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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全是坑 ...


  •   “哼,这小子纯粹是躲老夫,闻得我来了王府直接不回了”柳先生恨铁不成钢似的说道。

      “先生哪里的话,公子的确是被南宫府的人叫回去的,说是族中长老们来了,总是要见上一面的。”青书道。

      “罢了,老夫还懒得见他,碍眼。”柳先生道,“你忙你的去吧,王爷身边也不好没了人。”

      “是”青书应声离开后,柳先生却站在门外向南宫府的方向看了许久,他的小随从也是无奈,先生此次是来告别的。柳先生已过花甲,多年矜矜业业,早已迟暮,已谢圣恩告老回乡,此来向王爷辞行的,顺便来看看月公子,这个他又爱又恨的小徒弟。

      南宫月是柳先生最后收的一个徒弟,授业仅有七日,却是开窍通慧最早的一个。他与旁的弟子不同,他上串下跳,却能将他说的,传授的,以及从旁指导桓王时在旁听的,看的都能记下来,倒背如流融会贯通。许多人以为是公子太皮了,先生脾气太爆了,一个教不了,一个不肯学,实则是该教的都教了。

      直到黄昏西斜,柳先生并没有等到他想等的人,一脸无奈地笑笑,“哎,看来真是老了,不讨喜了!”

      “先生在小公子那何时讨喜过,”小随从随口接了一话渣,柳先生一愣,想想也是,当初为了让他背下通篇礼史,那可是追着他在桓王府后山里里外外跑了十来圈。“古之为政,爱人为大,所以治爱人;礼为大,所以治礼……”他追着他,边跑边说,而那小子却领着他掏鸟蛋砍杉树摸螃蟹打山鸡,话说他做的荷叶鸡、蟹黄糕味道真的好……

      柳先生突然意识到,自己因为小随从的一句玩笑话,居然想起他的好了,羞怒道:“没大没小,我看你是皮痒了,去打水,老夫要洗洗这身晦气。”

      ~

      “少爷,咱能换个方式进王府吗?明明有门你不走,干嘛要爬墙啊”此处正是桓王府的后墙,何念生无可念地说道。还是那面熟悉的后墙,还是当初那片熟悉的琉璃瓦。

      “少废话,赶紧给我上来。”南宫月半坐在高墙上吩咐道。

      “小的可以选择拒绝吗?”何念苦哈哈道。

      “不可以,再不上来,罚你百斤大米里挑小米。”南宫月道。

      何念蒙圈的瞪大了眼,听过麦子里挑豆子,居然还有大米里挑小米,那不是两眼望穿,只得认命翻上了墙。

      见何念翻了上来,南宫月转身准备下跳却被何念一把拉住,无奈问道:“又怎么了?”

      “少爷,上次,还有上上次,你都是一跳下去逍遥快活了,小的可是惨兮兮的,前车之鉴纯属条件反应。”何念道,南宫月对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行了行了,拉拉扯扯怪难看的,小声点,被王府侍卫听到就不好玩了。”南宫月道。

      “少爷,敢情你以为,我们这么明目张胆地爬王府后墙没人看到听到啊!”何念道。

      “你不懂了吧,暗卫只会无奈又安静地眼睁睁地看我爬墙,可王府的侍卫就不同了,一惊一乍的。”南宫月边说边跳下了高墙,顺带整理了一下褶皱的衣摆,留下目瞪口呆的何念和王府各处暗点满头黑线的影卫们。

      “发什么愣啊,快下来,”南宫月再次催促道。

      “哦哦,来了”何念木楞的跳下高墙,来不及整理便抱着双拳向各处问好,“各位大哥好,小的奉命行事,无奈之举,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南宫月领着何念沿着后墙西侧走到东苑,他来前已打探清楚,柳老头今夜便落脚此处,臭老头这次回来不知道要干嘛,每次回来都没好事,总会拽着南宫月数落许久。因而,南宫月每次都会为他准备些小惊喜,不过每次都会被桓王罚,可即便如此,仍是乐此不疲。

