谢柳先生教导有方。

　　实际上，柳先生没教过南宫月几日，不是教不好，是教不了，按柳先生的说法：“王爷，这小公子简直就是个翻天蜈蚣，老夫才浅实在教不了。”而南宫月自小功课礼学史记均是王爷亲力亲为的，后来也为公子寻了不少师傅，奈何不是被公子整了就是被耍被气的，最后只得王爷教了，公子也只是在王爷眼皮底下才能老实那么一会儿。

　　不过柳先生是个倔脾气的，对公子而言，是有些顽固迂腐的，且他生性耿直，不惧强权不畏流言蜚语，惯来是有啥说啥的，他看不惯的总会对你说上一大堆博学大道理，而其中最为特别的是他有个爆脾气和超强武力值，也就是边和你比试武功边和你说大道理，从前王爷和公子没少吃过亏的，说起来，王爷和公子的反应能力还是在柳先生手里，慢慢磨练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