      柳老头虽是文官但腿脚功夫了得,轻功也是不错的。南宫月来时已深思熟虑地研究了几套方案,确保一击不中连环出击,设计多个坑总有一个叫他中招。

      这些坑简直是百奇不有,门板上倒扣上牵线拉索,只要有人从内拉开们,百米冲刺便会横飞过来好大一盆面粉;门前的石子路上洒满了粘腻腻地松子油,保准走哪粘哪;各处可以借踏点还抹了滑不溜湫的黄油,且在不远处扑撒上了许多没有成熟,且带着小刺的青果,如果不小心踩到或者扎到,虽不至于受伤,可那滋味也是足够酸爽的;当然这些只不过是些皮毛,南宫月把东苑里外可翻腾的几个院子都安排了不同程度的坑,甚至连东苑外连着王府的凉亭水榭都没有放过,让守卫王府的各处影卫们一阵汗颜……

      最后连房梁上都没有放过,南宫月想得明白,一会肯定避免不了上房揭瓦。南宫月着何念跳上近处的屋顶,何念身上背着好大的一捆牛筋皮绳,将其中一端取下固定在东苑外的房檐上。南宫月解下,领着另一端,几个跳跃上了王府客院最高处的凉亭,将皮绳固定在了亭顶的衔接处。

      虽是牛筋皮绳,却涂着浓黑的碳漆,就算在这样的夜晚,若不仔细观察也是很难发现的。最后这一切,南宫月又从袖袋里掏出一副特质手套戴上,何念已从旁处跑到凉亭下,甩手丢上了一小袋包裹给他,他从中抓了一大把又将包裹丢回去。反身跳下,带着手套的手握在了皮绳上,从上至下滑了过去,所过之处有荧光闪现,很快又隐没在黑夜中。

      做好这一切,南宫月摘下手套递给了何念,静守在东苑的假山暗处。不出半刻能听到屋里淌淌的流水声,潺潺而过后听到柳先生在内唤着随从的声音。

      南宫月双臂抱胸对何念使了使眼神,何念会意低头用脚尖提起地上的石子,微微用力石子像有了意识似的,一个接着一个打在柳先生的门框,窗口等处。

      “谁?”从屋内传出了老者的声音,声响石子停。见屋外没了声响里面的人也没过问,寻思着在桓王府内很难进来什么人的,只是这个念头才过,又是石子饶人的声响,柳先生愤怒的在屋内大喊道:“南宫熙怀!”

      “我在”南宫月正等着他叫自己呢!果真,确认屋外之人后柳先生愤怒地起身,“好你个皮猴子,老夫不去寻你,你到送上门了”!说着便大力地拉开了门,瞬时一个大木盆直面而来,柳先生像早知道会有后招快速躲开,倒霉的是随后跟来的小随从,“哈哈哈……”但还是惹得南宫月和何念一阵大笑,只见小随从着个正面全身白,连口中都没有幸免,噗噗的吐出一口面粉来。

      “猴崽子”柳先生气愤地想跳上前去抓住他,奈何刚跨出一脚便觉得不对劲,脚底异常的黏糊,低头一看是一地的松子油,又怒骂道“劳民伤财”。南宫月才不听他喋喋不休,向何念使了个眼色,借力假山翻出了东苑,“站住”柳先生岂会如此简单的放过他,怎么也得再给他好好上上一课。

      柳先生也是个不拘小节之人,松子油粘鞋他便弃靴而去,可他有不爱穿袜的习惯,光着脚想就近借物追去。可南宫月早就想到了这一点,猜测着任何他可能借踏之处都抹了黄油,刚踏上便侧翻滑倒。好在柳先生反映极快撑地躲闪,可是地上还有粘人的松子油,所幸穿着长袍没有让手直接接触,只得弃了外袍提了一口气直接飞墙而过。

      小随从怕老爷子火气大,伤到小公子或者伤到自己都不好,来不及收拾自己这一身面粉追来,可他没有那么灵敏的身手又遭殃了,面粉粘上了松子油又粘上了黄油,显得十分的狼狈。跟在几人后面,活像是行动的巨型松子糕,那模样简直是太滑稽了。

      何念不像南宫月,王府有许多限制,很多地方他是去不了的,南宫月几步跨到了院墙屋檐,他只能望而却步很快被柳先生逮住,但所谓擒贼先擒王,抓住一个何念根本没作用,“老实站着,待我抓住那皮猴子,老夫定要王爷狠狠罚!”何念撇嘴不语。

      ~

      “有完没完,你这老头也太能跳了吧”南宫月也是服了,起先他为了好玩领着柳先生在王府各大屋檐上跳来跳去。可没想到这怪老头体力这么好,他都有些气喘了,他还紧追不舍,越战越勇啊!

      柳先生其实也累得够呛,但为了这口气怎么也不肯放过他,气喘吁吁地道:“死小子……老夫今天就算喘死也……非抓到你暴打一……一顿才咽得下,下这口气。”

      “哎呀,抓不着,就是抓不着”他们你追我赶,南宫月就像滑不溜秋的小泥鳅似的,柳老每每靠近都被他以各种方式躲开。他们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王府侍卫,很快便通传至桓王那里。

      当桓王领着众人急忙赶来时,一老一小已在一处瓦房上交起了手。柳老横手一伸,南宫月弯腰侧翻险陷地躲过,借机又跳上了另一处屋檐,柳老紧追而至。

      柳老出手雷厉风行,他可不是王府的护卫,与南宫月较上总会碍着桓王这一头,留上一手。这动起手来,那就是实打实的,虽不至于取之性命般狠辣,但本着要好好教训一番,决计也是不轻的,出手时掌掌带着劲风,南宫月着实要吃些苦头的。

      “小王八羔子,今日不抓到你,爷爷跟你姓。”柳老也是气急败坏不管不顾了。

      南宫月一边吃力躲闪,一边还嘴硬道:“亏你还是教高门子弟德行礼义的先生,技不如人居然还爆粗口。”

      “老子对付你这猴崽子,几十年的风度早就耗尽了。”柳老话音未落,大掌已伸至他的面门,南宫月刚偏过头,“想跑没门”柳老脚下凭空借力向前突进,抓上南宫月的肩头,想借机将其拎拉回来。可南宫月哪里肯,反其道而行“呲啦”一声,锦袍从肩头裂开,两两相背,柳老硬生生的扯下南宫月的半边衣袍。而南宫月也借机从屋檐上滚落下来,“月儿……”“少爷……公子……”

      他们在这里斗得你死我活,水火不容,下面看着的人各个提心吊胆。还好此处屋檐下是一片青草地,但硬生生从高处坠落,南宫月这细皮嫩肉的小奶生,总还是磨破了少许皮,背肌骨上滑出了好几道血口,伤势不重,看得人触目惊心。

      可柳老哪顾得他这些,在他心里“哪个男儿成长是不受点伤,不留点血的”,见其落败乘胜追击。

      “先生,请手下留情。”桓王急急说道,可他们谁也听不进去。南宫月落下后顾不得疼痛,拔地而起直奔客院凉亭,柳老以为他是要逃也不多想又追了过去。

      南宫月边跑边摸了摸别在腰间的火折子,还好刚才掉落时他反应快捂住了,不至于遗失,前面不过是开胃菜,真正的大餐才开始。南宫月几步借踏跳上亭顶,快速拉开火折子,事先存放在亭顶的酒水还在,扯开坛塞喝了一大口,柳老正好赶到目标范围。南宫月对着火折子比对皮绳,用力的喷出酒水,一条火龙油然而出直击柳老,随后跟来的众人更是一惊。

      原来事先被南宫月摸在长绳上的荧光粉末是制作火药的磷粉,遇火遇酒便熊熊燃烧起来。这一出杀的柳老措手不及,虽不至要害,但还是被突如其来的火势撩到,烧得灰头灰脑,连他好不容易留起来的胡须也烧得参差不齐。

      柳老狼狈躲避火龙,在地上翻滚了数十来回,可怎么都扑不灭,最后无奈之下,在青书和黑曜的帮助下跳进了一旁的莲花池。

      “哈哈哈……”南宫月捧腹大笑,桓王有史以来,第一次对他黑下了脸,“下来”严厉地命令道。

      南宫月自然也知道此事闹腾大了,看着柳老一身惨状和桓王的暗沉的脸色,憋着笑怂怂的从亭顶滑了下来,低着头走到了桓王身侧。潇九渊本想好好训斥他一顿,可他行至前来,背上划破皮的血痕看得一清二楚,还是心疼大过一切,冷着脸不理他了。

      “先生今日受惊了”桓王道,“着医师仔细检查,不可怠慢。”

      柳老此时更如枯枝败柳,所有的火气都被洗涤了干净,秃败的随意侍卫们搀扶回了东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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